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赔，我赔。"杜为民的声音在高端商场的红酒展区回荡。地面上，一瓶价值三十五万的勃艮第红酒摔得粉碎，酒液如血般蔓延。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小姜的脸色煞白，许老板紧握着拳头。老人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转账完成的提示音响起。
他微笑着鞠了一躬，转身向商场出口走去，步履从容如闲庭信步。
就在这时，许老板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盯着老人的背影，仿佛见了鬼...
01
春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杜为民已经准时出现在楼下的早餐摊前。六十七岁的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袖口处有几个小洞，但补得很仔细。灰色的长裤膝盖处打着补丁，脚上是一双褪了色的布鞋。
"老杜，还是老三样？"摊主老陈熟练地给他盛粥。一个小馒头，一碗稀粥，总共四块五。
"够了，够了。"杜为民接过早餐，在角落的小塑料桌旁坐下。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不远处，几个大妈正在议论着什么。"你看老杜，一个人过日子多不容易。听说他老伴儿走得早，孩子也不在身边。"
"是啊，退休金能有多少？看他那穿着，怕是连一千块都没有。"
杜为民听见了这些话，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种淡然的微笑。他慢慢喝完粥，将碗筷收拾干净，然后起身离开。
回到家里，杜为民开始了一天的例行公事。他住在一套五十多平米的老房子里，家具简陋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客厅里最显眼的是一张旧写字台，上面放着几本厚厚的账本和一台老式计算器。
他坐在写字台前，翻开一本账本，开始记录昨天的开支。买菜三块二，早餐四块五，水电费分摊到每天三块八......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精确到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杜师傅在家吗？"是隔壁的小李。
杜为民开门，小李手里拿着一叠发票。"杜师傅，又要麻烦您了。这个月的账目有点乱，您能帮我看看吗？"
小李在附近开了个小超市，账目不太会算，经常来找杜为民帮忙。杜为民从不收钱，每次都是免费帮忙。
"没问题，进来坐。"杜为民接过发票，在写字台前坐下。他的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地跳动，不到十分钟就把账目理得清清楚楚。
"杜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以前一定是做会计的吧？"小李佩服地说。
"小单位，小单位。"杜为民摆摆手，"都是些简单的活儿。"
小李走后，杜为民又回到了写字台前。他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一个旧文件夹。文件夹里装着一些发黄的文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拿出其中一张，仔细地看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那是一张合同的复印件，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是关于红酒进口的协议。杜为民看了很久，然后将文件小心地放回抽屉。
下午，杜为民出门买菜。他总是去最便宜的菜市场，专门挑那些快要收摊的摊位。
"大爷，这白菜怎么卖？"
"三块一斤。"
"能不能便宜点？我买得多。"杜为民认真地说。
摊主看着这个老头子，心里有些不忍。"算了，两块五给你。"
杜为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包，里面装着用橡皮筋扎成一捆的零钱。他一角一角地数着，动作很慢，像是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旁边的顾客有些不耐烦："老头子，能不能快点？"
杜为民没有生气，依然慢慢地数着钱。摊主替他说话："人家老人家，你们急什么？"
买完菜回家的路上，杜为民遇到了邻居王大爷。
"老杜，又去买菜了？"王大爷热情地打招呼。
"是啊，今天白菜便宜。"
"你一个人过日子真是不容易。要不要我介绍个老伴儿给你？"
杜为民笑了笑："习惯了，一个人挺好的。"
王大爷看着杜为民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他经常跟别人说："老杜这个人，命苦啊。以前就是个小会计，现在退休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但王大爷不知道的是，杜为民每天晚上都会在写字台前坐很久，不是在算账，而是在看那些发黄的文件。他的眼神里没有贫穷老人的麻木，而是有一种深深的思考。
02
五月的一个下午，小区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楼道里出现了一张寻物启事："捡到苹果手机一部，失主请到301室认领。"署名是杜为民。
手机在楼道里放了三天，没有人来认领。第四天，杜为民拿着手机来到了派出所。
"师傅，这手机您是在哪里捡的？"年轻的民警问。
"小区楼下的花坛里。"杜为民回答。
民警接过手机，发现这是最新款的iPhone，价值近万元。"您怎么知道这手机值钱？"
"不太懂，但看起来挺新的。"杜为民说。
民警心里有些疑惑。这个老头子说不懂手机，但刚才熟练地操作了一下，明显是懂的。而且，这款手机刚上市不久，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
"老爷子，您真是好人。"民警客套地说。
杜为民摆摆手就走了。民警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连三块钱都要讲价的老头子，居然毫不犹豫地上交了价值近万元的手机？
几天后，又发生了一件事。
小区的李大妈收到了一条诈骗短信，说她中了大奖，需要先交税才能领奖。李大妈差点就信了，正准备汇款的时候，遇到了杜为民。
"李大妈，您这是要做什么？"杜为民看见她拿着手机在银行门口转悠。
"老杜，我中奖了！五万块钱！但是要先交三千块的税。"李大妈兴奋地说。
杜为民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短信。"这是诈骗短信。"他肯定地说。
"怎么可能？他们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这种诈骗手段很常见。您看，这个号码是虚拟号码，而且语法有问题。"杜为民指着短信内容，一一分析。
李大妈听了，将信将疑："老杜，您怎么这么懂？"
"电视上看的，电视上看的。"杜为民笑着说。
但李大妈心里却有了疑问。杜为民分析得太专业了，不像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而且，他对各种诈骗手段的了解程度，连银行工作人员都比不上。
夏天的时候，社区组织了一个公益活动，教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机。杜为民主动报名当志愿者。
"杜师傅，您对这些电子产品这么熟悉？"社区工作人员小张问。
"简单的操作还是会一些的。"杜为民谦虚地说。
但在实际教学中，小张发现杜为民对智能手机的了解程度远超想象。他不仅会基本操作，还懂得一些高级功能，甚至知道如何防范各种网络诈骗。
"杜师傅，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小张忍不住问。
"会计，小单位的会计。"杜为民还是那句话。
但小张觉得不对。一个小单位的会计，怎么可能对网络安全这么了解？而且，杜为民教老人们使用手机时的那种专业度，完全不像是业余爱好者。
七月的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小区里的一个年轻人小陈深夜回家，发现自己的车被人撞了。肇事者已经逃逸，只留下了一些车漆痕迹。小陈正在发愁如何处理，杜为民出现了。
"小陈，怎么了？"
"我的车被撞了，对方跑了。"小陈沮丧地说。
杜为民走到车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撞击痕迹。"从这个角度和高度来看，应该是一辆白色的SUV。车型可能是某某牌子的。"
小陈惊讶地看着杜为民："大爷，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电视学的。"杜为民依然是那个回答。
第二天，小陈根据杜为民的描述报了警。警察调取监控录像，果然找到了肇事车辆，正是一辆白色的SUV，型号和杜为民说的一模一样。
这件事在小区里传开了，大家都觉得杜为民很厉害。但也有人开始怀疑，一个普通的退休老人，怎么可能有这么专业的判断能力？
王大爷和几个老伙伴在凉亭里讨论这件事。"老杜这个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想多了，老杜就是个老实人。你看他那穿着，那生活方式，能有什么不简单的？"
但王大爷还是觉得不对："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老杜从来不说自己的过去？问他以前做什么工作，就说是小会计。问他家里的情况，就说一个人过日子。"
确实，杜为民就像一个没有过去的人。除了知道他是退休会计，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经历。他没有朋友，没有亲戚来往，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八月的一个下午，杜为民去银行取钱。排队的时候，他前面有个中年男子在办理业务。那个男子操着外地口音，要汇一大笔钱到国外。
银行工作人员问了很多问题，那个男子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杜为民在后面听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师傅，您这笔汇款的性质是什么？"银行工作人员继续询问。
"投资，海外投资。"男子说。
"能提供一下相关的投资协议吗？"
男子拿出一份文件。杜为民虽然站在后面，但还是看到了文件的一角。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那份文件上有一个特殊的印章，杜为民对这个印章很熟悉。
轮到杜为民办理业务时，他只是简单地取了一千块钱。但在离开银行之前，他在前台留了一张纸条："建议核实刚才那位先生的汇款申请，可能涉及洗钱。"
第二天，那个中年男子被警察带走了。原来他确实涉嫌洗钱，那笔汇款就是赃款。
银行的工作人员很好奇，那张纸条是谁留的？但监控录像已经被覆盖，查不到了。
小区里的人们依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只是觉得杜为民越来越神秘。一个普通的退休老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敏锐的判断力？
九月的一个傍晚，杜为民在小区里散步。他经过一栋楼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争吵声。
"钱呢？你把钱藏哪了？"
"我没有藏钱！"
"还不说实话？"
杜为民抬头看了看，是二楼的一户人家。这家人平时很少与邻居接触，夫妻俩看起来都很紧张。
第二天，那户人家的男主人下楼取快递。杜为民正好也在楼下，他看到那个男人的手腕上有一道新的伤痕。
"您没事吧？"杜为民关心地问。
"没事，不小心划的。"男人匆忙地说。
但杜为民的眼神很专业地扫了一眼那道伤痕。从伤口的形状和位置来看，这不像是意外造成的。
当天晚上，杜为民匿名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说二楼可能有家庭暴力的情况。
几天后，警察上门调查，果然发现那个男人长期家暴妻子。
妻子被解救出来，男人被拘留了。
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小区里的人们开始重新审视杜为民。这个看起来普通的退休老人，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但每次有人问起，杜为民总是淡淡地说："运气好，运气好。"
王大爷的疑虑越来越深。他开始暗中观察杜为民，发现了更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杜为民经常在深夜时分出现在楼下，站在路灯下看着什么。每次都是一两个小时，然后才回家。
比如，杜为民的家里虽然简陋，但有些细节很特别。他的书架上有几本专业的会计和法律书籍，看起来经常翻阅。
比如，杜为民的垃圾袋里偶尔会出现一些碎纸片。王大爷捡起来拼凑过，发现是一些数字和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密码。
所有这些细节汇集在一起，让人觉得杜为民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像是在等待什么，或者在准备什么。
但没有人能猜到，这个看似贫穷的退休老人，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03
十月的春城开始变凉，杜为民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但细心的人会发现，他的行为模式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市中心的各个商场里。每次都是一个人，穿着那套褪色的衣服，像个普通的老年顾客。但他的目光总是特别专注，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定的东西。
万达商场、银泰商场、恒隆商场......杜为民几乎逛遍了城里所有的高端商场。他不买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商场里的保安们开始注意到这个老头子。"那个老头又来了。"
"天天来，也不买东西，就是转悠。"
"会不会是踩点的？"
但杜为民的行为很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他只是像个普通的老年人一样，在商场里慢慢地走着，偶尔在某个店铺前停留一会儿。
然而，他的目标其实很明确。他在寻找红酒专卖店，特别是那些经营高端红酒的店铺。
在恒隆商场的三楼，杜为民找到了许老板的红酒专卖店。这是一个装修奢华的店面，展示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贵红酒。
杜为民在店门口站了很久，透过玻璃窗仔细观察着里面的陈设。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展区中央的一个特殊展架上。
那里单独陈列着一瓶酒，标签上写着：1982年勃艮第红酒，限量版，价值三十五万元。
杜为民看着那瓶酒，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没有进店，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但从那天起，他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这个商场里。每次都会在红酒店门口停留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店员小姜注意到了这个老头子。"老板，那个老头子又来了。"
许老板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盯紧点，这种人最容易出问题。"
但杜为民的行为依然很正常。他从不进店，只是在门口看看，然后就走了。
十一月的一个下午，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杜为民在小区里遇到了一个陌生人。那是个中年男子，穿着西装，看起来像个商务人士。
"请问您是杜为民先生吗？"男子礼貌地问。
杜为民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这个人。"您是？"
"我是某某公司的，想跟您谈一笔生意。"
杜为民摇摇头："我没什么生意可谈的。"
"是关于您以前工作的事情。"男子说。
杜为民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十五年前的那个案子，您应该还记得吧？"
杜为民没有回答，转身就走。男子在后面喊："杜先生，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
杜为民没有回头，但他的步伐明显加快了。
回到家里，杜为民立刻锁上了门。他走到写字台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那个旧文件夹。
他仔细翻看着里面的文件，眉头越皱越紧。然后，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杜为民的声音很低。
"有人来找我了。"
"不，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他挂了电话，继续翻看着那些文件。其中有一张合同复印件，正是关于那批红酒进口的协议。
杜为民用手指轻抚着合同上的字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的眼神里有痛苦，也有决心。
第二天，那个中年男子又出现了。这次他直接敲响了杜为民的门。
"杜先生，我们需要谈谈。"
杜为民开了门，但没有让他进来。"没什么好谈的。"
"您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吗？"男子的语气带着威胁。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杜为民依然很平静。
"那批红酒的事情，您以为真的过去了吗？"
杜为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什么红酒。"
男子冷笑了一声："杜先生，您的演技不错。但有些事情，不是装不知道就能解决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杜为民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男子远去的背影。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表情依然很平静。
关上门后，杜为民坐在写字台前，开始写一封信。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很工整。
信的内容很简单：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请把这些文件交给相关部门。十五年了，该还的账，总是要还的。"
他把信和文件一起装进一个信封，然后放进抽屉里。
从那天起，杜为民的行为变得更加奇怪。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银行里，每次都要查询账户余额。他的存款并不多，只有几万块钱，但他却表现得很关心。
"师傅，您这是要取多少钱？"银行工作人员问。
"先看看，先看看。"杜为民总是这样回答。
但工作人员注意到，杜为民每次查询后，都会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什么。那些数字和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计算。
小区里的人们也注意到了杜为民的变化。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在楼下的凉亭里坐着发呆。
"老杜最近怎么了？"王大爷问。
"不知道，感觉心事重重的。"
"会不会是身体不好？"
但杜为民的身体看起来很好，只是精神状态有些异常。他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在考虑什么重大的决定。
十二月初，杜为民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去了一趟手机店，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这对于一个平时连几毛钱都要计较的老头子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爷，您确定要买这款吗？"店员问。这部手机价值五千多元，对于杜为民来说是一笔巨款。
"确定。"杜为民掏出一沓现金，数得很仔细。
买了手机后，他又去了银行，开通了网银和手机银行。这些操作对他来说似乎并不困难，动作很熟练。
银行工作人员有些疑惑："大爷，您以前用过这些业务吗？"
"简单学了一下。"杜为民说。
但实际上，他对这些金融业务的了解程度远超想象。他不仅快速掌握了操作方法，还询问了一些关于大额转账的具体流程。
"如果要转账三十万以上，需要什么手续？"
"您需要提前预约，并且提供资金来源证明。"
杜为民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回到家里，他开始熟悉新手机的各种功能。他下载了银行的APP，设置了各种密码和验证方式。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
但没有人知道，杜为民到底在准备什么。
04
十二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杜为民最后一次出现在恒隆商场。这次，他没有在红酒店门口徘徊，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小姜礼貌地问。
"随便看看。"杜为民的声音很平静。
他慢慢地在展区里走着，仔细观察着每一瓶酒。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到什么贵重的东西。
许老板在办公室里注意到了这个老头子。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杜为民在展区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看遍了每一瓶酒，读完了每一个标签。最后，他停在了那个特殊的展架前。
1982年勃艮第红酒，价值三十五万元。
杜为民站在这瓶酒前，久久不动。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回忆，有痛苦，也有某种决心。
小姜有些紧张。这个老头子盯着最贵的酒看了这么久，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吧？
"先生，这瓶酒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一般不让顾客靠近的。"小姜试探地说。
"我知道。"杜为民轻声说道，"很贵的酒。"
"是的，三十五万元。"
杜为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展区。小姜松了一口气，以为他要走了。
但杜为民没有离开商场，而是在附近的咖啡厅里坐了下来。他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然后静静地看着红酒店的方向。
他在等待什么。
傍晚时分，商场里的人流开始增多。杜为民看了看手表，然后起身走向红酒店。
"又是那个老头子。"小姜对同事说。
杜为民再次进入了展区。这次，他直接走向了那个特殊的展架。
他站在展架前，仔细观察着那瓶酒的位置。展架的设计很精巧，酒瓶被固定在一个特定的角度上，既突出了它的珍贵，又确保了安全。
但杜为民用专业的眼光看出了这个设计的薄弱之处。只要从特定的角度给展架一个轻微的撞击，酒瓶就会失去平衡。
他在心里计算着角度和力度。这需要很精确的控制，太轻了没有效果，太重了会显得太明显。
"先生，您又来了。"小姜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
"是的，这瓶酒很漂亮。"杜为民说。
"您对红酒有了解吗？"
"不太懂，但知道这种酒很珍贵。"杜为民的语气很真诚，"1982年的酒，应该有特殊的意义吧？"
小姜点了点头："是的，那一年的勃艮第红酒品质特别好，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那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不小心打碎了，该怎么办？"杜为民突然问。
小姜愣了一下："当然要赔偿了。不过一般人也赔不起。"
"三十五万，确实是个大数目。"杜为民若有所思地说。
许老板在办公室里一直在观察着这个老头子。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人的行为太奇怪了，问的问题也很奇怪。
"小姜，过来一下。"许老板通过对讲机说。
小姜走到办公室："老板，怎么了？"
"那个老头子，盯紧点。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正常的人不会连续几天来看同一瓶酒，还问那些奇怪的问题。"许老板皱着眉头，"如果他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刻叫保安。"
小姜回到展区，发现杜为民还站在那瓶酒前。他现在不是在看酒，而是在观察展架的结构。
"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小姜问。
"没有了，谢谢。"杜为民礼貌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但他没有离开商场，而是在附近的休息区坐了下来。他拿出新买的手机，开始操作银行APP。
他查看了自己的账户余额，然后进行了一些设置。他把转账限额调到了最高，并且设置了快捷支付。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
杜为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商场里的人不多，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向红酒店走去。
这是他最后一次走进这个展区。
小姜看到他又回来了，心里有些不安。"这个老头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杜为民慢慢地走向那个展架。他的步伐很平稳，表情很平静，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年顾客。
但他的心里却在倒计时。
十步，九步，八步......
他离那瓶酒越来越近。
许老板在办公室里紧张地看着监控画面。他的直觉告诉他，要出事了。
"小姜，注意那个老头子！"他在对讲机里急促地说。
但已经太晚了。
杜为民走到展架前，假装是要仔细看那瓶酒的标签。他身体微微前倾，就在这个动作中，他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展架。
力度刚好，角度精准。
展架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那瓶价值三十五万元的1982年勃艮第红酒开始倾斜。
时间仿佛静止了。
杜为民看着那瓶酒慢慢倾斜，他的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深深的平静。
这一刻，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是一瓶红酒，同样是一个关键的时刻。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平静地做出了一个改变命运的决定。
酒瓶跌落了。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展区里显得格外刺耳。
深红色的酒液溅了一地，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小姜脸色煞白，手在颤抖。她见过很多"意外"，但从没见过这么昂贵的"意外"。
围观的顾客开始议论纷纷，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许老板冲出了办公室，看到地上的碎片和酒液，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老先生......"许老板努力保持冷静，但声音还是在颤抖。
杜为民弯腰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然后直起身，对许老板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赔。"
声音很平静，没有惊慌，没有狡辩，也没有试图逃避。
现场更安静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小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头子，真的要为这瓶酒买单？
"先生，这瓶酒...三十五万元。"许老板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杜为民掏出手机，"您的收款码在哪里？"
许老板机械地拿出收款码。他不相信这个老头子真的有这么多钱，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为民拿着手机，熟练地操作着。他的动作很快，完全不像一个不懂电子设备的老人。
转账，输入金额，350000，确认。
手机响了一声，转账成功。
许老板的手机同时响了，到账通知：350000元。
现场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杜为民收起手机，再次向许老板鞠了一躬："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然后他转身向商场出口走去，步履从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老板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到账信息，三十五万元，分文不差。
但突然，他的脸色变了。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那个老头子的背影。
那个转身离开的姿势，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态，还有刚才操作手机时的熟练程度......
许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
十五年前，在工商局的那个会议室里，他见过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这样平静地做完了该做的事情，然后从容地离开。
那个人的背影，和眼前这个老头子一模一样。
许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大声喊道，"遭了，快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