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牛叫兽
连个人都在讲究风险分散的今天,居然有银行“不信邪”,反其道而行之?
前十大客户里,有9家来自同一行业,合计占比超过35%。剩下1家还是至今难言见底的房地产。
这个让人看了瑟瑟发抖的客户结构,来自成都银行。
按理说扎根国家战略腹地,业务机会理应并不单一。明明身处一片森林,成都银行却执着于选择租赁和商务服务业这“一棵树”,实在令人费解。
来源:成都银行2024年报
如此奇特的客户结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玄机?成都银行,将面对怎样的潜在风险?
租赁和商务服务业,通常与地方基建、市政项目相关,对一家服务区域经济为主的城商行而言,该行业占比通常不低。
但高到成都银行这个程度的,全行业都罕见。
来源:上市公司财报
客观来说,这是当地政策催化的结果。
2015年,为了加快城市建设,成都试行“拨改租”融资探索,该模式按照“建设-租赁-移交”的方式运行,即项目业主筹资建设或购买城市基础设施项目,成都市政府授权有关政府职能部门与项目业务签订相关租用合同,政府授权部门按照合同约定使用基础设施并支付租金。带租赁期满后,整个项目将完全归政府所有。
这本质上是PPP(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结合融资租赁的一种创新。成都银行在其招股书中曾披露,“拨改租”投放增加是造成其“租赁和商务服务业”贷款增长的主要原因。
对银行来说,这样的项目足以称得上优质:项目有政府信用支撑,且能获得稳定现金流,还能开拓对公客户基本盘,何乐而不为?
到了2016年,成都纳入PPP项目库的项目已达164个,总投资高达2079.3亿元,其中包括不少明星项目:
成都国际天府机场,投资额超过700亿;
成渝高铁,总投资额692亿;
成都五环路,投资额约349亿等等。
这泼天的富贵,成都银行自然积极装钱,贷款规模增长迅猛。
财报显示,成都银行的对公贷款规模7年涨近6倍。市政项目中,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的贷款金额,也从2017年的248亿,涨至2024年的2819亿,增长超过10倍。
来源:成都银行财报
但盈亏同源,随着成都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从前些年的两位数逐步降温至个位,成都银行的营收增速,也从2021年的22.5%逐层下降,到2024年只有5.89%,过度集中导致的增长压力已经开始显现。
基建放缓是一方面,监管收紧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2017年开始,监管不断收紧PPP项目口径;2018年5月,财政部发文指出,“从近期核查情况看,部分(PPP)示范项目存在进展缓慢、执行走样等问题。”该文还要求国有企业或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公司不得代表政府签署PPP项目合同;2023年,PPP项目甚至一度被暂停,
对已经形成“PPP惯性”的成都银行而言,又该如何找到新的增长点?
其实,成都银行手上还抓着一大把好牌。
从宏观视角看,四川已经成为国家战略腹地,除了基建之外,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产业和人口流入成渝地区,所以理论上,成都银行还有更大的增长空间。
但是,跟其他城商行相对比,成都银行却显得有点“躺平”,躺在自己的舒适区,“巴适得很”。对于未来的路子,要转变的方向,似乎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一方面,零售业务的转型效果不尽人意。
早在2019年,成都银行就已经提出大零售的转型方向,但是从业务占比看,零售贷款比重却出现持续下行,个人银行业务的利润构成,也从27%降至16%。
而且在零售业务中,房贷规模仍旧占70%以上的比重。
对公以市政为主,零售以房贷为核,偏传统和保守的经营风格,也导致成都银行的贷款利率跟低于同行。
中间业务方面,为了应对宏观形势,不少银行都通过设立理财子公司、基金公司来拓展新的增长点,即便是城商行也已经有8家成立理财子公司。
而成都银行在这方面动作也比较少,只在2019年发布设立理财子公司的公告,但至今已过去六年,仍未落地。
另一方面,长期深度依赖市政项目,占用风险资本,客观上也限制了成都银行走出舒适圈,向外布局更多机会的能力。
近几年,成都的工业投资增速持续高于固定投资增速,意味着成都已经从上一个阶段的大基建时代,转入招商引资加速落地,引进企业和人员的新阶段。加上本身成都就有深厚的工业基础,是国内军工重镇,配套成熟,理论上在制造业领域有很大的增长机会。
但长期依赖市政项目的成都银行,在工业企业项目缺乏积累。
近三年,成都银行的制造业贷款占比不仅逐级下降,甚至在整体不良率下行的过程中,制造业贷款的不良率逆势上升。
除了能力受限之外,甚至可能因为过度依赖基建项目,长期占比过高,挤占了其他对公项目的成长机会。
最直观的体现在,成都银行的一级核心资本充足率,不仅持续下行,而且长期低于城商行整体水平。
银行是高杠杆高风险行业,监管机构为了控制风险,设置资本充足率这一指标。
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风险加权资产,而贷款有可能无法收回,存在业务风险,所以归属在“风险加权资产”的部分。
如果银行风险资产的增长速度,持续高于银行自有资本的积累速度,这会导致充足率持续下行,甚至低于监管机构的标准,增加银行的经营风险。这也意味着,为了平衡增长与风控,银行不得不舍弃一些潜在机会。
这种资源分配的矛盾,体现在成都银行的贷款结构中,便是基建和制造业此消彼长的变化,而不是同比增长。
值得一提的是,成都银行的风控标准也有欠缺。
以前十大客户集中度的计算标准看,其计算公式是贷款余额÷资本净额,但资本净额有并表与非并表之分,并表金额通常大于非并表。
根据年报披露,杭州银行根据《商业银行风险监管核心指标(试行)》,以非并表金额计算占比,而成都银行虽未明确说明,但根据贷款占比推算资本净额约为1232.37亿,更接近并表的金额。
换言之,如果参考杭州银行,以更严格的标准来计算成都银行的贷款集中度,数额会比现在披露的更高。
细节往往展现的是态度。
依托成都地区的“天时地利”优势,成都银行走出一波凌厉的成长姿态,资产规模也突破万亿。
但走到今天,已经进入进退维谷的状态,必须跨出舒适圈。
跳出舒适圈的方式多种多样,比如效仿其他大型城商行,走出自身根据地,向其他地区寻求增量。
这意味着竞争强度都将大幅提高,对于风控和资产质量也提出了更高要求。从成都银行的地区不良率来看,要想走通这条路,难度不小。
再比如减少对市政项目的依赖,跨出业务舒适圈,转向非基建项目,或实质性提高零售零售业务占比,对其深度开发。
对当下的成都银行而言,没有退路,才是胜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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