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1977年腊月二十三,小年。
张建国背着绿色的帆布包,站在部队大门口,望着远方蜿蜒的公路。
那条路通向他的家乡,通向他魂牵梦萦的小村庄。
三年了,整整三年没有回过家,母亲的头发是否又白了几根?父亲的腰背是否更加佝偻?
"建国,记住了,到家好好陪陪爹娘,半个月后记得按时归队。切勿生事!"
班长老李拍拍他的肩膀,眼中闪着慈祥的光。
老李是河南人,粗糙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总是那么温和。
"知道了,班长。您也早点回家过年。"张建国转身,向老李敬了个军礼。
寒风呼啸,吹得他的军大衣猎猎作响。
张建国踏上了归家的路,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是他当兵以来第一次探亲,兴奋中带着几分忐忑,就像一个离家太久的孩子。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急切的归心似箭。
张建国挤在人群中,感受着这浓浓的年味,想起母亲曾经在信中说过的话:
"建国啊,你不在家的这几年,每到过年,我就在炕头给你留个位置,盼着你回来。"
"同志,让让,让让!"一个老人吃力地拖着两个巨大的蛇皮袋,在人群中艰难地挪动。
张建国二话不说,上前帮忙。
"大爷,我来帮您。"他接过老人手中的行李,那分量比想象中重得多。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你,小伙子。你这身军装穿得真精神。"
"应该的。"张建国搀扶着老人向检票口走去,"您这是回家过年?"
"是啊,在城里打工一年了,挣了点钱给孙子买年货。"老人咧嘴笑了,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你呢,小同志?"
"探亲,三年没回家了。"
"三年!"老人惊叹道,"当兵的就是不容易,为了保家卫国,连家都顾不上回。"
列车缓缓启动,张建国透过车窗望着远去的城市灯火,心思却飞向了远方的家。
车厢里很拥挤,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神情。
夜色降临,火车在原野上奔驰。
张建国靠在座椅上,听着车轮与铁轨碰撞的有节奏的声响。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母亲看到他时惊喜的表情,想象着父亲拘谨而又激动的笑容。
第二天中午,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
张建国需要在这里转车,到县城还要再坐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
小站很简陋,只有一个候车室和几间平房,但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乡土的味道。
"去青山县的汽车还有半小时才发车。你先在候车室坐会儿吧。"
售票员是个中年妇女,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
张建国买了票,在候车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候车室里人不多,大多是些返乡的农民工和学生。
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宣传画,内容都是些鼓舞人心的口号,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标语随处可见。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救命啊!救命!有人掉河里了!"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进候车室,脸上满是惊恐。
候车室里的人们纷纷站起身来,向外面张望。
"在哪里?在哪里掉河里了?"有人问道。
"就在后面那条河里,一个女人掉进去了!"小男孩哭喊着,"我奶奶让我来叫人!"
张建国立刻站了起来,跟着人群往外跑。
候车室后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水不深,但因为是冬天,河面结了一层薄冰。
此时薄冰已经破裂,一个女人正在水中挣扎。
她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拼命地挥动着双臂。
河边聚集了十几个人,大多是附近的村民,但没有一个人下水救人。
"这水太凉了,下去准冻坏!"
"河底有淤泥,很深的,下去容易上不来!"
"快去叫人!去叫消防队!"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但就是没有人行动。
落水的女人在河中央越挣扎越虚弱,眼看着就要沉下去。
"秀英!秀英!"河边一个老太太哭喊着,"我的儿媳妇啊!"
张建国没有犹豫,迅速脱下军大衣和皮鞋,纵身跳进了冰河。
那一瞬间,刺骨的寒冷如千万根针扎进他的身体。
河水比想象中更冷,冷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但他没有退缩,奋力游向河中央的女人。
"别怕!我来救你!"他大声喊道,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颤抖。
女人听到声音,微弱地应了一声。
她叫陈秀英,今年三十五岁,是附近村子里的寡妇。
刚才她到河边洗衣服,不小心踩破了薄冰掉了下去。冰水让她浑身发麻,几乎失去了知觉。
张建国游到她身边,用手臂托住她的身体:
"别紧张,放松,我带你上岸。"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秀英因为恐惧和寒冷,身体僵硬得厉害,而且她不会游泳,在水中只会乱扑腾。
张建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她,然后开始向岸边游。
河水的温度让他的体力迅速消耗,肌肉开始抽筋。
游到一半时,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但看着怀中的女人,他咬牙坚持着。
"加油,小伙子!快到了!"岸上的人们为他加油鼓劲。
终于,他们游到了岸边。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把陈秀英拉上了岸,然后又拉起了张建国。
此时的张建国浑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嘴唇发紫,但眼中依然闪着坚定的光芒。
"快!快把他们送到屋里去!"老太太急忙招呼着,"再不暖和一下要冻坏了!"
02
陈秀英的家就在河边不远的村子里,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
张建国被村民们扶进屋里,立刻感受到了温暖的炉火。
陈秀英的婆婆杨大娘忙前忙后,又是烧水又是找衣服,忙得不可开交。
"快,快换上这身衣服。"杨大娘拿来一套男人的棉衣,"这是我儿子生前穿的,你别嫌弃。"
张建国接过衣服,心中一颤。
原来陈秀英是个寡妇,丈夫已经去世了。
他没有多问,默默地换上了衣服。那衣服有些大,但很干净,还带着淡淡的樟脑丸味道。
陈秀英被安排在里屋的炕上,用厚厚的被子包裹着。
村里的几个妇女围在她身边,有的给她端热水,有的给她搓手脚。
"秀英,你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一个妇女关切地问道。
陈秀英虚弱地摇摇头,目光越过她们,看向外屋的张建国。
她想说话,但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表达着感激。
张建国坐在炉火旁,感受着温暖逐渐回到身体里。杨大娘给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生姜汤。
"小伙子,快喝了这个,去去寒气。"杨大娘的眼中满含着感激的泪水,"要不是你,我的儿媳妇就没命了。"
"应该的,大娘。"张建国接过碗,生姜汤的辛辣味让他感到舒服多了,"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么做的。"
"不,不是的。"杨大娘摇摇头,"刚才河边那么多人,就你一个人下水。你是个好人,是个真正的好人。"
村里的人们陆续赶来看望,他们都听说了张建国救人的事迹。
在这个小村庄里,这样的事情足以成为人们议论很久的话题。
"小伙子,你是哪里的?"村支书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脸膛黑红,声音洪亮。
"我是部队的,探亲路过这里。"张建国回答道。
"部队的好啊!人民子弟兵就是不一样!"村支书竖起大拇指,"你们这些当兵的,关键时刻就是靠得住!"
夜幕降临,张建国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但杨大娘坚持不让他走。
"今天晚上你就在我们家住下吧,明天再走也不迟。"杨大娘说道,"你救了秀英的命,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大娘,不用这么客气。我赶时间回家,不能耽误太久。"张建国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必须住下!"杨大娘态度坚决,"你刚从冰水里上来,万一着凉生病了怎么办?再说,秀英还想亲自谢谢你呢。"
陈秀英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一些,能够说话了。
她从里屋走出来,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们了。"
"孩子们?"张建国问道。
"秀英有三个孩子。"杨大娘在旁边说道,"都还小,最大的才十二岁。她男人五年前得病去世了,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啊。"
张建国心中一沉,看着陈秀英瘦弱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怜悯。
一个女人独自抚养三个孩子,该承受多少苦难啊。
"孩子们呢?"他问道。
"在学校,还没放假。"陈秀英说道,"他们不知道今天的事,不然该多担心。"
当天晚上,张建国住在了陈秀英家的客房里。虽然房间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躺在炕上,他听着外面的风声,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班长老李曾经说过的话:"当兵的职责,不只是保卫国家,更要保护人民。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人民需要,我们就要挺身而出。"
也许,这就是一个军人的使命吧。
在陈秀英家住了三天,张建国的身体完全恢复了。
这三天里,他深深地被这个家庭的温暖所感动。
杨大娘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生怕他吃不好。
陈秀英虽话不多,但总是默默地为他做着各种小事,洗衣服、缝补破损的地方、准备热水。第二天,陈秀英的三个孩子从学校回来了。老大叫建军,十二岁,长得很像他父亲,眼中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老二是个女孩,叫建华,十岁,扎着两个小辫子,活泼可爱。最小的建设才八岁,是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建设好奇地问道。
"这是救了妈妈命的叔叔。"陈秀英轻抚着小儿子的头,"要不是他,你们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三个孩子听了,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张建国。
长兄建军走上前来,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叔叔,谢谢您救了我妈妈。"
张建国心中一暖,蹲下身来,摸摸孩子的头:"好孩子,你要好好读书,将来保护妈妈,知道吗?"
"知道!"建军重重地点头。
那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炉火旁,其乐融融。
陈秀英给孩子们讲着张建国救她的经过,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声。
"叔叔真勇敢!"建华拍着小手说道,"就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
"叔叔,你能教我游泳吗?"建设天真地问道,"这样我也能救人了。"
张建国笑了,这是他来到这个家庭后第一次开怀大笑。
孩子们的纯真让他感到无比的快乐,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03
第三天一早,张建国准备告别。陈秀英和杨大娘都舍不得他走,一再挽留。
"再住几天吧,反正你有假期。我们这里虽然条件不好,但都是一片真心。"
"大娘,我真的该走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呢,而且假期有限,不能耽误太久。"
陈秀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为他准备了一包食物,都是些家里的土特产,红枣、花生、煮鸡蛋。
"路上饿了就吃点。"她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秀英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写信。"张建国留下了部队的地址,"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陈秀英接过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三个孩子都哭了,建设拉着张建国的衣角不肯放手。
"叔叔,你什么时候还会来看我们?"他问道。
"等叔叔有机会,一定再来。你们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好好读书。"
张建国蹲下身,抱抱这个可爱的小男孩。
村里的人们都来送他,村支书代表全村感谢他的救人义举。
"小伙子,你的恩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村支书握着他的手说道,"有机会一定要再来,我们全村人都欢迎你。"
张建国背起行囊,回头看了看这个温暖的小村庄,看了看门口挥手告别的一家人。
陈秀英站在门口,眼中含着泪,但脸上带着微笑。
"保重!"她大声喊道。
"你们也保重!"张建国挥挥手,大步向前走去。
离开小村庄后,张建国继续他的回家之路。
经过这几天的经历,他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救人的经历让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作为一名军人的责任和使命。
汽车终于到达了县城,张建国下车后,又坐上了回村的三轮车。
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人,一路上跟他聊个不停。
"小伙子,看你这身军装就知道是当兵的。过年回家?"
"是的,三年没回来了。"
"三年!你家里人该多想你啊。"司机感叹道,"当兵不容易,家里人也不容易。"
夕阳西下,三轮车载着张建国驶向那个魂牵梦萦的村庄。
远远地,他看到了熟悉的村口大槐树,看到了炊烟袅袅的农舍。
"妈!爸!我回来了!"
他推开家门,大声喊道。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声音后愣了一下,然后慌忙跑出来。
"建国?真的是建国!"母亲扑上来抱住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父亲从里屋走出来,脸上写满了激动和喜悦。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眼中也湿润了。
"爸,妈,我回来了。"张建国紧紧抱着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围坐在炕上,说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母亲嘘寒问暖,父亲询问部队的情况,家里充满了久违的温馨。
张建国也把路上救人的事情简单地跟父母说了说。母亲听了很担心,但也很骄傲。
"建国,你做得对。"父亲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不能见死不救。"
"就是就是,"母亲拍拍儿子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爸都为你骄傲。"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建国陪着父母过了一个温暖的春节。
他帮父亲修理农具,陪母亲走亲访友,和村里的老朋友聊天喝酒。时光过得很快,但很充实。
春节过后,又到了归队的时候。临别时,母亲哭得很伤心,父亲虽然没哭,但眼中也满含不舍。
"建国,在部队要好好干,听领导的话。"父亲叮嘱道,"有空就写信回来,让我们知道你好不好。"
"儿啊,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母亲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经常写信的。"张建国强忍着眼泪,"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又是一次离别,又是一次不舍。但这次的离别和三年前不同,张建国的心中多了一份成熟和责任感。路上救人的经历,让他更加明白了作为一名军人的意义。
回到部队的路上,他又路过了那个小村庄。虽然时间紧张,但他还是下车去看望了陈秀英一家。
见到他,一家人都很惊喜。三个孩子围着他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陈秀英和杨大娘忙着给他准备吃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叔叔,你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吗?"建华天真地问道。
"是啊,叔叔想你们了。"张建国摸摸小女孩的头,"你们最近都好吗?"
"好!我们都很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虽然只停留了两个小时,但这次短暂的相聚让双方都很开心。
临别时,陈秀英拉着张建国的手说道:
"建国,你救了我的命,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你有空就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秀英姐,谢谢你。"张建国握握她的手,"你们也要好好的,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04
回到部队已经是正月十六了。张建国收拾好心情,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军营生活中。
训练、学习、站岗,一切都井然有序。但他心中总是牵挂着那个小村庄,牵挂着陈秀英一家。
他开始给家里和陈秀英家写信。给父母的信报告自己的近况,让他们放心。给陈秀英的信询问一家人的生活情况,并寄去一些钱和物品。
春天来了,部队的训练更加紧张。张建国在训练中表现出色,班长老李经常夸奖他。
"建国,你这次探亲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更成熟了,也更有责任感了。"
"班长,我觉得自己确实成长了不少。"张建国说道,"这次探亲路上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他把救人的事情详细地跟班长说了说。
老李听了很感动,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建国!这就是我们军人应该有的样子。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这比什么都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建国逐渐适应了归队后的生活。
转眼到了三月底,部队里开始准备春季的大演习,训练强度进一步加大。张建国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中,他的军事技能和体能都有了显著提高。
但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下午三点钟。
张建国刚刚结束射击训练,正在清理枪械,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张建国!"
他抬起头,看到指导员赵政委站在训练场边,脸色异常严肃。
赵政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平时和蔼可亲,但此刻他的表情让张建国心中一紧。
"到!"张建国立刻放下手中的枪械,快步跑到赵政委面前。
"跟我来。"赵政委的声音很沉重,没有平时的亲切,"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张建国跟在赵政委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指导员的表情如此严肃。
难道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赵政委坐在桌子后面,神情凝重地看着张建国。
那种眼神让张建国感到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建国,坐下吧。"赵政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低沉得有些可怕。
张建国小心翼翼地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墙上的钟表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有件事..."赵政委欲言又止,似乎在组织语言,"需要和你谈谈。"
张建国坐在椅子上,心跳如鼓。
赵政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对着张建国。
"建国,"赵政委缓缓转过身来,"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探亲路上的事情吗?"
张建国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指导员,您是说救人的事?"
"对,就是那件事。"赵政委走回桌子后面,拿起一个信封,"今天上午,有人针对这件事,竟然专程从很远的地方赶到我们部队。"
"谁?"张建国紧张地问道。
赵政委没有立即回答,可随后的一句话竟令他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