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325分,考得比去年还差,将来可怎么办?”
6月底,高考成绩出来,张茂林跟李玉萍的儿子二战高考,再次失败,成绩比第一次还低了75分,只考了325分。
面对父母的忧愁与叹息,张言坦然自若,自信满满地表示:“爸、妈,你们别担心,我这个分数已经足够上清北了。”
听到这话,张茂林跟李玉萍只当是儿子疯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当天夜里,清华北大的招生办,竟然真的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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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6月底,气温升高,整个城市仿佛在火炉之中。
张茂林坐在家里的老旧的木椅上,屏息凝神地盯着眼前电脑屏幕,桌面上打开的“全国高等院校统一招生考试”成绩查询网页依旧无法进入,妻子李玉萍站在他身后,双手紧紧绞着围裙下摆,眼神死死盯着页面,嘴唇因为紧张而泛白。
屋里只有一台呼哧带喘的旧风扇转个不停,带起一股股呛鼻的热浪,将二人的呼吸搅得更沉重。四周安静,空气里只剩下墙角滴答作响的钟摆声,不断敲打着他们神经的边缘。
夫妻俩是在等待高考成绩的出来,他们的儿子张言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张言19岁,他比其他同龄人多复读了一年。张言自小成绩就不行,初中还勉强能跟得上,到了高中成绩就一落千丈。去年高考他只考了400分,这个结果如一盆凉水,将他整个信心与自尊浇了个透彻。
张言接受不了自己的成绩,张茂林跟李玉萍也接受不了,最终三人商量后,决定复读一年。
于是,从去年的七月开始,张言便放弃了所有社交、断绝了所有娱乐,每天除了在书本中搏杀。为了他能安心复读,张茂林辞去了他在建筑公司的工作,李玉萍也跟着离开了经营多年的小饭馆。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老旧的民房,隔音一般,设施陈旧,但离学校仅十分钟步行时间。他们白天买菜做饭,晚上守在灯下为张言熬汤煮粥,每日变着花样做他喜欢的菜,还时常从老家带来鸡蛋、黑豆、核桃,给张言补脑子。
夫妻俩都觉得这一次会有结果。
屋外,李玉萍轻轻走到卧室门口,伸手敲了两下门,声音柔和:“阿言,快起来,该查分了。”
张言应了一声,从床上起身,动作略显迟缓,他走到洗手台,随手泼了几把冷水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来到电脑前。
父母左右站着,一左一右,他坐在中间。
“准考证号我输好了。”张言低声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紧张,“我点进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鼠标,指尖微微颤抖。点击“查询”键的那一刻,网页开始转圈缓冲,屋内三人的呼吸都止住了。
屏幕上方,一个小小的圆圈缓缓旋转,张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加载中的界面,内心却一阵阵发紧,他努力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平静,可他的手早已出汗,握着鼠标的掌心粘腻而发热。
李玉萍站在他背后,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一边嘴里不断祈祷着:“语文上100就好,数学上90也行,英语别太低,综合就靠化学拉分了……”
张茂林则在一旁喃喃:“能上个本科就行,哪怕边边角角的学校,只要能让本科,咱就值了!”
网页终于缓慢跳转,一行行文字开始出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姓名、准考证号,接着是成绩明细:语文,76分;数学,61分;英语,83分;综合,105分。
三人齐刷刷地盯着那最后一栏:总分,325。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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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林仿佛被定住了,脊背一点点僵硬,眼神死死地凝在那“325”三个数字上,呼吸像被什么卡住了,张大的嘴却发不出声音。李玉萍脸色煞白,嘴角微微抽动,眼睛瞪得圆圆的,下一秒,眼泪啪地一下涌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是不是系统出错了?阿言,你刷新一下,快点,再刷新一次!”
张言的脸色没有变化,只是握紧鼠标的那只手用力到发白,他点了刷新,页面再次缓冲,数据重新跳出,依旧是那令人难以置信的“325”。
02.
语文:76分;数学:61分;英语:83分;综合:105分。
总分:325。
屏幕上那一串清清楚楚的数字像是一道惊雷,炸在这间闷热的房间里,三个人就像石头人一样,呆愣在原地,整整半分钟,谁也没发出一丝声响,连窗外麻雀在树上蹦跳的啾啾声都变得遥远模糊。
张言坐在中间,整个人一动不动,他双手交叠在腿上,指节用力捏得发白,可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半点表情,连呼吸都显得异常轻微。
屋子里像是被时间凝固了一般,连风扇的嘎吱声都变得格外刺耳。
“怎么考得比去年还低啊……”
李玉萍终于接受了现实,喃喃了开口,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扶着桌角,另一只手捂住脸颊,眼泪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张茂林的脸色铁青,嘴角抽了抽,本想训斥一句:“你这一年都干了什么?”可话到嘴边,看着张言那沉默的样子,又实在说不出口,他知道,这一年儿子确实吃了不少苦,风雨不误地去早自习、夜深人静才回家,每天饭菜端到书桌上都不带抬头的,连手机都锁进抽屉,一个月也碰不上一回,若说他不努力,那便是昧了良心。可若说努力了,为何还会考得如此惨不忍睹?
张茂林咬了咬牙,嗓音低哑地道:“行了,不怪你,咱再来一年,不急,总会熬出来的。”
可话音未落,张言却突然抬起头来。
他的眼神与方才判若两人,有一种奇异的平静,语气沉稳地说道:“不用再来一年了,爸、妈,这个成绩就够了。”
张茂林一愣,李玉萍也猛地抬头,两人下意识地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张言却笑了笑,脸上露出一点疲惫后的轻松,他仰起脸,眼神里竟然带着点让人琢磨不透的神采,缓缓开口:“你们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到时候,清华、北大,都会抢着要我。”
“你在说啥?”张茂林瞪大眼睛,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李玉萍也一脸困惑,甚至有些慌张地往张言身边凑了凑,试图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温度:“阿言,你是不是中暑了?别吓唬妈啊。”
“我没事。”张言摇摇头,眼神依旧清亮。
可他的这番话,像是一巴掌,直接把两位父母吓傻了:325分,这个分数比去年整整低了75分!清华?北大?开什么玩笑?
李玉萍忍不住小声地抽泣着,想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张茂林则咬牙转过头去,一言不发,脸憋得通红,眼圈也隐隐泛红,可终究还是没有再责备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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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张茂林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大哥张茂源打来的。
张茂源的儿子张文今年也参加了高考,不同于张言,张文平日的成绩不错,一直在班级里名列前茅。
张茂林按下接听键,刚“喂”出一个字,那头就传来张茂源高亢又得意的声音:“老三,我们家文子这次考了663分啊!哈哈,超常发挥了!”
张茂林握着手机的手僵住了,脸色一阵涨红,他咬着牙努力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真不错,恭喜你”。
“哈哈,文子说他第一志愿就报清华了!就算不能上,还有其他名校呢!”张茂源说完自己的儿子后,然后才突然停顿一下,突然想到侄子张言也参加了高考,问道:“对了,阿言考得怎么样?”
张茂林脸色涨得更红了,喉咙动了两下,却只吐出一句低低的:“不太理想。”
说完,也没等那边继续追问,他就赶紧按下挂断键。
他握着手机的手放下来,像是突然间没了力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眼闭上,一句话都不愿再说。李玉萍低着头抹着眼泪,一边又朝张言那边瞥了一眼,神情满是担忧与心疼。
而张言,此刻却神情如常,像是压根没听见父亲的那通电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然后缓缓起身,走回卧室。
他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一种说不出地平静。
03.
深夜,床上的张茂林与李玉萍却始终没有入睡。
自从分数出来那一刻起,夫妻二人就陷入了巨大的焦虑之中。
“他考得还不如去年,这叫我们咋办啊?”李玉萍低声喃喃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话语里夹着对现实的无奈和对未来的惶恐。
张茂林没出声,手指在床单上轻轻搓动,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逃避。过了一会儿,张茂林艰难地开口:“要不我明天问问学校,看看复读还能不能安排。”
李玉萍刚要应声,就听见床头那部旧手机猛地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两人都愣住了,李玉萍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急忙拿起手机,一看号码,是陌生的十一位数,来电地显示:北京。
“你在北京有亲戚?”李玉萍下意识问了一句,眼神惊疑不定。
“没有啊,咱家又没亲戚在北京。”张茂林也坐起来,眉头皱得更深。
电话仍在震动,响个不停,李玉萍犹豫了一下,还是滑开了接听键,放在耳边,“请问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稳重而温和的男声,吐字清晰而不急不缓:“您好,我是清华大学招生办公室的徐林,请问您是张言的家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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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萍的眼睛猛地睁大,脑袋“轰”的一下炸开,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了。她连忙按下免提,朝张茂林看了一眼,声音发颤地问道:“你、你是清华的?”
“是的,我是清华大学计算机学院负责招生工作的徐林老师,我们在数据库中看到了张言同学的资料,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学生,想联系您,表达我们学校的诚意。”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从容有礼。
李玉萍有些慌神了,她喃喃重复了一遍:“你要招我儿子?可是他高考分数只有325分啊!”
“我们非常诚意地邀请张言同学来清华,我们认为他具备非凡的学习能力和逻辑思维,我们学校非常看重潜力和综合素质,高考分数只是一个参考。”
李玉萍愣愣地看着丈夫,她轻轻吞了口唾沫,扭头对张茂林说:“老张,你听见了没?他说咱们儿子可以去清华!”
张茂林皱着眉,正准备说话,忽然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赶紧拿起一看,又是一个北京的号码。
“您好,我是北京大学本科招生办公室的何老师,请问您是张言的父亲吗?”
这一句话,让张茂林整个人怔住了,他瞪大眼看着李玉萍,一时间嘴巴半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们北大非常关注张言同学的情况,已经通过相关渠道了解过他的学习风格和背景,认为他是非常适合我们计算与智能专业的学生。”电话那头继续说道,言语之中满是赞誉与诚意。
张茂林的手紧紧握着手机,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他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把这话当作是电信诈骗,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北大的?你也要我家阿言?”
“是的,张先生,我们对张言非常感兴趣。”
就在两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时,第三通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人民大学,接起之后,同样的开场白,不同的人,但如出一辙的内容:要招张言入学。
紧接着,浙江大学、上海交大,甚至还有复旦,也接连来电,话语之间除了表达“高度重视”,还纷纷主动提出了“免除学费”“提供奖学金”“优先录取”等政策条件。
夫妻二人坐在床上,像是木偶一样轮番接着电话,脑袋里全是嗡嗡响,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
“我们得考虑一下、得考虑……”李玉萍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语气发虚。
直到最后一通电话挂断,屋子里终于重新归于寂静,张茂林攥着手机,整整沉默了半分钟,才低声开口:“这到底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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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萍急急从床上跳下,拉开门,冲进客厅,一把打开儿子的房门,看到张言正靠在床头翻着一本厚厚的资料册,神情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阿言!”她急急走过去,张茂林也跟着进来,“你老实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清华北大都来抢你了?”她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激动、焦急,还有一丝不安。
张言缓缓合上手中的书,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他看着父母的眼睛,轻声开口——
04.
“爸,妈,其实清华和北大打电话给我,是有原因的。”
李玉萍怔住了,眼睛睁大了几分,不敢眨一下,像是生怕自己听漏什么关键信息,而张茂林则皱着眉坐到椅子上,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下,目光灼灼地望着儿子,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早在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全国性的计算机竞赛,正好那个时候复读压力大,我想着换个脑子,就自己研究了一套图像识别算法,提交了过去,后来入围复赛,又进了决赛,最后拿了一等奖。”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李玉萍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儿子。
张言继续道:“那个项目当时和几个985高校联合举办的,其中就有清华和北大的教授担任评委,他们对我那一套算法印象很深,说如果我愿意,可以直接参与他们大学的后续实验项目,还问我有没有意愿高考后就读他们学校。”
张茂林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困惑变成震惊,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不自觉地从儿子的脸移到他那放在书桌上的电脑上,再落回他那平静的脸上,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儿子。
“可你不是说你成绩差嘛?”李玉萍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和心疼,“你不是整天说自己学不进去,说别人比你聪明……”
“是啊,我确实成绩不好,考了325分,这点我从没否认过。”张言耸耸肩,神色坦然,“但他们告诉我,高考分数只是一个门槛,他们看重的是能力和潜力,只要我愿意,他们可以‘破格录取’我。”
“我原本是想等通知书来了再告诉你们的,给你们一个惊喜。”他说着抬起头,眼中泛着亮光,“现在也算是提前说了。”
李玉萍捂住嘴,眼圈泛红,激动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张茂林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了一声,像是从胸腔里涌出了一口长久压抑着的闷气:“好!好!我就知道我儿子没那么差,这一年咱们没有白熬!”
“我得办升学宴!”张茂林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整个人像年轻了十岁,“我要让亲戚朋友都来沾沾喜气,我就要让那些说我儿子不行的人看看,清华北大都来抢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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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张言笑着拉住他的胳膊,“先别急着摆酒,等通知书来了也不迟,到时候才真正有底气不是?”
李玉萍也回过神来,赶紧点头:“阿言说得对,咱们低调点,这事毕竟不是普通高考录取,是特殊通道,先别张扬。”
“行,听你们的。”张茂林咧嘴一笑,眼角闪着泪光。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便带着儿子出了门,张茂林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买手机,买电脑,阿言你喜欢啥咱就买啥,这是你应得的奖励!”李玉萍也在一旁附和,说什么配置高就行,不怕贵,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一家三口在商场里转了一圈,最后给张言选了一部最新款的高端手机和一台性能强劲的笔记本电脑。
回家路上,夕阳正好,橙红色的光洒在三人身上,张茂林拎着大包小包,李玉萍走在中间,一边笑着跟儿子聊天,一边感叹这一年的不容易,张言则偶尔插话,一家人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可当他们刚拐进小巷,便看到自家门口停着一辆车,车旁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张茂源,身旁是他那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妻子杨玲,另一边站着穿着运动装、手插兜的张文。门口的长凳上,还坐着一对夫妻——正是张茂林的妹妹张茂欣和妹夫李孟庆,旁边的,是她那眉清目秀的儿子李卫。
看到张茂林一家走近,几人纷纷站起身,脸上挂着微笑,语气却略显做作:“哟,茂林,你们可回来了,我们一家人正好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们。”
张茂林只好招呼几人进门,李玉萍表情淡淡,心中已猜出几分,果不其然,话题很快就绕到了孩子们的高考成绩上。
张茂源笑眯眯地说道:“这次三个孩子都参加高考了,咱家张文考了663,卫子考得也不错,672,想着一起合办个升学宴,图个热闹,也请你们一起来。”
李玉萍冷哼一声,没说话,她心知肚明,这两个亲戚都知道自家孩子成绩差,此刻上门摆这种脸色,无非是想来炫耀,可一想到儿子现在是清北争着要的人,她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抬眼看向丈夫,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张茂林立刻会意,笑着说:“行啊,到时候咱们一块办,咱家阿言也去。”
“阿言?”张文抱着胳膊,挑眉看向张言,“你考多少啊?”
张言放下茶杯,神情平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吐出三个字:“325分。”
空气突然凝固,屋内一片沉默。
张茂欣捂着嘴轻轻笑了两声,眼中透出讥诮,张文则挑起嘴角,露出鄙夷的神情:“三百多?这分数也能上大学?你们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吧,还敢跟我们一起办升学宴?”
“文文——”张茂源出声制止,但语气里并无多少责备,反倒隐隐透着骄傲,“都是一家人,咱不说这些,主要是庆祝嘛。”
张茂林终于忍不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儿子是考得差,可他现在,是清华北大争着要的人。”
李卫“噗”地笑出了声,仰头道:“舅舅,你糊涂了?清北抢一个三百多分的?”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在屋内骤然响起,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激动而响亮的男声:“你好,请问是张言同学的家吗?我们是清华大学招生办的!”
05.
屋内顿时陷入一种尴尬而诡异的沉寂,所有人都傻眼了,就连刚才还笑得前仰后合的李卫也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面部肌肉僵硬。
张茂欣脸上那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她眼神游移,面色乍然苍白。张茂源更是尴尬得厉害,他咳了一声,喉结上下一动,转头想缓解气氛,却无从下嘴,最终干笑着别开视线。
张茂林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凳子脚与地板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响动,他一边大步走向门口,一边喃喃自语道:“不会吧……真来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门拉开,一道强烈的日光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眯起眼睛,看清门外站着四个人。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整洁的蓝色衬衫,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身形挺拔,精神饱满,脸上带着笑意,他一见到张茂林,便立刻走上前来,语气熟络得像是多年未见的亲友般,笑着道:“您就是张言的父亲张茂林吧?我是徐林,咱们昨晚电话里联系过的!”
听到这句话,张茂林呼吸猛然一紧,眼皮一跳,忍不住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徐林已经迈步进屋,眼睛一扫,便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张言。
他眼中顿时一亮,兴奋地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握住了张言的手,满脸诚恳地说:“张言同学,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我们院里几位教授这几天念叨你都念出花儿来了,非让我务必亲自跑一趟,赶在北大的招生负责人上门之前,把你招回清华来!”
张言被握着手,脸微红了一瞬,腼腆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老师您好,真是太辛苦您了......”
而屋内原本高高在上的几个亲戚,此刻已经被这当头一棒砸懵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尤其是刚才笑得最响的张文,嘴角抽动着,整个人僵得像塑像,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一身体面穿着、神色恭敬的清华招生老师,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李卫整个人悄悄往沙发后缩了缩,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躲躲闪闪,脸颊通红如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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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林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快意从心底涌上来,他挺起了背脊,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站在原地冷笑一声,斜眼扫了一圈那几位亲戚,语气慢悠悠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家今天有点事,实在不方便招待各位,咱们亲戚嘛,也就别讲什么虚礼了,改天我去你们那喝茶。”
这话一出,张茂源只好讪笑着连连点头,嘴里说着“是是是,是我们唐突了”,而张茂欣也勉强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拉着儿子的手站起身离开。
门一关上,屋里顿时清静了下来。
张茂林抬头挺胸,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得意之色,他一边请徐林和随行老师入座,一边笑着让李玉萍去泡茶,嘴里还念叨着:“徐老师能亲自跑一趟,实在是让我们家蓬荜生辉啊!”
李玉萍也笑着应道:“是啊,我们老两口其实都没啥文化,真是没想到咱家这个娃能有这样的机会,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徐林摆摆手,语气谦和:“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们看中的就是张言同学的能力,这次实验项目非常重要,能有这样的人才,我们也很高兴。”
徐林如此有诚意,他们也很感动,而且徐林背后是清华大学,那可是国内顶尖名校,张茂林跟李玉萍自然希望儿子能去,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能碰得上的。
眼见张言也有去的想法,张茂林跟李玉萍相互看了一眼,心下也便不再犹豫,当即点头表态,愿意配合所有流程,只要孩子自己愿意,他们这个当父母的,当然全力支持。
双方一拍即合,见聊得差不多了。徐林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张言,又望向张茂林夫妻,语气温和地解释:“这是关于张言同学参与项目的相关协议,由于他是特殊通道入学,走的是人才计划,不通过统招系统,所以我们需要单独签署一个合作协议,如果二位家长看过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发放通知书了。”
张茂林接过协议,小心翼翼地打开,李玉萍则凑在他身旁,两人逐条阅读,协议内容主要是关于张言在清华就读期间要配合实验室参与一项研究项目,并每季度提交阶段报告,除此之外并无特别苛刻条款,反而在生活津贴、住宿保障等方面给予了充分照顾。
李玉萍放下心来,抬头看向丈夫,柔声说:“我看没啥问题,这些孩子在学校里本来也得实习锻炼,有教授带着还能学更多东西。”
张茂林也点点头,刚准备提笔签字,忽然,他的余光突然瞟见协议的最后一行小字,突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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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张茂林眉头皱起,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他凑近几分,盯着那行小字,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后,瞬间冷汗直冒,拿着笔的手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李玉萍见他一直没动笔,觉得疑惑,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动了?”
她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那一行小字被印在协议最下方的空白角落,字体极小,丝毫不起眼,颜色也略浅,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但就在她看清那一行字的瞬间,李玉萍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惊疑,她的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抓住文件的一角,瞳孔慢慢放大,神色震惊又惊恐。
“这、这不可能......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