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爷爷，我考上军校了！”李明兴奋地挥舞着录取通知书。
老人颤抖着接过通知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好孩子，爷爷为你骄傲。”
可谁知道，这份喜悦很快就会变成全家人的噩梦。
01
六月的阳光格外刺眼，李明从邮递员手中接过那个厚厚的信封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爸！妈！爷爷！快来看！”
他的声音在整个小区里都能听到。
父亲李建国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儿子的喊声，连围裙都没摘就跑了出来。
母亲王秀英从卧室里冲出来，脸上还敷着面膜。
爷爷李老汉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听到动静，慢悠悠地摘下老花镜。
“怎么了，小明？”
李明颤抖着撕开信封，一张鲜红的录取通知书映入眼帘。
“我考上了！国防科技大学！分数比录取线高了整整30分！”
客厅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
王秀英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儿子真争气！”
李建国一把抱住儿子：“好样的！咱家要出军官了！”
爷爷李老汉接过通知书，仔细地看了又看。
他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好孩子，爷爷为你骄傲。”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闪烁着泪光。
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跑过来祝贺。
“老李家的孙子考上军校了！”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
“老李，你有福气啊，孙子这么争气！”
爷爷李老汉脸上堆满了笑容，逢人就夸：“我孙子从小就立志当兵，这下终于如愿了！”
他比任何人都高兴，好像这个军校是他自己考上的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家人都忙碌起来。
李明要参加体检和面试，爷爷主动提出陪他去。
“爷爷，您年纪大了，在家休息吧。”
“胡说什么，我身体好着呢！”
老人拍拍胸脯：“我年轻时也是当过兵的，知道这些流程。”
体检那天，爷爷比李明还紧张。
在医院门口，老人一遍遍地叮嘱：“记住，身体要挺直，精神要饱满。”
“当兵的人，就要有当兵的样子。”
体检结果很顺利，各项指标都合格。
面试环节，李明表现得也很出色。
考官问他为什么要当兵，李明回答得铿锵有力：“保家卫国，是每个男子汉的责任！”
这话说得爷爷眼圈都红了。
从面试现场出来，爷爷拉着李明的手：“孩子，你说得太好了！”
“爷爷年轻时也是这么想的。”
回到家，一家人开始讨论李明的未来。
“咱明明以后就是军官了，得学会指挥打仗。”王秀英一脸骄傲。
“没准还能当个将军呢！”李建国也憧憬着。
爷爷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他似乎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02
一个月后，政审人员上门了。
来的是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看起来很严肃。
“请问是李明同学的家吗？我们是来进行政审调查的。”
李建国连忙迎接：“快请进，快请进！”
王秀英赶紧倒茶端水，态度恭敬。
爷爷李老汉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热情地招呼着。
“同志们辛苦了，快坐快坐！”
政审人员拿出厚厚的表格：“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李明同学三代以内家庭成员的基本情况。”
“包括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等直系亲属的职业、政治面貌、有无犯罪记录等。”
李建国点点头：“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政审人员详细询问了每个家庭成员的情况。
李建国老实回答：“我在工厂当技术员，老婆在小学当老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我父亲李老汉，退伍军人，在街道办事处当过保安，现在退休了。”
政审人员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请问李老汉同志，您当过几年兵？”
爷爷李老汉挺直了腰板：“报告，我1968年入伍，1973年退伍，服役五年！”
“在西南边防部队当过侦察兵！”
说起当兵的经历，老人眼中闪闪发光。
政审人员点点头：“那您退伍后都做过什么工作？”
“回来后在机械厂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了，就在街道办当保安。”
“一直到退休，没做过别的。”
爷爷回答得很详细，态度也很配合。
政审人员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然后收起了表格。
“大概就是这些，我们会进一步核实，有问题再联系你们。”
送走政审人员，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王秀英有些担心。
“能有什么问题？咱家三代都是老实人！”李建国很自信。
爷爷李老汉也笑着说：“放心吧，政审肯定能过！”
接下来的半个月，一家人都在焦急地等待。
李明每天都要问好几遍：“政审结果出来了吗？”
王秀英安慰他：“别急，这种事急不来。”
李建国也说：“肯定没问题，咱家清清白白的。”
爷爷李老汉表现得最轻松：“放心吧，孙子，爷爷当过兵，知道这个流程。”
“政审就是走个程序，咱家没有任何问题。”
期间，爷爷还特意去商场买了好酒好菜。
“等政审通过了，咱们全家好好庆祝一下！”
老人脸上写满了期待。
李明也开始准备入学用品，买了新的行李箱和被褥。
“爷爷，我要是当了军官，第一个月的津贴就给您买药。”
爷爷听了这话，眼圈都红了：“好孩子，有这份心就够了。”
“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穿上军装。”
一家人都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
王秀英甚至开始跟邻居们炫耀：“我儿子马上就要去当兵了！”
“以后就是保家卫国的军官！”
邻居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爷爷更是走到哪里都要提起这件事。
“我孙子考上军校了，政审马上就能过！”
每说一次，老人的脸上就多一分骄傲。
03
这天上午，李建国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正式：“李建国同志，关于你儿子李明的政审结果，请你到招生办来一趟。”
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具体情况，您来了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李建国脸色变得很难看。
王秀英看出了不对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招生办让我过去一趟，说是政审的事。”
一家人瞬间紧张起来。
李明急忙问：“是不是政审通过了？”
“不知道，他们没说。”
爷爷李老汉安慰道：“别胡思乱想，说不定是好消息呢。”
李建国匆匆赶到招生办，心里忐忑不安。
接待他的是一个中年女干部，表情很严肃。
“李建国同志，很遗憾地通知您，您儿子李明的政审未能通过。”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李建国瞬间懵了。
“为什么？我们家有什么问题？”
女干部拿出一份文件：“经过调查，您的家庭成员中有人有案底。”
“根据军校招生规定，政审不合格，取消录取资格。”
李建国脑子嗡嗡直响：“案底？谁有案底？”
“具体情况我们不便透露，请您回去自行了解。”
女干部的话如同一把刀，深深刺进了李建国的心。
走出招生办，李建国脚步虚浮，差点摔倒。
案底？家里谁会有案底？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李建国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
一进门，一家人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政审过了吗？”王秀英满怀期待。
李明更是紧张地盯着父亲的脸。
爷爷李老汉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眼中满是关切。
李建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政审没过。”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为什么？”李明的声音在颤抖。
“他们说咱家有人有案底。”
这句话如同炸弹一样，炸得一家人目瞪口呆。
王秀英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可能！咱家谁有案底？”
“我和你爸爸都是老实人，从来没干过违法的事！”
李明也急了：“肯定是搞错了！我们要去申诉！”
爷爷李老汉皱着眉头：“这怎么可能？咱家三代都是好人！”
李建国摇摇头：“招生办的人说得很肯定，不会搞错的。”
一家人陷入了沉思。
王秀英突然想起什么：“会不会是远房亲戚的问题？”
“对！说不定是七大姑八大姨那边的事！”李建国眼前一亮。
接下来几天，他们开始排查所有的亲戚。
李建国跑遍了所有亲戚家，一个一个地了解情况。
结果让人失望，所有远房亲戚都没有案底。
“那会是谁呢？”王秀英百思不得其解。
爷爷李老汉也很困惑：“我当了这么多年兵，最了解政审的严格。”
“可咱家确实没人犯过法啊。”
随着调查的深入，范围逐渐缩小到了直系亲属。
李建国和王秀英都去派出所查了自己的档案，证明清白。
最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爷爷身上。
04
“爸，要不您也去派出所查查？”李建国小心翼翼地问。
爷爷李老汉愣了一下：“查我？”
“我一个老实巴交的退伍军人，能有什么案底？”
老人的声音有些激动。
“爸，我不是怀疑您，就是想排除所有可能。”李建国赶紧解释。
王秀英也劝道：“爸，您就去查一下，证明清白也好。”
爷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我明天就去。”
第二天，爷爷去了派出所。
接待他的是一个年轻的民警。
“同志，我想查一下自己的档案记录。”
民警看了看他的身份证，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李老汉同志，您稍等一下。”
民警进了里屋，过了很久才出来。
“您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需要请示领导，您先回去等消息吧。”
爷爷觉得奇怪：“什么特殊情况？”
“这个...我们会尽快给您答复。”
民警的态度让爷爷心里有些不安。
回到家，家人问起情况。
“派出所的人说要请示领导，让我等消息。”
李建国觉得不对劲：“怎么会需要请示领导？”
“一般的档案查询不是很简单吗？”
王秀英也感到疑惑：“爸，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爷爷摆摆手：“不可能，我这辈子问心无愧。”
但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李明整天闷闷不乐，军校的梦想眼看就要破灭。
王秀英经常偷偷抹眼泪。
李建国也心事重重，工作都受到了影响。
只有爷爷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
“大家别胡思乱想，肯定是搞错了。”
但细心的人会发现，老人的话越来越少了。
一个星期后，李建国终于忍不住了。
他托关系找到了招生办的熟人，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李，这事我不应该告诉你。”熟人犹豫了很久。
“但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透露一点。”
“是你父亲的问题。”
李建国如遭雷击：“我爸？”
“档案上写得很清楚，时间是1975年。”
熟人的话让李建国彻底懵了。
1975年，那是爷爷退伍后的第二年。
可爷爷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李建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
他看着正在看电视的爷爷，心情复杂。
这个从小就敬爱的父亲，竟然瞒着家人这么大的秘密。
“爸...”李建国欲言又止。
“怎么了，儿子？”爷爷抬起头。
“没...没什么。”
李建国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也需要想清楚怎么面对。
05
晚上，李建国把妻子叫到房间里，把真相告诉了她。
王秀英听完，整个人都惊呆了。
“防卫过当？爸他...他打伤过人？”
“这怎么可能？爸平时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李建国苦笑道：“可事实就是这样。”
“那现在怎么办？”王秀英急得直哭。
“明明的军校梦就这样毁了？”
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先不告诉李明真相。
但李明已经察觉到了父母的异常。
“爸妈，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面对儿子的追问，李建国和王秀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终，王秀英忍不住说了出来：“明明，是你爷爷的问题。”
“他有案底，所以你的政审过不了。”
李明听完，脑袋嗡嗡直响。
“爷爷有案底？什么案底？”
李明瞬间愤怒了：“为什么他从来不说？”
“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如果早知道他有案底，我就不报军校了！”
年轻人的怒火完全爆发了出来。
他冲到客厅，对着正在看电视的爷爷大声质问。
“爷爷！你有案底为什么不早说？”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的军校梦彻底毁了！”
爷爷被突如其来的指责搞懵了。
“什么案底？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1975年！”
李明的声音在颤抖，眼中满含泪水。
爷爷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面对孙子的愤怒指责，爷爷李老汉呆立当场。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爷爷，你说话啊！”李明红着眼睛。
“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为什么？”
李建国和王秀英也围了过来，眼神中满含复杂的情绪。
爷爷看着三双质疑的眼睛，身体开始颤抖。
“我...我...”
老人想要解释，但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李明愤怒地吼道。
“因为你的案底，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兵了！”
“你知道当兵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那是我从小的梦想！”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爷爷的心上。
老人的眼泪开始往下流。
“孩子，爷爷...”
“别叫我孩子！”李明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应该瞒着这件事！”
面对孙子的怨恨，父子的质疑，爷爷终于承受不住了。
他颤抖着站起身，踉跄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爸，您去哪儿？”王秀英担心地问。
爷爷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进房间。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哗啦...哗啦...”
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
李明还在客厅里生气：“让他去翻吧，看他还能编出什么借口！”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接着，爷爷颤抖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他慢慢地走出房间，手里捧着一个发黄的证件。
那是一本褪色的退伍证。
爷爷双手颤抖，眼中泪如雨下。
“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军队...”
老人的声音如泣如诉，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