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爸，两套房的补偿我都要给小山。"陈老爷子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大山默默地签下协议，一句怨言都没有。
村里人都说他太窝囊，可谁也不知道，老爷子心里装着什么秘密。
七十大寿那天，当老爷子颤抖着打开那个尘封已久的铁盒子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有些事情，该说清楚了。"老爷子的话让全场鸦雀无声。
01
秋风萧瑟的黄昏，陈大山扛着工具包走在村口的石板路上。
汗水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滴落，四十五岁的男人，背已经有些佝偻了。
"大山，听说县城要拆迁咱们村了！"隔壁的李大婶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大山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拆迁？"
"可不是嘛，听说一套房能换120平的新房，或者直接给50万现金呢！"
李大婶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大山心里一沉，推开自家的院门。
院子里，七十岁的老父亲陈老爷子正坐在石阶上抽着旱烟。
"爸，拆迁的事是真的？"大山放下工具包问道。
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村主任老王上午来过了，说是城中村改造，咱家的老宅和那套平房都在范围里。"
大山的妻子李桂花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那咱们能分到多少？"桂花小心翼翼地问。
老爷子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望着远处的夕阳。
"两套房，按标准能换六套新房，或者300万现金。"
这个数字让大山一家都愣住了。
对于一个月收入只有三千块的农民工来说，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桂花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那咱们可以在县城买房了，强强上大学也不用愁了！"
十八岁的儿子陈强刚从学校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知道家里的困难，知道父亲为了供他上学有多辛苦。
"爸，您打算怎么分配？"大山问得很直接。
老爷子没有说话，继续抽着他的旱烟。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
是大山的弟弟陈小山。
小山比大山小四岁，在县城开了个小饭馆，平时很少回村。
"爸！我听说拆迁的消息了！"小山一进门就大声说道。
他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有老爷子爱吃的酱牛肉，还有几瓶好酒。
"小山啊，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老爷子看到小儿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县城里都传遍了，说咱们村要拆迁。爸，您的身体怎么样？这么大的事，您别太操心。"
小山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酱牛肉。
"我特意去德华楼买的，您最爱吃的。"
老爷子接过酱牛肉，眼中满是慈爱。
"还是小山想得周到。"
大山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嫉妒弟弟，而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平时小山很少回来，今天却突然出现，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晚饭时，小山格外殷勤。
他给老爷子夹菜，陪着聊天，话题总是绕不开拆迁补偿。
"爸，我听说补偿标准挺高的，咱家两套房能换不少钱呢。"
老爷子放下筷子，看了看两个儿子。
"钱是不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分配。"
小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爸，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在县城做生意，正缺本钱，您看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小山故意停住了。
大山埋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桂花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小叔子，心里明白了什么。
"爸，这事您慢慢考虑，不急。"桂花打圆场说道。
老爷子点点头，端起酒杯。
"来，咱们先喝酒，别的事慢慢说。"
那一夜，小山在家里住到很晚才走。
大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桂花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担心？"
"担心什么？"
"小叔子今天的表现，你没看出来吗？"
大山沉默了很久。
"爸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
桂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
大山知道，一场看不见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02
第二天一早，大山照常去工地干活。
临走前，他看到小山的车又停在了门口。
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了。
工地上，工友老张凑过来说道："大山，听说你们村要拆迁？"
"嗯。"大山简短地回答。
"那你发财了！两套房子，少说也得几百万吧？"
老张羡慕地拍了拍大山的肩膀。
"还不知道怎么分呢。"
"怎么分？不是你家的房子吗？"
大山没有回答，继续埋头干活。
他不愿意多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下午收工回家，大山远远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笑声。
走近一看，小山正在陪老爷子下棋。
"大哥回来了？"小山抬头打招呼，脸上挂着笑容。
大山点点头，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
"爸，您这步棋下得妙啊！"小山夸赞道。
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还是小山会说话。"
大山心里有些酸涩。
他从小就不善言辞，不像弟弟那样会哄老人开心。
"大山，你弟弟说要给我办七十大寿。"老爷子转头对大山说道。
"办寿宴？"
"是啊，爸七十岁了，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小山接过话茬。
"我打算请全村人来热闹热闹，也算是沾沾拆迁的喜气。"
大山皱了皱眉头。
"办寿宴要花不少钱。"
"哥，你就别操心钱的事了。"小山摆摆手说道。
"等拆迁补偿下来，这点钱算什么？"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
"还是小山有心。"
晚饭时，小山又开始试探。
"爸，我在县城看中了一套房子，地段不错，就是价格有点高。"
"多少钱？"老爷子问道。
"200万，三室两厅，还带个小院子。"
小山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老爷子的表情。
"我想着，如果能在县城安个家，以后照顾您也方便。"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县城确实比村里方便。"
大山还是不说话，默默吃着饭。
桂花看在眼里，心里越来越不安。
饭后，小山又陪老爷子聊了很久。
他讲起县城的生活，讲起做生意的不容易。
"爸，这些年我在外面漂泊，其实挺累的。"
小山说着，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
"有时候半夜醒来，特别想家，想您。"
老爷子被感动了，伸手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
"孩子，爸知道你不容易。"
"所以我想，如果能在县城买个房子，就算在外面有个根了。"
"而且，强强上大学也需要钱，大哥一个人供孩子上学压力太大。"
小山说到这里，偷偷瞥了一眼大山。
大山依然沉默，但拳头已经握紧了。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山，又看了看小山。
"这事我会考虑的。"
当晚，小山又住下了。
大山和桂花回到房间，桂花终于忍不住了。
"他这是要把房子都要走！"
"小声点，别让爸听到。"大山制止道。
"那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桂花压低声音，但语气中满是不甘。
"咱们在这老宅住了二十多年，凭什么都给他？"
大山坐在床沿上，双手捂着脸。
"爸偏爱小山，这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是几百万的补偿！"
桂花的眼中含着泪水。
"强强马上要上大学了，咱们连学费都凑不齐，凭什么把房子都给他？"
大山抬起头，看着妻子通红的眼睛。
"你说得对，可是我能怎么办？"
"和爸争？和小山闹？"
"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做不来这些。"
桂花坐到丈夫身边，拉住他的手。
"那咱们就这么认了？"
大山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隔壁房间里，陈强躺在床上，把父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十八岁的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如果爷爷真的把房子都给了小叔，他的大学梦可能就要破灭了。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他知道，父亲已经承受了太多。
月光依旧透过窗棂洒进房间。
这个家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
而明天，小山还会继续他的计划。
03
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来了。
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手里拿着测量工具和文件夹。
小山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满脸笑容地迎接。
"同志们辛苦了，我给你们泡茶。"
大山从工地请了半天假赶回来，看到弟弟已经在和工作人员热络地交谈。
"老陈，你家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工作人员指着房屋说道。
"祖传老宅评估面积180平米，另外那套平房120平米。"
"按照补偿标准，总共可以置换新房360平米，或者现金补偿300万。"
这个数字让大山心里一震。
300万，对于他这样的农民工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小山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很快掩饰过去。
"那什么时候能签协议？"
"下周就可以，你们家里商量好了吗？"
"我爸是户主，他的意思就是我们全家的意思。"小山抢着回答。
工作人员看了看大山。
"你们兄弟俩都要在协议上签字确认。"
大山点点头，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走后，小山显得格外兴奋。
"爸，300万啊！咱们发财了！"
老爷子看起来很平静。
"钱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爸，您这话说的，有钱总比没钱好。"
小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老爷子身边。
"我算过了，300万分成两份，我和大哥一人150万。"
"可是我在县城做生意，需要的本钱更多一些。"
"而且大哥有手艺，到哪都能挣钱，我就靠这个小饭馆过日子。"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山听着，心里越来越沉重。
他知道弟弟在暗示什么，也知道老爷子在考虑什么。
"小山说得有道理。"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大山有一技之长，小山做生意确实需要本钱。"
桂花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
她想要说什么，但被大山制止了。
"爸，您怎么决定，我们都听您的。"大山平静地说道。
小山心里暗自得意，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为兄长着想的样子。
"大哥，我也不是要独吞，等我生意做大了，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大山苦笑了一下。
"那就好。"
晚上，邻居李大婶来串门。
她听说了拆迁的事，特意来恭喜。
"老陈家真是发财了！300万啊，够几辈子花的了。"
老爷子笑着点头。
"沾了国家政策的光。"
"不过，这钱怎么分配可得想清楚。"李大婶意味深长地说道。
"两个儿子，一碗水要端平才行。"
小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大婶，我们兄弟感情好着呢，不会为了钱伤和气的。"
李大婶看了看大山，又看了看小山。
"那就好，那就好。"
大婶走后，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小山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爸，您身体这么好，至少还能活二十年。"
"我想着，咱们用这笔钱做点投资，让您的晚年生活更舒适。"
"我在县城有些朋友，都是做生意的，他们说现在投资房地产最赚钱。"
老爷子听得很认真。
"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拿大部分资金在县城买几套房子，用来出租。"
"这样每个月都有稳定收入，您的养老就不用愁了。"
小山说得头头是道，仿佛真的在为老爷子的养老考虑。
大山听着，心里明白弟弟的真实想法。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陈强从学校回来，看到小叔又在家里，心情有些沉重。
他知道小叔来得这么频繁，绝不是单纯的孝顺。
"小叔。"陈强礼貌地打招呼。
"强强回来了？学习怎么样？"小山装出关心的样子。
"还行。"
"听说你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费不少吧？"
这话让陈强心里一紧。
他知道家里为了他的学费正在发愁。
"爷爷，您放心，强强的学费我会想办法的。"大山连忙说道。
"大哥，你这话说的，强强是咱们陈家的孩子，他的学费当然是全家的事。"
小山说得大义凛然，但没有提到具体怎么帮忙。
老爷子看着孙子，眼中满是慈爱。
"强强，你好好念书，学费的事不用担心。"
陈强点点头，但心里知道，如果爷爷真的把钱都给了小叔，自己的大学梦就悬了。
夜深了，小山终于要走了。
临走前，他又和老爷子聊了很久。
"爸，那个房子的事，您再考虑考虑。"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咱们全家的将来。"
老爷子点点头。
"我心里有数。"
小山开车离开后，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
桂花终于忍不住了。
"他这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什么投资，什么为了全家，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大山制止她说下去。
"小声点，别让强强听到。"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凭什么咱们辛辛苦苦在这老宅住了二十多年，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桂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山抱住妻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明白，但他能怎么办？
和父亲争吵？和弟弟撕破脸？
这不是他的性格。
"也许爸心里有他的考虑。"大山安慰道。
"什么考虑？偏心呗！从小到大，他就偏爱小山！"
桂花的话刺痛了大山的心。
因为这是事实。
从小到大，老爷子确实更疼爱小儿子。
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紧着小山。
大山习惯了，也认命了。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关系到整个家庭的未来。
关系到儿子的前途。
04
签协议的日子到了。
拆迁办的会议室里，坐着三个人。
陈老爷子坐在中间，大山和小山分别坐在两边。
协议书摆在桌子上，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陈老先生，您确定要把两套房的补偿都给小儿子？"工作人员再次确认。
老爷子点点头。
"我确定。"
工作人员看了看大山。
"大山同志，您同意这个分配吗？"
大山沉默了很久。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小山紧张地看着哥哥，手心里都是汗。
"我同意。"大山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工作人员有些意外。
在他们经手的拆迁案例中，很少见到这种情况。
一个儿子放弃所有补偿，让给另一个儿子。
"那好，请在协议上签字。"
老爷子颤抖着手，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山兴奋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轮到大山了。
他拿起笔，手有些颤抖。
不是紧张，是心痛。
他想到了这些年在老宅的生活。
想到了妻子为这个家的付出。
想到了儿子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
但他还是签了。
签得很认真，一笔一划。
签完字的那一刻，大山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不是因为失去了房子。
而是因为失去了对家的归属感。
"恭喜你们，协议生效了。"工作人员说道。
"预计下个月就能拿到补偿款。"
小山激动得脸都红了。
"谢谢，谢谢！"
大山站起身，准备离开。
"大哥，你别急着走啊。"小山叫住了他。
"等拿到钱，我请你们一家去县城最好的饭店庆祝。"
大山看了弟弟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回到家，桂花正在收拾东西。
"签了？"她问道。
"签了。"
桂花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没有去捡，而是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
"咱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大山走过去，抱住妻子。
"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住哪？"
这个问题大山也想过。
老宅要拆了，他们必须找地方住。
"我问过了，城边有个平房出租，一个月500块。"
"500块？"桂花惊叫道。
"咱们一个月才挣多少钱？"
大山的工资是每月3000块，桂花偶尔打零工，一个月最多挣1000块。
4000块的收入，要拿出500块交房租，还要供孩子上学。
日子会很难过。
陈强放学回来，看到母亲在哭，心里明白了一切。
"妈，别哭了。"他走过去安慰母亲。
"大不了我不上大学了，出去打工。"
"胡说！"大山严厉地说道。
"你必须上大学，这是咱们家唯一的希望。"
"可是学费..."
"学费我来想办法，你别操心。"
大山说得坚定，但心里也没有底。
5万块的学费，对于他们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老爷子坐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家人，心情复杂。
他何尝不知道大山一家的难处。
但他有自己的考虑。
大山老实肯干，到哪都能生存。
小山不一样，没有手艺，只能靠做生意维持生活。
如果不帮小山一把，他可能真的过不下去。
这就是偏心吗？
老爷子自己也说不清楚。
搬家的日子到了。
大山一家的家当不多，一辆三轮车就装完了。
邻居们都来帮忙，但没人说话。
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李大婶偷偷塞给桂花一千块钱。
"应应急，别推辞。"
桂花含着泪接过钱。
这一千块钱，对她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不是因为数额大，而是因为这份情谊。
小山象征性地来帮忙，但很快就找借口走了。
他说饭馆里有事，要回去处理。
大山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血缘关系还在，但感情已经变了。
新家是城边的一个小平房。
房子很旧，墙皮都脱落了。
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桂花打扫卫生，眼泪止不住地流。
从宽敞的老宅到狭窄的平房。
从不用交房租到每月500块的负担。
这种落差，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陈强默默地帮着搬东西。
十八岁的孩子，心里比谁都明白。
如果没有这次拆迁，也许他们一家还能平静地生活下去。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老爷子没有来新家看过。
也许他心里也不好受。
也许他在逃避什么。
05
夜晚，一家三口挤在小房子里。
桂花翻来覆去睡不着。
"咱们真的就这样认了？"她小声问丈夫。
大山没有回答。
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但想又能怎样？
协议已经签了，一切已成定局。
他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工作。
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的前途。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前路一片黑暗。
搬到新家的第一个月，大山就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
除了500块的房租，还有水电费、生活费，以及儿子即将到来的学费。
他开始拼命加班，从早干到晚，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
桂花也出去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
夫妻俩很少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说话。
"爸，您身体要紧，别太累了。"陈强心疼地说道。
"没事，年轻的时候更累都过来了。"大山强挤出笑容。
但桂花知道，丈夫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
四十五岁的人，腰椎已经有了毛病，晚上经常疼得睡不着觉。
"要不咱们去找小山借点钱？"桂花试探性地说道。
大山摇摇头。
"不去。"
"为什么？他现在有钱了，借点给咱们应该不成问题。"
"正因为他有钱了，我们更不能去。"
大山的话让桂花不解。
"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吗？自从分了房子，他对咱们的态度就变了。"
桂花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以前过节的时候，小山还会来看看他们。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别说来看，连个电话都没有。
"可能他忙吧。"桂花还是想为小叔子找借口。
"忙？忙到连个电话都没时间打？"
大山的话有些刻薄，但确实是事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声。
桂花以为是小山来了，连忙出去看。
结果看到的是村主任老王。
"老王？你怎么来了？"
老王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些东西。
"来看看你们，听说日子过得有些紧。"
老王是个老江湖，什么事都看得透彻。
他进屋后，环顾四周，心里明白了一切。
"大山，你这是何苦呢？"老王叹了口气。
"爸的决定，我们做儿子的只能听着。"大山苦笑道。
"你太老实了，亏就亏在这里。"
老王掏出一个信封。
"这里是五千块钱，你先拿着应急。"
大山连忙推辞。
"老王，这怎么行？"
"别推辞，村里的互助基金，专门帮助有困难的村民。"
老王是个聪明人，知道大山的自尊心强，所以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
大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五千块钱，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至少陈强的学费有了着落。
老王走后，桂花抱着那个信封哭了。
"还是村里的人有情有义。"
"是啊，比起某些人，强多了。"大山意有所指。
与此同时，小山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拿到拆迁款后，他立即在县城买了两套房子。
一套自己住，一套出租。
饭馆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因为有了充足的资金投入。
他开始在村里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成功。
"我这饭馆，现在一天的营业额就是以前一个月的。"
"还买了辆新车，奔驰的，三十多万呢。"
村民们听着，心里都明白。
小山发了财，但人也变了。
以前的那个老实孩子，现在变得有些势利。
更让人寒心的是，他很少提起大山一家。
仿佛那个为了供他上学而卖掉手表的哥哥，已经不存在了。
李大婶看不过去，有一次直接问他。
"小山，你哥现在过得怎么样？"
小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挺好的，有手艺，到哪都饿不着。"
"听说强强要上大学了，学费不少吧？"
"那是他们家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山的话让李大婶很不舒服。
"你们可是兄弟啊。"
"兄弟归兄弟，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要过。"
小山说完就走了，留下李大婶在那里摇头叹息。
转眼到了开学季。
陈强要去省城上大学了。
大山东拼西凑，终于凑齐了学费。
除了老王给的五千块，还借了几个老乡的钱。
"强强，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别辜负家里的期望。"
大山送儿子到车站，眼中含着泪水。
这是他第一次和儿子分别这么久。
"爸，我会的。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报答您和妈。"
陈强也舍不得离开家。
但他知道，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改变家庭的命运。
"钱够吗？不够的话跟家里说。"桂花不舍地说道。
"够了，妈，您别担心。"
陈强说够了，但他心里清楚，家里为了供他上学已经很艰难了。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申请助学金，减轻家里的负担。
火车开动了。
大山和桂花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远去。
儿子离开了，家里更加冷清了。
但他们心里有希望。
只要儿子能学有所成，一切都是值得的。
06
就在这时，大山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是陈大山吗？"
"是的，您是？"
"我是县医院的，您父亲在这里，您赶紧来一趟。"
大山脸色瞬间变了。
"我爸怎么了？"
"具体情况等您来了再说，赶紧来吧。"
大山和桂花匆忙赶到医院。
在急诊科见到了老爷子。
老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没有醒来。
"医生，我爸这是怎么了？"大山着急地问道。
"老人家突发心脏病，幸亏送来得及时。"
"现在情况稳定了，但需要住院观察。"
大山心里一沉。
住院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但他没有犹豫。
"医生，该怎么治就怎么治，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就在这时，小山匆匆赶来了。
他是听村里人说的，父亲住院了。
"爸怎么样了？"小山关切地问道。
"暂时稳定了，但需要住院。"大山回答。
小山看了看病房，又看了看大山。
"住院费多少钱？"
"医生说至少要一万块。"
小山皱了皱眉头。
"一万块？这么多？"
大山看着弟弟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
"我来想办法，你别担心。"
"哥，不是我不想出钱，是我最近投资了一个项目，资金都压在里面了。"
小山找着借口。
"我理解。"大山平静地说道。
但桂花忍不住了。
"你理解？你拿了三百万，现在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大嫂，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小山脸色变了。
"钱是我的，我想怎么花是我的自由。"
"再说了，照顾老人是儿子的义务，又不是只有哥一个儿子。"
桂花气得浑身发抖。
"你..."
"行了。"大山制止了妻子。
"你回去吧，医院这边我来照看。"
小山如释重负。
"那好，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
说完，小山就走了。
走得很匆忙，仿佛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桂花看着小山离开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还是人吗？亲爹住院，连一万块钱都不愿意出！"
大山没有说话，但心里比妻子更难受。
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人心。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弟弟的真面目。
老爷子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出院。
一万多块的医药费，全是大山垫付的。
为了这笔钱，他又借了好几个朋友的债。
小山在这期间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仿佛多待一会儿就会被传染什么似的。
老爷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不傻，知道小儿子在想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说。
出院那天，大山来接老爷子回家。
"爸，您跟我们一起住吧，我们好照顾您。"
老爷子摇摇头。
"我还是回老屋住，习惯了。"
"可是老屋马上就要拆了。"
"还没拆呢，我再住一段时间。"
老爷子很固执，大山只好由着他。
回到老屋，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很快就要消失了。
而他的两个儿子，也因为这次拆迁而渐行渐远。
大儿子依然孝顺，但心里肯定有怨气。
小儿子得了好处就变脸，让他心寒。
这样的结果，是他想要的吗？
老爷子开始反思自己的决定。
也许，他真的做错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小山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张罗寿宴的事情。
他包下了村里的大礼堂，请了厨师，订了酒席。
看起来很隆重，也很有面子。
"爸，您的七十大寿，我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小山信誓旦旦地说道。
"让全村人都看看，咱们陈家现在多有出息。"
老爷子听着，心里却没有喜悦。
他知道小山的真实想法。
无非是想在村民面前炫耀一下，显示自己的成功。
"爸，您看我给您买的新衣服。"小山拿出一套崭新的中山装。
"还有这个，金项链，纯金的。"
老爷子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五味杂陈。
小山舍得花钱给他买礼物，却不愿意出钱给他治病。
这算什么孝顺？
大山也在为父亲的生日做准备。
虽然手头紧，但他还是买了一块手表作为生日礼物。
不是什么名牌，但也花了他半个月的工资。
"爸会喜欢吗？"桂花担心地问道。
"爸不在乎礼物贵不贵，在乎的是心意。"大山说道。
桂花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酸涩。
同样是儿子，小山可以随便花几万块办寿宴，他们却要为一块几百块的手表犹豫半天。
这差距，确实有些大。
07
生日这天，村里来了很多人。
大礼堂里张灯结彩，十几桌酒席摆得满满当当。
老爷子穿着小山买的新衣服，戴着金项链，坐在主位上。
看起来很风光，但眼神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
小山在各桌之间穿梭，和村民们聊天，炫耀着自己的成功。
"我这次买了两套房，一套自己住，一套出租。"
"还投资了一个项目，预计明年就能回本。"
村民们听着，表面上夸赞，心里却各有想法。
大山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桂花在一旁小声说道："你看小山多会表现，把自己包装得像个大老板似的。"
"让他说吧，高兴就好。"大山淡淡地回应。
就在这时，村主任老王站起来讲话。
"今天是老陈的七十大寿，我代表全村人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福如东海。"
掌声响起，老爷子微笑着点头致谢。
"老陈啊，你这两个儿子真是各有特色。"老王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山能说会道，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大山老实肯干，踏踏实实过日子。"
老王的话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
大家都知道拆迁的事，也知道这兄弟俩的差别。
小山听出了老王话中的含义，脸色有些不自然。
"老王叔，您过奖了。"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运气好一些。"
老王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他的话已经让一些人心里有了想法。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
有人开始议论陈家兄弟的事情。
"小山现在是发达了，开着奔驰，住着洋房。"
"大山就可怜了，一家三口挤在那个小平房里。"
"同样是儿子，这差别也太大了。"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大，但老爷子都听在耳朵里。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小山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心里有些慌乱。
"大家别这么说，我和我哥感情很好的。"
"而且我哥有手艺，不愁吃穿。"
小山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村民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老爷子突然站起身。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我累了，先回屋休息一下。"
老爷子说完，就往里屋走去。
小山想要跟过去，被老爷子挥手制止了。
"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
老爷子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
大山有些担心，起身想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老爷子就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盒子，铁盒子看起来很旧，上面还有些锈迹。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盒子。
"爸，这是什么？"小山问道。
老爷子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大山。
他把铁盒子放在桌子上，颤抖着手打开了盒盖递给大山。
"这些...都是你的。"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大山探身望去，瞳孔瞬间放大。
"天哪，这是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