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张姐，你的手机怎么了？我们找了你一整天！”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得快要哭出来。
张慧敏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200个未接来电，嘴角勾起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有什么急事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平静。
“那三个大单...客户说只认你，不和我们谈了！”
张慧敏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这才刚刚开始。
01
3月的最后一个周五，上海的天空灰蒙蒙的。
她站在嘉定区这栋写字楼的15层，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家外贸公司她已经干了15年，从一个小业务员做到现在的业务主管，管理着8个人的团队。
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和打印机的墨粉味，这些熟悉的味道曾经让她觉得安心，现在却让她感到窒息。
“张主管，刘总要见你。”秘书小李敲门进来，表情有些奇怪。
张慧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职业套装，这套衣服她穿了三年，质量不错，洗过很多次依然挺括。
会议室里，80后总监刘明正在翻看一份文件，看到张慧敏进来，他头也没抬。
“张主管，坐。”
张慧敏在会议桌的对面坐下，桌上放着她熟悉的项目资料和客户名单。
“公司最近在做业务调整，老客户部门需要进行优化重组。”刘明终于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什么意思？”张慧敏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包带。
“意思就是，有些业务模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需要年轻化的思维来重新梳理。”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几度。
张慧敏盯着刘明看了几秒钟，“你是在暗示我年龄大了？”
“我没有这么说，但是确实，一些新的业务模式需要更有活力的团队来执行。”
“我的团队去年完成了公司30%的业绩，这还不够有活力？”
刘明放下手中的文件，“业绩是一方面，但是管理理念和团队协作能力也很重要。”
“管理理念？”张慧敏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我带的8个人，有6个都是我从新人一手培养起来的。”
“这正是问题所在，过度的保护性管理会让团队缺乏竞争意识。”
张慧敏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刘总，你来公司才两年，我在这里干了15年。”
“所以呢？”刘明也站了起来，“15年的经验有时候也意味着15年的固化思维。”
“你知道我手上那些客户为什么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当然知道，但是客户关系也需要年轻化的维护方式。”
张慧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跳动，“年轻化？你是想说我老了？”
“张主管，我们就事论事，不要把个人情绪带进来。”
“个人情绪？”张慧敏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这里面每一个客户，我都能说出他们采购经理的名字，他们孩子几岁，喜欢什么颜色的样品。”
“这些信息在CRM系统里都有记录。”
“CRM系统？”张慧敏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德国的Mueller先生每年3月都会问我儿子的成绩吗？你知道美国的Johnson太太会在圣诞节给我寄贺卡吗？”
“这些个人化的关系确实很珍贵，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这些都不如你的年轻化理念重要？”
会议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刘明的脸色开始发红，“张主管，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注意什么？注意不能说真话？”
“如果你不能配合公司的转型升级...”
“那就怎么样？”张慧敏打断了他的话。
“那就只能考虑其他安排。”
张慧敏盯着刘明看了足足十秒钟，会议室里只能听到空调的嗡嗡声。
她慢慢地把文件夹放回桌上，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回过头说：“刘总，有些东西不是靠年轻就能学会的。”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
整个楼层的同事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大家纷纷从工位上抬起头，交换着眼神。
02
张慧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邮件。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的桌子上，照亮了那些熟悉的客户合同和业务报表。
她的手机响了，是儿子张浩发来的微信：“妈，今天放学晚点回家，要补课。”
张慧敏回复：“好的，注意安全。”
发完这条信息，她突然觉得很累。
第二天上午9点，张慧敏接到了HR李经理的电话。
““张主管，请到HR办公室来一下。”
李经理的办公室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是公司的法务顾问。
“张主管，请坐。”李经理的表情很严肃。
张慧敏坐下后，李经理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
“昨天下午的事情，刘总已经向公司反映了。”
“反映什么？”
“反映你在工作中不服从管理，影响团队和谐。”
张慧敏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所以呢？”
“所以公司决定，与你解除劳动合同。”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在张慧敏的胸口上。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解除劳动合同？”
“是的，但是公司会按照劳动法给予相应的补偿。”
法务顾问推了推眼镜，“根据您在公司的工作年限和相关规定，补偿金额为110万元。”
110万。
这个数字在张慧敏的脑海里回响着。
“我需要看到书面通知。”张慧敏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当然，这里是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李经理把文件推到她面前。
张慧敏拿出手机，“我需要录音。”
“这是你的权利。”法务顾问点点头。
录音开始后，李经理重新宣读了一遍解除劳动合同的决定和补偿方案。
“什么时候到账？”张慧敏问。
“三个工作日内。”
“好，我要书面确认。”
办完所有手续后，张慧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
她的下属小王路过办公室门口，看到她在整理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张姐，你这是...”
“被辞了。”张慧敏没有抬头，继续整理着桌上的物品。
小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张慧敏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小王走后，其他几个下属也陆续过来，但都只是在门口看看，没有进来。
张慧敏把15年来积累的笔记本、文件夹、还有那个用了5年的水杯装进纸箱里。
最后，她看了看办公桌上的那盆绿萝，这是3年前她生日时同事们送的。
她没有带走，而是留在了那里。
下午3点，张慧敏拎着纸箱走出了这栋大楼。
春天的阳光很温暖，但她感觉不到。
地铁上，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想起15年前第一次来这家公司面试的情景。
那时候张浩才2岁，她刚刚离婚，急需一份工作来维持母子两人的生活。
现在张浩17岁了，马上要上大学，而她失业了。
回到家的时候，张浩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客厅里传来激烈的枪战声。
“妈，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张浩头也没回地问。
“公司...放假。”张慧敏不知道为什么撒了这个谎。
“哦。”张浩继续专注于他的游戏。
张慧敏走进卧室，把纸箱放在床边，然后坐在床沿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游戏声音。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敲过无数封邮件，签过无数份合同，握过无数次客户的手。
现在，这双手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浩问：“妈，公司什么时候上班？”
“下周吧。”张慧敏继续编着谎言。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了。”
张浩的话让张慧敏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赶紧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张浩回到房间写作业，张慧敏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主持人在说着什么经济形势和就业问题。
她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是一部家庭剧，讲的是中年女性重新找工作的故事。
她又换了个台。
晚上10点，张浩从房间里出来，“妈，我睡了。”
“好，早点休息。”
等张浩关上房门后，张慧敏拿出手机。
微信工作群里还在正常运转，同事们在讨论明天的会议安排。
她看着这些熟悉的头像和名字，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群里有人发了个表情包，其他人跟着发了一串笑脸。
没有人提到她，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张慧敏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
03
11点整，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退出了公司的工作群，然后把相关的联系人都拉入了黑名单。
做完这些后，她关掉手机，洗漱睡觉。
躺在床上，她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轻微鼾声，那是张浩睡着了。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明天，不去想未来。
第二天是周六，张慧敏睡到了自然醒。
走出卧室的时候，客厅里传来炒鸡蛋的香味。
“妈，我给你做了早餐。”张浩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
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炒鸡蛋、白粥、还有几片面包。
“谢谢儿子。”张慧敏坐下来，感觉这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真正的微笑。
吃饭的时候，张浩说：“妈，我同学说他妈妈换了新工作，工资比以前高很多。”
张慧敏停下筷子，“是吗？”
“嗯，他说现在很多公司都缺有经验的人。”
“你同学多大？”
“17啊，和我一样。”
张慧敏忍不住笑了，“17岁就知道招聘市场行情了？”
“现在的小孩都早熟。”张浩一本正经地说。
母子俩正在说话的时候，张慧敏的手机开始震动。
她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
“可能是推销电话。”她没有接。
电话挂断后，马上又响了起来，还是陌生号码。
“怎么这么多推销电话？”张浩皱眉。
张慧敏关掉手机，“周末就是这样，不管它。”
吃完早餐后，张慧敏和张浩一起看电视，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她曾经工作的那家公司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事情要从昨天晚上说起。张慧敏退出工作群后的两个小时，公司的德国客户Mueller发来了紧急邮件，说他们的春季订单出现了质量问题，需要立即重新确认技术规格。这个订单价值200万人民币，是公司今年的重要项目之一。
值班的小李收到邮件后，立即按照以往的流程去找张慧敏，但是发现联系不上她。工作群里也没有张慧敏的回复，打电话显示无法接通。
更糟糕的是，美国客户Johnson太太也在深夜发来邮件，说她需要和张慧敏直接沟通新一季的产品设计方案，因为这个方案涉及的技术细节只有张慧敏最清楚。这个订单价值150万人民币。
最要命的是，法国客户Dubois先生的助理打来电话，说他们准备追加100万人民币的订单，但是Dubois先生明确表示只信任张慧敏，不愿意和其他人谈判。
三个重要客户，三个大订单，总价值450万人民币，而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张慧敏，此刻却联系不上。
张慧敏当然不知道这些。
她正在客厅里陪张浩看一部喜剧电影，两个人不时被情节逗得哈哈大笑。
这是她很久以来最放松的一个上午。
中午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开始频繁震动。
她看了一眼，还是陌生号码。
“妈，要不你开机看看？万一有急事呢？”张浩提醒。
“周末能有什么急事？”张慧敏把手机调成静音。
下午2点，震动变得更加频繁。
张慧敏终于忍不住开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50个未接来电。
她皱了皱眉，这些号码她都不认识。
3点的时候，未接来电变成了100个。
4点的时候，是150个。
张浩也注意到了异常，“妈，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系统故障。”张慧敏说。
5点的时候，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200个未接来电。
04
这时候，她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她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喂？”
“张姐！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是公司的小李。
“小李？你怎么换号码了？”
“张姐，我们找了你一整天！你的手机怎么了？”
张慧敏看了看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张浩，走到阳台上，“有什么急事吗？”
“那三个大单...客户说只认你，不和我们谈了！”
“什么三个大单？”
“Mueller的春季订单出问题了，需要重新确认技术规格，他们指定要你处理。”
张慧敏愣了一下，“我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
“还有Johnson太太的设计方案，还有Dubois先生要追加的订单，他们都说只和你谈！”
“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行了。”
“张姐，他们说如果联系不上你，就取消所有订单！”
电话那头的小李声音都快哭了，“刘总和老板都急疯了，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
张慧敏看着远处的夕阳，“哦，是吗？”
“张姐，你能不能先把这些客户的事情处理一下？公司愿意付你顾问费！”
“顾问费？”张慧敏笑了，“昨天你们不是说我思维固化，跟不上时代吗？”
“张姐...”
“小李，你跟刘总说，有些东西确实不是靠年轻就能学会的。”
说完，张慧敏挂断了电话。
她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是老板的号码。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没有接。
电话响了很久才停，几秒钟后又响了起来。
连续响了十几次，张慧敏终于接了。
“慧敏！”老板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你在哪里？我们需要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