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83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农村开始允许个体户干活,运输行业开始发展,城市的马路上也渐渐多了些汽油味。
我叫李强,家里有三个孩子,我排行老大。父母都是国营化肥厂的老工人。虽然不富裕,但比起村里那些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我们家的生活还算殷实。
尤其是我,初中毕业就进了汽车队,考下了驾照,成了一个“拿方向盘吃饭”的人,在那年月,简直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再加上我个子高,有一米八,皮肤白净,五官端正,找对象不是什么难事。
我走在镇上,经常能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说:“这就是李家大儿吧?长得俊呢,听说还开车呢。”那时候的我,虽不爱说话,但是听到别人的夸奖,内心还是充满了自豪。
22岁那年,很多人给我介绍对象。
首先是卖米的刘婶介绍她外甥女,说是织布厂的女工,人长得漂亮不说家庭条件也好,但是见面后我觉得不合适就拒绝了。
接着,是母亲单位的老刘头,说他侄女性子温柔、手巧,我对她倒是很满意,只是她看不上我,说我有俩弟弟在上学,家里负担太重……
几次相亲失败后,我便把全部心思放在了工作上。
直到一年后,父亲的老同事王叔来了。
王叔和我爸是一个厂的,年轻时他们在一个车间干活。后来他转去了供销社,虽说级别不高,但常跟人打交道,能说会道的他人缘特别好。
他那天坐在我家院里抽着旱烟,边喷边笑地对父亲说:“你家强子也不小了,得找个知根知底的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我家香香今年二十,刚中专毕业,和你们家强子很合适……”
父亲一听,连连点头,说:“你家那丫头我见过,上次你带来赶集,我看了挺水灵。我们家强子性子慢热,得找个热情点儿的。”
王叔嘿嘿一笑,伸出食指点着我:“这孩子行,看着老实,我家那姑娘也不娇气,做事勤快,等你们见了面就知道了。”
我当时正擦车,心里听着这话,不禁有些动心,不过我也只是笑笑,没吱声。
乡下人相亲,见了面认为合适就会定下来,不像后来的年轻人得先谈恋爱,先相处半年再说。
没几天,王叔上我家人,让我周日过去他家吃顿饭,算是见个面。
父亲听了很开心,立马带我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白糖、半斤水果糖和两瓶二锅头,说:“第一次上门,得带点东西。”
周日上午,我早早起了床,洗了个头,穿了一件白衬衣,扣子扣得平整,还往头发上抹了一点妹妹用的雪花膏。母亲在灶屋门口看着我笑:“哟,还打扮上了。你倒比人家新媳妇还讲究。”
我脸一红,低头系鞋带没说话。
那时的年轻人,见面聊天总是羞答答的,连“喜欢”两个字都难说出口,更别提表达什么心意。
王叔家在镇东头的村边,门前有一条小河。
他们家不大,只有三间砖瓦房,外头围着半人高的篱笆,种着几株花和几棵桃树。夏天刚好是桃子熟的时候,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果香。
开门的是一个穿青布褂子的年轻女人,头发扎成低低的髻,皮肤白皙,眼神却有些倦。她看见我,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说:“你是来找我公公的吧?进来吧。”
她声音不大,却柔和。我下意识地盯了她一眼,心中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她微低着头,转身进了屋,我却还站在原地,一时没迈步。
“她是谁?”我在心里默念。
忽然间,我想起来了,她叫李梅,我初中时的同班同学。
她坐我前排,个子小,学习特别好。
我调皮,经常拿圆珠笔戳她的头发,有时她回过头来狠狠瞪我一眼,我却觉得特别有意思。她成绩好,老师常夸她。
后来听说他们家穷,有一年冬天,她就没再来上学。班主任只说她家里出了点事,我当时虽然惋惜,但也没多想。
我正出神,王叔从屋里迎了出来,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哎哟,强子来啦,快进屋。”
我这才回神,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王叔接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哟,哪用这么客气。走走,进来吧,香香等你呢。”
一进屋,就见王香香正蹲在灶台边生火,听见声音回头望我,咧嘴一笑。她长得白净,身材窈窕,眼睛亮亮的,扎着马尾辫,一身蓝布衣服干净利落。
“你就是李强吧?”她站起来,拿着围裙擦了擦手,“听我爸说过你,开车可厉害了。”
我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脸有些发烫:“哪有,叔夸的。”
“坐嘛,不用拘谨。喝茶吗?我刚泡的菊花茶。”
她利索地招呼我坐下,一边说一边笑,像是早就认识我似的。我却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只得低头抿茶。
李梅静静地坐在旁边角落,一言不发。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是王叔的儿媳,也就是王香香的嫂子。
不知怎么的,但我的注意力总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她偶尔抬头看我一下,又迅速避开。
饭桌上,王叔高兴得不得了,菜做了一桌子,酒也一杯接一杯。香香坐我对面,她似乎对我有意,对我很热情,不停给我夹菜:“尝尝我做的藕夹,你不吃辣吧?这个是甜口的。”
我低头谢过,嘴上应着,却总感觉我和她不合适。
而李梅,坐在边角,吃得不多,酒也不碰,只是偶尔给公婆添饭,动作娴熟、沉静得像一汪水。
吃完饭后,夜色已深。
王叔拍拍我肩膀,语气随意却温和地说:“你今天喝酒了,开车不安全就别回去了。香香她弟还小,屋里没地方睡。李梅那屋空着一张床,你俩一个屋睡吧……”
我听了一愣,低头看了李梅一眼。她没有说话,面色却微微泛红。
我跟着李梅走进她的房间时,心里七上八下。毕竟这是陌生女人的房间,二人共处一室,传出去我还怎么找对象,也不知道王叔是咋想的。
屋子不大,靠窗的一张木床上铺着淡蓝色的棉絮,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另一张小床靠墙,床脚还放着一盆洗脚水,屋里飘着淡淡的香皂味与晒过太阳的被褥味。
“你睡这张,我睡靠窗那张。”李梅说话的声音轻,像风吹过麦田,“天热,窗子我留着开点。”
我点点头,轻轻把行李放下,脱了鞋坐在床沿上。
她也没多说,弯腰把盆端出门,不一会儿又进来,把门轻轻一掩,拉了半扇帘子遮住灯光,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朦胧。
我躺下,枕着硬邦邦的枕头,耳边只听得墙外蛐蛐叫,天花板角落偶尔传来老鼠细碎的爬行声。不知为何心却越发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半夜中,就被一阵很轻的啜泣声。
睁眼一看,我顿时傻愣住了,只见李梅穿着睡衣就坐在我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