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李智强站在不熟悉的门前，手里紧紧拿着妹妹发来的地址纸条。
“你好，请问是李丽芳家吗？”他问开门的陌生女人。
女人从头到脚看着他，眼神很复杂。“你是谁？”
“我是她哥哥，李智强。”
女人脸色变了，迟疑了一会儿后让开身子请他进门，小声说：
“丽芳去买菜了，你先坐。”
李智强走进屋子，看了看周围又旧又乱的环境，心里感到不安：
妹妹嫁出去五年了，从来没带她那个“很成功”的丈夫回过家，是不是一切都像她说的那么好？
01
李天阳坐在缝纫机前，手指灵活地操控着布料，机器发出均匀的“哒哒”声。
“哥，我回来了！”门口传来清脆的呼唤。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进裁缝店，手里还拿着一张红色的试卷。
“丽芳，今天学校怎么样？”
李天阳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向自己十四岁的妹妹，眼中满是柔情。
“你看！”李丽芳骄傲地举起试卷。
“数学考了满分！老师说我要是继续努力，将来考重点高中不成问题！”
李天阳接过试卷，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笑容：
“真棒！不愧是我李天阳的妹妹！”
他摸了摸妹妹的头，“想吃什么？今晚哥做给你吃。”
“红烧排骨！还有糖醋藕片！”李丽芳兴奋地喊道。
“好，那你先写作业，我把手头这件衣服赶完，就去买菜。”
李丽芳乖巧地点点头，拿出课本开始写作业。
望着妹妹认真的侧脸，李天阳的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七年前那个雨夜。
那是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18岁的李天阳刚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兴奋地等待父母回家分享这个好消息。
但等来的却是一通改变他人生的电话——父母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离世。
当时只有11岁的李丽芳哭得撕心裂肺，李天阳强忍悲痛，紧紧抱住妹妹：
“丽芳，别怕，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葬礼过后，李天阳做出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放弃大学，接手父亲留下的小裁缝店，独自抚养妹妹长大。
从此，他的生活只剩下两个目标：
让裁缝店继续运营下去，让妹妹能够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
七年过去，裁缝店在李天阳的经营下虽然算不上兴旺，但也足够维持兄妹俩的生活和李丽芳的学业。
李天阳省吃俭用，却从不在妹妹的学习上吝啬，各种补习班、兴趣班，只要对她有益，李天阳都会想办法凑钱让她去上。
“哥，你又在发呆啦？”李丽芳的声音将李天阳拉回现实。
“没有，我在想晚上的菜单呢。”
李天阳笑着说，“对了，下个月你要参加中考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考好了，哥给你买。”
“我想要最新款的手机！班上好多同学都有了！”李丽芳眼睛一亮。
“行，你好好考，考上重点高中，哥就给你买。”
李丽芳开心地点头，继续低头写作业。
李天阳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多辛苦，都要让妹妹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时光飞逝，在李天阳的陪伴和鼓励下，李丽芳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重点高中，三年后又顺利考入省重点大学。
送妹妹去大学报到的那天，李天阳站在校门口，眼眶有些湿润。
“哥，你怎么哭了？”李丽芳笑着问。
“我没哭，就是风大，眼睛进沙子了。”
李天阳揉了揉眼睛，强作镇定地说。
“丽芳，你现在长大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哥都会支持你，只希望你能幸福。”
李丽芳郑重地点点头：
“我知道，哥。这些年你为我付出太多了，将来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李天阳笑着摇摇头：“傻丫头，哥不需要你孝顺，只希望你过得好就行。”
目送妹妹走进校园，李天阳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失落。
欣慰的是妹妹终于长大成人，即将开启人生新的篇章；
失落的是，从今以后，她可能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了。
02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李丽芳在电话里向哥哥分享着各种新鲜事，李天阳总是耐心地听着，为妹妹的成长感到骄傲。
李丽芳学习依旧刻苦，大一结束时还获得了奖学金，李天阳特意去学校参加了颁奖典礼，看着台上光彩照人的妹妹，他感到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李丽芳大二那年的冬天，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兄妹俩平静的生活。
“哥，我要结婚了。”电话那头，李丽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什么？”李天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才大二，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叫张伟，是南方的一个成功商人。我们相爱了，想要组建家庭。”
“你们认识多久了？”李天阳皱起眉头。
“几个月吧……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但我们很合拍，他对我很好。”
“几个月就要结婚？太草率了吧？”
李天阳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丽芳，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这么冲动。你才多大啊，还没毕业呢！”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哥。”
李丽芳的语气变得坚定，“张伟年纪比我大，事业已经很成功了，他说可以养我，让我不用担心生活问题。”
“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我不想读书了，我要跟他去南方生活。”
听到这句话，李天阳彻底急了：
“绝对不行！丽芳，你知道我为了让你能上大学付出了多少吗？现在你说辍学就辍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李丽芳轻声说：
“哥，你不是说过，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入李天阳的心口。
是啊，他确实这么说过，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妹妹的决定会是辍学结婚这样荒唐的事情。
“丽芳，我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我已经考虑好了，哥。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最终，李天阳还是屈服于对妹妹的疼爱，答应了她的请求。
但当他想见见这位未来的妹夫时，却被告知张伟暂时无法北上，只能派一位朋友来参加婚礼。
婚礼很简单，没有太多亲友参加，只有李天阳、几个李丽芳的同学，以及张伟派来的一位姓王的朋友。
整个过程中，李天阳的心情异常复杂，他看着穿着简单婚纱的妹妹，想起了那个曾经对他说“长大后要嫁给哥哥”的小女孩，不禁感慨万千。
婚礼结束后，李丽芳收拾好行李，准备随王先生南下与丈夫团聚。
临行前，她紧紧抱住李天阳：“哥，我会经常联系你的，有机会你一定要来看我。”
李天阳点点头，强忍着不舍：“有事一定要告诉哥，知道吗？”
“嗯！”李丽芳笑着应下，转身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望着远去的列车，李天阳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这一切未免太过仓促，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夫，真的能给丽芳幸福吗？
03
结婚后的最初几个月，李丽芳与李天阳的联系还算频繁。
她会定期打电话，讲述自己的新生活，偶尔还会寄些当地特产回来。
据她所说，张伟对她很好，生活也很富足，李天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哥，我们买新房子了！
”一次通话中，李丽芳兴奋地告诉李天阳，“张伟的生意越来越好，我们住的地方环境特别好！”
“是吗？那太好了。”李天阳由衷地为妹妹高兴，“有时间我去看看你们。”
“嗯……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张伟最近工作很忙，家里也在装修，等忙完这阵子吧。”李丽芳的语气有些犹豫。
类似的对话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重复。
每当李天阳提出想去看望妹妹时，总会得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推脱：
张伟出差了、家里装修、最近太忙、天气不好不适合旅行……
时间一天天过去，李丽芳的电话越来越少，内容也越来越简短，有时甚至只是简单地问候几句就匆匆挂断。
李天阳多次提出想进行视频通话，但总是被以信号不好、手机摄像头坏了等理由拒绝。
第二年，李丽芳只在春节和李天阳通了一次电话，语气疲惫，内容寥寥。
李天阳感到些许不安，再次提出想去看望她，却再次被拒绝。
“丽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李天阳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哥，我真的很好。”
李丽芳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李天阳捕捉不到的颤抖，“只是最近有点忙，等有空了我会多打电话给你的。”
又是一年过去，李丽芳的联系更加稀少，有时一个月都不会有一次电话。
李天阳尝试主动打电话过去，但多数时候都无人接听，偶尔接通，也总是匆匆结束。
李天阳开始怀疑，妹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但每次询问，李丽芳总是说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李天阳想过直接去找妹妹，但他甚至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里，只知道是南方的一个城市。
就这样，五年过去了，李天阳与妹妹的联系越来越少，两人的关系也似乎越来越疏远。
李丽芳结婚后从未回过家，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发过来，李天阳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
终于，在李丽芳即将迎来二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周，李天阳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看望妹妹，给她一个生日惊喜。
他通过以往李丽芳的来电记录，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又通过邮寄礼物时留下的地址，确定了大致的位置。
尽管这些信息已经有些年头，但李天阳相信，总比毫无头绪要好。
李天阳请了一周的假，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五年不见，妹妹现在过得怎么样？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04
高铁缓缓驶入南方城市的站台，李天阳拖着简单的行李走出车站。
他深吸一口气，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这里将是他寻找妹妹的起点。
按照地址，李天阳乘坐公交车来到了城市的东南角。
随着车窗外的景色由繁华的市中心逐渐变为简陋的城郊，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下车后，李天阳按照导航继续步行。
道路变得狭窄，两旁的建筑物也显得陈旧而破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垃圾、污水和廉价食品的气味，行人匆匆走过，没有人驻足停留。
“应该是搞错了吧？”李天阳自言自语道，低头再次确认手机上的地址。
就在这时，他抬头看到了前方的一栋老旧公寓楼，门牌号正是他所寻找的地址。
这是一栋至少有二十年历史的六层楼房，外墙的涂料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色。
楼道口堆放着各种杂物，几只野猫在其间穿梭，发出凄厉的叫声。
李天阳站在楼下，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幢破旧的建筑。
记忆中，妹妹曾经在电话里描述过她的新家：
“宽敞明亮，小区环境特别好，还有花园和游泳池。”可眼前的一切与那描述相去甚远。
或许是记错了地址？
李天阳掏出手机，想给妹妹打个电话确认，但转念一想，如果现在打电话，就失去了给她惊喜的意义。
再说，万一妹妹又找借口拒绝他的探访呢？
深吸一口气，李天阳决定按照地址上的门牌号去碰碰运气。
他走进昏暗的楼道，踏上了年久失修的楼梯。
电梯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金属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故障停用”告示。
爬到三楼，李天阳按照门牌号找到了305室。
门口的小方桌上放着几盆枯萎的植物，门框上贴着已经泛黄的福字，看起来至少有一两年的历史了。
李天阳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几下，仍然没有动静。
“找谁呢？”身后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李天阳转身，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站在隔壁房门口，好奇地打量着他。
“您好，我是来找李丽芳的，她是我妹妹。”李天阳礼貌地说道。
女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接着是明显的犹豫：“你是丽芳的哥哥？”
“是的，我叫李天阳。请问您是……”
“我是张阿姨，丽芳的邻居。”女人上下打量着李天阳，“丽芳没说过你要来啊？”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明天是她的生日。”李天阳解释道，“请问她现在不在家吗？”
张阿姨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丽芳出去买菜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你先进来坐会儿吧。”
李天阳跟着张阿姨进入她的家。
房间很小，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她示意李天阳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他。
“你们兄妹多久没见了？”张阿姨坐在李天阳对面，问道。
“五年了。”李天阳叹了口气，“自从她嫁给张伟，就再没回过家。”
提到张伟这个名字，张阿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五年啊，真是一晃就过去了。”
李天阳观察着张阿姨的反应，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张阿姨，我妹妹她……过得好吗？”
“这个嘛……”张阿姨明显地犹豫了，“丽芳人很好，邻居们都挺喜欢她的。”
李天阳注意到张阿姨巧妙地避开了他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妹妹过得好不好，只是说她人很好。
这更加深了他的忧虑。
“张伟呢？他对我妹妹怎么样？”
张阿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
“这个……还是等丽芳回来，你们兄妹好好聊吧。我们做邻居的，不好评论这些事情。”
正当李天阳准备追问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丽芳回来了。”张阿姨站起身，“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告诉她你来了，免得她太吃惊。”
张阿姨快步走出房间，李天阳听到门外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压抑的惊呼：
“哥哥来了？！”
几秒钟后，房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天阳站起身，几乎认不出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妹妹。
五年前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如今瘦得几乎脱了形，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疲惫，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深陷在眼窝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的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条宽松的运动裤。
“丽芳……”李天阳震惊地望着妹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李丽芳的眼眶瞬间红了，扑进李天阳的怀里，泣不成声，“你怎么来了……”
05
李天阳紧紧抱住妹妹，感受到她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丽芳，你这是怎么了？”李天阳扶着妹妹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
在阳光下，他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皱纹和憔悴的气色。
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至少十岁。
李丽芳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最近有点累。哥，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想给你个惊喜，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李天阳说，“你在电话里总说自己过得很好，我想亲眼看看。”
李丽芳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转向张阿姨：“张阿姨，谢谢您照顾我哥。”
张阿姨点点头：“你们兄妹好好聊，有事就来找我。”
说完，她识趣地回到了自己家中。
李丽芳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哥，进来坐吧。别介意，家里有点乱。”
推开门，一股霉味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大约只有二三十平方米，家具简陋且老旧，墙壁上的壁纸已经剥落，露出大片的水渍。
角落里堆放着纸箱和塑料袋，显得凌乱不堪。
李天阳站在门口，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坐吧，哥。”李丽芳匆忙收拾着茶几上的杂物，腾出一块空间，“家里没什么吃的，我去给你倒杯水。”
李天阳机械地坐在沙发上，这沙发已经很旧了，坐垫处凹陷严重，弹簧也早已失去弹性。
他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放着几个装满药品的塑料袋，一些医疗单据散落在旁边的小桌上。
趁着妹妹去厨房的空档，李天阳起身走到那堆单据前，拿起其中一张查看。
当他看清上面的字样时，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肿瘤科门诊”、“化疗”、“放疗”等词汇清晰地印在单据上。
“哥！”李丽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冲过来抢过李天阳手中的单据，脸色变得苍白，“你……你不该看这个。”
“丽芳，这是怎么回事？”李天阳的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丽芳的眼泪再次流下来，她摇着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肿瘤？什么阶段了？医生怎么说？”李天阳急切地问道。
“哥，你别担心，真的没什么大事。”李丽芳擦干眼泪，强作镇定，“就是身体有点小问题，正在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李天阳看着妹妹苍白的面容和明显消瘦的身体，哪里会相信这是“小问题”？
他紧紧握住妹妹的手：“丽芳，别骗我了。这五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丽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李丽芳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她紧紧抓住李天阳的胳膊：
“哥，是张伟回来了。你……你别冲动，好吗？”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看到客厅里的李天阳，他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是谁啊？”张伟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善。
“张伟，这是我哥哥，天阳。”李丽芳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来给我过生日……”
“哦，原来是大舅哥啊。”张伟上下打量着李天阳，眼神中透着轻蔑，“真是稀客啊，五年不见，突然想起来妹妹了？”
李天阳站起身，直视着张伟，当他看清那个人的脸时，瞬间愣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