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李建华拿着医院的检测报告，手抖得厉害。
“美玲，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张美玲坐在床边，脸色惨白如纸。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襁褓里的婴儿身上。
六年的求医路，让这个湖北男人几乎绝望。
医生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弱精症，自然受孕几率极低。”
可是妻子真的怀孕了，他欣喜若狂。
邻居们都说这是奇迹，是老天开眼。
孩子出生后，李建华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那双眼睛，那个鼻子，怎么看都不像自己。
DNA检测的结果像一把刀，狠狠插进他的心里。“你快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01
武汉的夏天总是来得特别早，2018年5月的午后，李建华和张美玲坐在同济医院的走廊里，等待着那个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检查结果。
走廊里的空调嗡嗡作响，可是李建华的手心还是出了汗。
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张美玲正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挂号单，指节都发白了。
他们结婚已经两年，可是张美玲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起初，两人都觉得是缘分未到，可是时间一长，周围的人开始说话了。
李建华的母亲隔三差五就要打电话催促，话里话外都是埋怨。
张美玲的母亲更是直接，上个月回娘家的时候，张母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说：“都结婚两年了，怎么还没个孩子？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李建华。”护士的声音响起，李建华猛地站起身，差点撞到旁边的椅子。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眼镜，表情严肃。
她看了看检查报告，又抬头看了看李建华，叹了口气：“你的精子质量确实有问题，活力很低，数量也不够。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弱精症。”
李建华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有人在他脑袋上重重敲了一锤。
他听见张美玲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医生，这个，能治好吗？”李建华的声音有些发抖。
“可以治疗，但是效果因人而异。你们可以尝试药物治疗，配合一些生活方式的调整。如果还是不行，可以考虑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李建华知道这个词，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昂贵的费用，漫长的治疗，还有不确定的结果。
他在机械厂做技术员，一个月六千块钱，除去房租和生活费，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公交车摇摇晃晃，李建华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一片灰暗。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说：“建华啊，咱们李家就指着你传宗接代了。”现在好了，传什么宗，接什么代？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美玲做了李建华最爱吃的红烧肉，可是他一口也吃不下。
张美玲也只是扒拉了几口米饭，两人就这样坐着，气氛压抑得可怕。
“建华，我们去找中医看看吧。”张美玲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李建华点点头，这是他们能做的，也是他们必须做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跑遍了武汉大大小小的医院。
西医中医，偏方秘方，只要听说有用的，他们都愿意试试。
李建华每天吃一大把药，有时候胃疼得厉害，可是他不敢停。
张美玲也在配合检查，虽然医生说她的身体没问题，但是她还是坚持吃各种调理的药。
钱花得像流水一样。李建华开始接私活，晚上和周末都在加工零件，有时候忙到半夜。
张美玲也从超市的收银员升到了班长，工资涨了一点，但是杯水车薪。
2019年的春节，是李建华记忆中最难熬的一个春节。
回到黄冈老家，七大姑八大姨都关心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李建华的母亲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都结婚三年了，连个蛋都不下，这日子还过什么过？”
张美玲坐在旁边，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建华握住她的手，手心湿漉漉的。
“妈，您别这样说。”李建华的声音很低。
“我怎么不能这样说？邻居家的小王，结婚一年就有了，人家二胎都快生了。你们倒好，三年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张美玲突然站起身，跑进了卧室。李建华听见她在里面哭，哭得很伤心，很绝望。
那一刻，李建华恨自己，恨自己的身体，恨自己给不了妻子一个孩子，恨自己让她承受这些白眼和指责。
回到武汉后，李建华开始酗酒。每天下班回家，他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一瓶一瓶地喝啤酒。
张美玲劝他，他就说：“我这个废人，喝死算了。”
张美玲哭着说：“你别这样，我们还有希望的。”
“希望？”李建华苦笑，“都治疗一年了，有什么希望？”
他们的感情开始出现裂痕。李建华变得沉默寡言，经常对张美玲发脾气。
张美玲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话惹他不高兴。
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两个陌生人。
2020年，疫情来了。武汉封城，他们被困在家里。
起初，李建华很烦躁，觉得这是雪上加霜。
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这段被迫的相处时光，倒让他们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没有了外界的压力，没有了亲戚朋友的催促，两个人开始重新审视彼此。
李建华发现，张美玲这两年为了他，瘦了很多，原本丰满的脸颊现在凹陷下去，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黑眼圈。
她每天除了上班，回家就是研究各种食谱，想着法子给他补身体。
张美玲也发现，李建华其实比她更痛苦。他是个男人，承受着更大的压力。他的沉默，他的暴躁，都是因为自责和愧疚。
02
一个雨夜，李建华又喝多了。
他坐在床边，拉着张美玲的手说：“美玲，我对不起你。你还年轻，找个好男人，生个孩子，别跟着我这个废物。”
张美玲哭着说：“你说什么傻话？我就要跟着你，一辈子。”
“可是我给不了你孩子。”
“那又怎样？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那一夜，他们抱着哭了很久。李建华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娶到张美玲这样的女人。
疫情结束后，李建华戒了酒，也不再沉迷于治疗。
他想通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与其把生活搞得一团糟，不如好好珍惜眼前的人。
2021年，李建华在厂里得到了提升，成了车间的副主任，工资涨到了八千块。
张美玲也当上了超市的主管，收入稳定了不少。
他们搬到了一个更好的小区，装修了新房子，生活虽然平淡，但是很安稳。
李建华的同事王志强经常来家里吃饭。
王志强比李建华大几岁，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为人热情开朗。
他看出李建华夫妻俩的苦恼，有一次喝酒的时候提到了领养。
“建华，现在领养手续也不复杂，你们可以考虑考虑。”王志强说。
李建华心动了，可是回老家和父母商量的时候，李父坚决反对：“那不是自己的血脉，养来干什么？还不如不养。”
李建华很失望，可是也没办法。在农村人的观念里，血缘关系是最重要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李建华渐渐适应了没有孩子的生活。
他和张美玲开始培养一些共同的爱好，周末去公园散步，偶尔看看电影，生活简单而充实。
2024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3月份的时候，武汉的樱花就开了。
李建华和张美玲去东湖看樱花，人山人海，春意盎然。
张美玲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在樱花树下笑得很甜。
李建华用手机给她拍照，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
可是没过几天，张美玲开始有些不对劲。她总是恶心，吃不下饭，脸色也有些发黄。
李建华以为她是工作太累了，劝她请假休息。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李建华担心地说。
张美玲摇摇头：“可能是最近压力大，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症状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张美玲经常在厕所里呕吐，吐得昏天黑地的。李建华再也坐不住了，强行拉着她去了医院。
妇科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大夫，检查完后，她笑着说：“恭喜你们，怀孕了。”
李建华觉得自己听错了，愣愣地问：“什么？”
“怀孕了，大概六周。”医生重复道。
李建华的脑子嗡的一声，完全空白了。他看着医生，又看看张美玲，张美玲也是一脸惊讶。
“医生，您确定吗？我丈夫有弱精症，医生说怀孕的几率很低的。”张美玲的声音有些颤抖。
“检查结果很明确，确实怀孕了。弱精症不代表完全不能怀孕，只是几率比较低。你们算是比较幸运的。”医生笑着说。
走出医院的时候，李建华还是懵的。他拉着张美玲的手，手心都是汗。
“美玲，我们真的要有孩子了？”
张美玲点点头，眼泪哗哗往下流：“建华，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李建华一把抱住张美玲，在医院门口就哭了起来。
六年了，整整六年，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回到家，李建华立刻给王志强打电话报喜。
王志强在电话里大笑：“我就说嘛，你们肯定会有孩子的。这是奇迹啊！”
当天晚上，李建华给父母打了电话。
李母在电话里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吗？真的怀孕了？我的天啊，我要当奶奶了！”
张美玲也给娘家打了电话。张母听说女儿怀孕，立刻说要从咸宁赶过来照顾她。
消息很快传开了，邻居们都来恭喜。
有人说这是积德行善的结果，有人说这是老天爷开眼。李建华听着这些话，心里暖洋洋的。
从那天开始，李建华把张美玲当成了国宝。
他每天早上起来给她做早饭，晚上回来陪她散步，周末带她去医院产检。
他戒了烟，也不再喝酒，生怕影响到孩子。
张美玲的孕期反应比较严重，前三个月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李建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
有时候张美玲半夜想吃什么，李建华就立刻跑出去买，哪怕是凌晨两点，他也毫无怨言。
王志强经常来看望他们，每次都带些孕妇用品。
他开玩笑说：“建华，你这是因祸得福啊。经历了这么多，更知道孩子的珍贵。”
李建华深以为然。他觉得这个孩子是上天给他们的礼物，是对他们这些年痛苦的补偿。
张母在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来了武汉，专门照顾女儿。
她是个农村妇女，有很多传统的观念。她不让张美玲做任何家务，每天炖各种汤给她喝。
“美玲啊，你现在可是咱家的宝贝，什么都不能做。”张母一边给女儿盛汤一边说。
张美玲有些不好意思：“妈，我能做的，不用这么紧张。”
“那可不行，怀个孩子容易吗？当年我怀你的时候，差点流产，就是因为太劳累了。”
李建华在旁边听着，心里更加愧疚。
他觉得张美玲为了他承受了太多，现在好不容易怀孕了，一定要给她最好的照顾。
03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怀孕七个月。
张美玲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都有些吃力。李建华每天扶着她上下楼，生怕她摔着。
可是在这个时候，李建华开始注意到张美玲的一些异常行为。
她经常发呆，有时候手机响了，她会很紧张地去接，然后跑到阳台上小声说话。
李建华问她是谁打来的，她总是说是超市的同事。
还有一次，李建华下班回家，发现张美玲在哭。她背对着门口，肩膀一抽一抽的。
李建华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赶紧擦干眼泪说是看电视剧看哭了。
李建华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也没多想。毕竟怀孕的女人情绪波动比较大，这是正常的。
一个周末，王志强来家里吃饭。酒过三巡，他无意中说了一句话，让李建华的心咯噔一下。
“建华，上个月我在市中心逛街，好像看见美玲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王志强有些犹豫地说。
李建华愣了一下：“什么男人？”
“我也不太清楚，看起来不像是你们的亲戚。他们在一家餐厅里，那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得挺体面的。”
张美玲正在厨房洗碗，听到这话，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我去看看。”李建华起身走向厨房。
张美玲正蹲在地上捡碎片，手在颤抖。
“美玲，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手滑了。”张美玲的声音有些发颤。
李建华蹲下来帮她捡碎片，心里开始有些怀疑。可是他不敢深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回到客厅，王志强有些后悔：“建华，我可能看错了。怀孕的女人都差不多，可能是别人。”
李建华勉强笑了笑，可是心里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
接下来的几天，李建华开始留意张美玲的行为。
他发现她确实有些异常，经常心不在焉，有时候叫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她的手机响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地看看李建华在不在旁边。
一天晚上，张美玲洗澡的时候，她的手机在客厅响了。
李建华本想帮她接，可是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接。
张美玲洗完澡出来，发现有未接来电，脸色立刻变了。
她说要回个电话，然后走到阳台上。
李建华在客厅里，隐约听到她在和什么人争吵，声音很低，但是情绪很激动。
“你不能这样......”
“我已经说了，不要再联系我......”
“孩子的事情，你不用管......”
李建华听到这些断断续续的话，心里越来越不安。什么孩子的事情？谁不用管？
那一夜，李建华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张美玲，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问，可是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2024年11月，张美玲临产了。
那天下午，她突然肚子疼，李建华赶紧送她去医院。经过八个小时的阵痛，一个男婴出生了。
护士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李建华激动得不行。
他看着襁褓里红红的小脸，眼泪止不住地流。
“恭喜你们，是个健康的男孩，六斤二两。”护士笑着说。
李建华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
张美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是眼中满含着复杂的情感。
李建华以为那是初为人母的激动，现在想来，那更像是一种愧疚和恐惧。
孩子满月的时候，李建华的父母从老家赶来了。
李父看着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这孩子长得真好，眼睛像建华，鼻子像美玲。”
可是李建华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孩子的眼睛是双眼皮，可是他和张美玲都是单眼皮。
孩子的鼻梁很挺，可是他们夫妻俩的鼻子都比较塌。
最开始，李建华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都说孩子小的时候长得变化大，等大一点就能看出来了。
可是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不像自己。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李建华终于忍不住了。
一个午后，他趁张美玲午睡的时候，悄悄抱着孩子去了医院，做了DNA检测。
一周后，检测结果出来了。李建华拿着报告单，手抖得厉害。
报告上写着：排除父子关系。
那一刻，李建华觉得天塌了。他坐在医院的走廊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六年的求医路，六年的痛苦，最后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想起张美玲怀孕时的异常，想起她接电话时的紧张，想起王志强无意中说的那句话。
一切都说得通了，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04
回到家，张美玲正在给孩子喂奶。看到李建华，她笑着说：“建华，你回来了。儿子刚才还哭呢，一直要找爸爸。”
李建华看着这个画面，心如刀割。他走到张美玲面前，拿出了检测报告。
“美玲，这是什么？”
张美玲看到报告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手开始颤抖，连孩子都抱不稳了。
“建华，你...你去做了检测？”
“是的，我做了。”李建华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平静得可怕，“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张美玲抱着孩子，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美玲，六年了，整整六年。我们一起承受了多少痛苦，花了多少钱，受了多少白眼。我以为我们终于迎来了希望，可是你告诉我，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李建华的声音开始颤抖，眼泪也流了下来。
张美玲终于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建华，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李建华的声音很低，但是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张美玲的心上。
张美玲哭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