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注明:本文情节存在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陈国良握着湿透的纸条,站在内罗毕机场,十年了,女儿远嫁非洲后再未回家。
"爸!"熟悉的声音响起,陈梅飞奔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身影。
当那人走近,陈国良愣住了,行李箱重重砸在地上。
眼前的女婿,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01
华中地区的夏天,闷热得像一口煮沸的大锅,空气中的水汽几乎能拧出水来。
六十五岁的陈国良穿着老式的背心裤衩,坐在自家院子里那把用了二十多年的老藤椅上,一手拿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一手摩挲着放在膝盖上的一本相册。
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正对面墙上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全家福上。
照片里的陈梅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姑娘,穿着崭新的白衬衫和蓝色长裙,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笑得那么纯真灿烂。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再后来,一切就都变了。
"哎呦喂,这天热得邪门了!"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国良的老邻居王大伯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老陈,吃点西瓜消消暑吧,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透了。"
"哎,老王,你来啦。"陈国良这才从回忆中惊醒,把相册合上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客气啥,大热天的还让你破费。"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很诚实地接过西瓜,随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王大伯摆摆手,熟门熟路地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陈国良对面,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两根,递了一根给陈国良:"抽根烟?"
"不抽了,医生说我这血压高,得少抽。"
陈国良摆摆手,眼睛却又不自觉地飘向了墙上的照片。
王大伯把烟收回去,咂咂嘴,顺着陈国良的目光看去:"又在看照片呢?想闺女了吧?"
陈国良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十年了,一次都没回来过。
电话里说在那边条件艰苦,工作又忙,回不来。"
"十年了啊......"
王大伯挠挠头,咬了一口西瓜,含糊不清地说,"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你闺女都嫁人十年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你也别太担心,现在非洲那边发展也挺快的,前两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专题节目,说非洲好多地方都建起了大楼,通了高速公路,再说了,你闺女那么聪明,再苦也不会苦到她的。"
陈国良听了这话,苦笑一声:"电视上的东西,谁知道真假?再说她嫁的那个地方是非洲小国,连电视上都没怎么提过,可我连她嫁的那个人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电话里听声音倒是挺有礼貌,但这么多年,连个全家福都没给我发过,只有孩子的照片。"
说到这里,陈国良的眉头紧锁,闪过一丝担忧。
"那孩子的照片上没有你女婿吗?"王大伯有些惊讶。
"没有,全是孩子自己的单人照片。"
陈国良起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递给王大伯,"你看,这就是她发回来的。"
王大伯接过照片,认真地翻看着:"这孩子长得挺标致的,混血儿就是有气质,这是他们家房子吧,看着也...还行吧。"
"嗯,发照片的时候她都写了,这是他们住的地方,这是孩子的学校,这是她工作的医院。"
陈国良点点头,语气中却难掩担忧,"可你看那房子,简陋得很,墙壁都是裂的。"
王大伯抬头看了看老友,小心翼翼地问:"老陈,你...有没有想过亲自去看看?"
"当然想过!"陈国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情绪有些激动,随即又泄了气,低声道:"可她每次都劝我别去,说那边条件差,环境不好,怕我吃不消。"
两个老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院子里知了的叫声显得格外刺耳。
陈梅是陈国良和妻子唯一的女儿,从小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在这个县城里,她可是个名人,好多家长都拿她当榜样,逼着自家孩子好好学习。
陈国良不识几个字,老伴也只读到小学,但两人对女儿的教育却从不含糊,省吃俭用也要给她最好的学习条件。
02
高考那年,天气特别热,陈国良每天骑着三轮车接送女儿上下学,生怕她中暑影响考试。
功夫不负有心人,陈梅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被北京一所知名大学录取,专业是国际关系。
"我的闺女要上北京的大学了!"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陈国良兴奋地跑遍了整个县城,逢人就说。
"真有出息啊,将来肯定是要当大官的!"邻居们都这么说。
陈国良和妻子虽然舍不得,但为了女儿的前程,还是支持她远赴北京求学。
临行前,妻子硬是把家里值钱的金手镯卖了,凑了五千块钱塞给女儿:"多吃点好的,别饿着自己。"
大学期间,陈梅每个假期都会回家,带回来北京的特产和一沓沓的奖状证书。
陈国良和妻子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大四那年,陈梅参加了一个国际交流项目,接触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
就在那时,一个电话改变了一切。
"爸,我认识了一个特别好的人,他叫托马斯,是来中国交流的留学生,人特别好,很尊重中国文化。"
电话那头的陈梅声音轻快,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陈国良当时正在院子里修自行车,听到这话,扳手差点掉到脚上:"男的女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女儿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兴奋地跟他介绍过朋友。
"男的。"陈梅的声音低了一些。
"哪国人?"陈国良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事不简单。
"外国人...非洲的。"
陈梅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陈国良手一抖,扳手真的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立刻招呼屋里的老伴:"老婆子,快来接电话,梅梅有男朋友了,还是个外国人!"
电话那头的陈梅急了:"爸!谁说是男朋友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陈国良和妻子挤在电话前,脸上写满了担忧。
在他们的小县城,与外国人恋爱的故事少之又少,更何况是一个非洲人。
陈国良对非洲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看过的纪录片上,贫穷、落后、疾病,满是荒漠和野兽。
"梅梅,你要想清楚啊,这文化差异那么大,以后生活会很难的。"陈国良语重心长地说。
"是啊,闺女,咱们中国人过日子和外国人不一样,特别是非洲,那边条件多差啊。"妻子也帮腔道。
"爸,妈,你们别着急下结论,托马斯不一样,他在中国留学好几年了,中文说得特别好,还会包饺子呢!他学历很高,在非洲那边有自己的事业,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陈梅像是早就料到父母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行,必须见见这个人才行!"陈国良拍板道,"下次放假你带他回家,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把我女儿迷成这样。"
"爸!"
陈梅在电话那头急了,"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挂了电话,陈国良和妻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顾虑。
"这可怎么办?她才多大啊,才二十几岁,懂什么啊!"妻子急得直跺脚。
"先别急,再观察观察,兴许只是普通朋友呢!"陈国良安慰道,但心里也没底.
03
但接下来的几个月,陈梅和这个叫托马斯的外国人的关系迅速升温。
每次打电话回家,陈梅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他。
"托马斯今天教我做了非洲菜......"。
"托马斯说中国的历史特别有意思......"
"托马斯帮我改了英文论文......"
陈国良和妻子听在耳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
在这个年代,年轻人的事情,做父母的实在管不了太多。
某个周末的晚上,电话又响了。
接起来,是女儿激动的声音:"爸,妈,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陈国良的心一沉,已经猜到了几分。
"我和托马斯...我们决定在一起了。
他向我求婚了,我答应了。"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然后陈国良听到妻子"哐当"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接着是一阵抽泣声。
"胡闹!"
陈国良少有地提高了声音,"你才认识他多久?几个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草率?"
"爸,我们认识快一年了,不是几个月。"陈梅解释道,"而且我们真的很了解对方,很合得来。
我爱他,他也爱我。"
"爱?你知道什么是爱吗?"陈国良气得语无伦次,"你才多大?这么大的事情,连家里都不带他回来见一面,我们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怎么可能同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陈梅轻声说:"爸,我们下个月就毕业了......"
"别告诉我毕业后你要跟他回非洲!"陈国良的声音颤抖起来。
"是的,爸,我决定跟他回去,他在那边有稳定的工作,条件虽然比不上国内,但也能过得去,爸,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
"胡闹!简直胡闹!"陈国良气得浑身发抖,"你连家门都没带他进过,我们连面都没见过,你就要嫁人家?这门亲事,我坚决不同意!"
"他时间很紧,这次来中国就是短期交流,马上就要回去了,爸,我已经决定了,希望你们能祝福我们,如果你们反对,我也会跟他走。"陈梅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梅梅,"妻子抢过电话,哭着说,"你让妈消消气,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这样啊?你爸昨天血压又上来了,你可别气坏他。"
"妈,对不起......"
陈梅的声音软了下来,"可是我真的很爱他,请你们理解我,好吗?"
一番长谈后,双方各退一步。
陈梅答应婚礼前带托马斯回家见面,陈国良和妻子则勉强同意先见见这个未来女婿再做决定。
可见面的日子一推再推,眼看就到了毕业。
陈梅打来电话,说托马斯的签证快到期了,必须尽快回国,婚礼只能在北京仓促举行。
"爸,妈,这样吧,你们来北京参加婚礼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回家乡办一次,好吗?"陈梅恳求道。
最终,在陈梅的坚持下,夫妻俩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婚礼很仓促,在北京的一家小酒店简单举行。
因为时间紧,加上大多数亲戚都持反对态度,参加婚礼的家人寥寥无几。
陈国良夫妇虽然心中不悦,但也不忍心缺席女儿的婚礼。
婚礼当天,陈国良一家人早早地来到了酒店。
这是一家普通的三星级酒店,不是很大,但布置得还算温馨。
当陈梅穿着简单的白色婚纱出现在房间门口时,陈国良的眼眶红了。
他的小棉袄,从今天起就要属于另一个男人,还要远嫁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
"爸......"陈梅小跑过来,紧紧抱住父亲,"谢谢你能来。"
"傻丫头,爸爸不来,谁来送你啊!"陈国良拍拍女儿的背,强忍着泪水。
"托马斯呢?我得好好看看这个臭小子。"陈国良故作轻松地问。
"他在那边和朋友说话,我带你们过去。"陈梅指了指不远处一群外国人聚集的地方。
04
走近了,陈国良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和几个黑人朋友交谈。
那人穿着深色西装,背影挺拔。
"托马斯,"陈梅轻声叫道,"我爸妈来了。"
那人转过身,陈国良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未来女婿的真容。
陈梅从来没给他们发过托马斯的照片,只是说是个"非洲人",陈国良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构想了一个黝黑皮肤、大鼻子大嘴巴的形象。
然而眼前的人虽然皮肤很黑,却五官端正,穿着得体,看起来很有教养。
"叔叔,阿姨,你们好!"托马斯用蹩脚的中文向他们问好,还深深鞠了一躬,"很高兴见到你们!梅梅经常提起你们。"
陈国良和妻子硬着头皮应付,却也不得不承认女婿确实彬彬有礼。
只是,婚礼进行得太快,加上语言不通(托马斯的中文实在有限),陈国良甚至没能好好跟女婿说上几句话。
奇怪的是,整个婚礼过程中,托马斯始终戴着一副墨镜,说是因为眼睛对光敏感。
婚礼结束后第二天,年轻夫妇就匆忙踏上了前往非洲的航班。
送机时,陈梅紧紧抱住父母:"爸,妈,我会想你们的,等安顿好了就请你们来玩。"
看着女儿消失在安检口,陈国良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就这样,陈梅远嫁异国,从此音信渐少。
最初几年,她还会定期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发些照片。
后来有了孩子,通话的内容大多围绕着孩子的成长。
从照片上看,外孙是个混血男孩,皮肤黝黑,但五官更像陈梅,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两年后,又添了个外孙女,同样是混血,但皮肤稍浅一些。
每当陈国良和妻子提出要去非洲看看或者邀请他们回国探亲时,陈梅总有各种理由推脱。
"爸,非洲这边条件艰苦,气候也不适合你们,别来了吧,我怕你们水土不服。"
"妈,托马斯工作忙,我也要照顾孩子,实在抽不开身回国。
等孩子大一点,我们一定回去看你们。"
"爸妈,机票太贵了,我们这边工资虽然还行,但要养家糊口,实在负担不起。
要不你们寄点钱来,我们攒够了机票钱就回去。"
诸如此类的理由,年复一年地重复着。
陈国良和妻子虽然心中不满,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你说,他们到底过得怎么样啊?"陈国良经常问妻子。
"谁知道呢,反正照片上的孩子看着挺健康的,应该不会太差吧。"妻子叹气道。
去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陈国良妻子的生命。
从查出肺癌晚期到离世,前后不过三个月。
弥留之际,她拉着丈夫的手,眼中含泪:"老陈,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我们的梅梅一面。
你替我去看看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别让我在九泉之下还牵挂着。"
"老伴,你别瞎说,你会好起来的!"陈国良紧握着妻子的手,泪流满面。
"别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妻子微微一笑,"答应我,去看看梅梅,好吗?"
"我答应你!"陈国良哽咽道。
05
妻子走后,陈国良独自一人生活,家里一下子空荡荡的。
女儿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在电话那头痛哭不已,连连自责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但最终还是因为"条件不允许"没能回国奔丧。
"爸,我真的很想回来,但托马斯正在外地出差,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实在走不开,等过段时间,我一定回去看您。"陈梅在电话里哭着说。
"过段时间"很快变成了大半年,女儿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一天晚上,陈国良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星斗,突然下定决心,一定要亲自去非洲看看。
他要履行对妻子的承诺,也要亲眼看看女儿这十年到底过得怎么样。
签证、机票、行程安排,这一切对于一个从未出过国的老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陈国良先是去了县城里的旅行社咨询,结果被告知非洲那么远,签证那么复杂,他这个年纪根本办不下来。
但陈国良不死心,又托人联系了省城的大旅行社,终于找到了门路。
"老陈,你真要去啊?"办好签证那天,老王忧心忡忡地问,"那种地方多危险啊,报纸上还说经常打仗呢!"
"哪有那么邪乎,梅梅都在那边住了十年了。"
陈国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没底。
"那你会说外语吗?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我提前学了一点英语,再说还有女儿女婿呢,能有什么事?"
为了这次旅行,陈国良做足了准备。
他自学了一些简单的英语,像"Hello"、"Thank you"、"Help me"这样的基本用语。
他去银行换了美元,听说非洲那边美元通用,还特意买了防蚊虫的药水和晕机药,生怕在路上出什么岔子。
"梅梅,我决定去看你们了。"陈国良在一次电话中宣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爸,您...您真要来啊?"
"是啊,我都安排好了,下个月十五号到。
你妈临终前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你一面,她走了,我得替她去看看。"
"可是爸,非洲这边真的条件很艰苦,不像国内那么方便,您这么大年纪了......"
"我身体好着呢!"陈国良打断女儿,"老王比我大两岁,前年还去泰国玩了一圈呢。
再说了,我这辈子就这一个愿望了,总不能连自己的外孙都没见过吧?"
见父亲态度坚决,陈梅只好答应,并保证会安排好接机等事宜。
就这样,在妻子去世一周年的日子,陈国良踏上了前往非洲的航班。
出发前一天,老王和几个邻居特意来为他送行。
"老陈,路上小心啊,到了给我们打电话。"
"带点非洲特产回来啊!"
"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陈国良一一答应,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十年了,女儿变了多少?外孙长什么样?女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飞机起飞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一种煎熬。
陈国良几乎整夜未眠,一方面是因为第一次坐飞机的紧张,另一方面是对即将到来的相见充满期待。
女儿在电话里反复叮嘱他做好心理准备,说非洲的条件真的很艰苦,但陈国良心里想的是,再苦能苦过他年轻时下煤矿的日子吗?
06
终于,飞机开始降落。
透过舷窗,陈国良看到了非洲的土地,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没有满眼的荒漠,而是一片青翠,远处还有现代化的建筑。
"各位乘客,我们的航班已经抵达肯尼亚内罗毕国际机场......"广播里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
陈国良深吸一口气,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下飞机。
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
经过漫长的入境检查和行李提取,陈国良终于走出了机场大厅。
肯尼亚的阳光比想象中更加猛烈,像一块烧红的铁板直接盖在头顶。
刚走出机场,他就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着行李车稳住身体。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黑人面孔,陌生的语言充斥着耳膜,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异国他乡。
"爸!爸!这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陈国良转身望去,看到一个黑瘦的女人朝他用力挥手。
那一瞬间,他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女儿。
十年的非洲生活,把曾经白皙柔弱的陈梅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精瘦的陌生女子。
但那双眼睛,那熟悉的笑容,却无疑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儿。
"梅梅!"陈国良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他推着行李车,快步走向女儿。
"爸!"陈梅飞奔过来,一把抱住父亲,泪水夺眶而出,"真的是您,我以为我在做梦......"
"傻丫头,爸爸说要来看你,就一定会来。"陈国良紧紧地拥抱着女儿,十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作热泪。
他惊讶地发现,女儿竟然比他记忆中矮了一些,也瘦了许多。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陈国良心疼地摸着女儿的脸,"是不是在这边吃不好?"
"哪有,这边生活挺好的,就是太阳大,容易晒黑晒瘦。"
陈梅笑着说,但眼神有些闪躲,"倒是您,怎么变得这么老了?头发都白了......"
"你妈走了之后,我胃口不好,瘦了不少。"陈国良的眼圈又红了。
"她临走前一直念叨着你,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你一面。"
陈梅低下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对不起,爸......我......."
"好了,别哭了,你妈泉下有知,看到我们这样也不会开心的。"
陈国良安慰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环顾四周,"托马斯呢?孩子们没来吗?"
"托马斯在那边。"
陈梅指向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人群中分开一条小路。
陈国良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地钉在那个即将现身的人影上。
一个身着米色亚麻西装的身影从人群后方慢慢走来,逐渐清新。
陈国良眯起眼睛,心跳加速。
他看到那人身材高大,比他预想的要...就在那人完全走到陈梅身边,抬起头,目光与陈国良对上的那一刹那...
陈国良脸上的肌肉瞬间彻底僵住,他先前努力为自己准备好的、练习了一路的笑容,如同冰雕一般凝固在了嘴角。
他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从远途的疲惫混杂着即将见面的期待而泛起的微红,迅速褪得一干二净,变得像机场的白色墙壁一样,苍白如纸。
07
手中紧握的那个装着家乡特产的小布袋"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滑的机场地面上。
几样精心挑选的点心和糖果散落出来,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国良感到一阵晕眩,脚下像踩着棉花,十年来构建的所有想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陈国良喉咙里嗬嗬作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最终才勉强挤出一声:"这...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