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上旬,中国商务部批准四家稀土磁材企业恢复出口许可的消息,在业界悄悄传开。表面看是松了一口风,其实细看这份“许可清单”,背后藏着不少门道。获批的企业大多面向欧洲客户,像大众、博世等在中国采购稀土永磁体的老牌车企,基本都在放行范围内。但另一方面,对于一些通过越南转口、最终可能流向军用或敏感制造领域的订单,这次还是没有松手。
这不是一次全面“解封”,更像一次高精度调控。在外界热议“出口禁令是否有转向”时,中国并没急着回应,而是用一纸许可,划出了一个技术与意图的区分线:你来买稀土,问题不大;你要拿去做军用雷达或战斗机,那就请绕行。现在看,中国并不是在全面收紧稀土,而是开始根据对象和用途分层次放行。
换句话说,不是谁都能拿货,也不是所有场合都能放行。这一套策略,打得灵活,也打得实在。
而此时的美国,动作也没停。就在中国宣布稀土出口新动向的同一周,美国突然撤回了原定5月15日生效的“AI扩散规则”草案——那份规则原本是要限制先进AI芯片出口,结果因为“涉及盟友合作”而被紧急叫停。表面上是担心盟友供应链被误伤,实际上则反映出:AI芯片这块,美国也不是铁板一块,还得看自己出口商的利益能不能受得了。
同一时间,美国商务部还发布了另一条不那么高调但影响深远的新规:明确在全球范围内禁用华为昇腾系列AI芯片。这条禁令不同于以往,它管的是“使用”而不仅是“交易”——哪怕你是在美国之外,只要用了昇腾,也可能被列入管控对象。
【美国商务部宣布废除对AI芯片出口分级管制法案】
一个放行,一个封锁,两种动作背后,其实都在回答同一个问题:什么东西,我们愿不愿让别人用?什么领域,我们能不能承受失控的后果?
这场供应链的静默对决,看的不是谁喊得响,而是谁真正掌握了替代权。
拿稀土来说,中国的主动权之所以成立,不是因为我们有“全球最大储量”,而是因为我们掌握着全球九成的分离提纯产能——也就是从矿石到材料的那一道“精炼门槛”。不少国家其实也有稀土矿,比如美国、缅甸、印度,甚至连格陵兰岛都喊过要开采,但问题在于,挖出来只是第一步,能不能变成可用的磁材,才是关键。
这一点上,中国用了三十年时间,才搭出今天这条完整链条:从稀土氧化物、合金烧结,再到用于电机、雷达的最终部件。你可以不从中国进口矿,但你绕不开冶炼和磁材这两道工序。
而现在这次的“放行”,放的不是资源,是规则。谁买,买去做什么,用在哪里,要不要回报协定,已经变成整个审批流程的必答题。政策不再是“一刀切”,而是按场景设限。这种定制化管控,本质上是把“战略资源”重新编码成了“谈判筹码”。
有人会问:既然稀土这么关键,为什么还要放给欧洲?答案其实不复杂——中国现在并不想靠封锁来出牌,而是想靠组合拳。放一手,可以促成下一轮谈判。比如德国和荷兰在5G设备上迟迟不肯松口,这次能不能借着稀土这份“人情”,换来他们对国内标准厂商的一些支持?又比如ASML在光刻机配件上的审核,是否能在某些订单上“少些阻力”?这些才是更深层次的考量。
另一边,美国在AI芯片方面的手法,就显得没那么“分级”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对华为昇腾芯片的封锁——这是一块被广泛应用在数据中心和边缘计算的高性能AI芯片,它的核心并不在于“是否出口”,而在于“谁用了它”。
【禁止全球使用华为昇腾芯片任何国家使用华为昇腾系列AI芯片均被视为违反美国出口管制】
美国商务部的做法等于告诉全球:你不能用它的东西。不管你是在德国搞AI建模,还是在阿联酋做智慧城市,只要用了华为的昇腾芯片,哪怕是从越南采购的,都会被追责。这是典型的“域外长臂管辖”+科技胁迫混合操作。
这招确实让不少企业感到头疼。欧洲一些新能源车企表示,虽然能从中国获得磁材,但如果因此被美国切断AI软件授权,那整个供应链就全乱了。台积电的南京工厂也面临类似难题:扩产得中国点头,但供应美国市场的部分又必须接受美国审核。左右都得靠拢,但风向偏了就是重罚。
在这场“谁更可替代”的拉锯中,中国开始摸出了一条新路:不再是你封我,我封你,而是你用我,我选你。
这次放出的四张稀土出口许可,或许只是一个试水动作,看看国际产业链上还有谁愿意以技术换原料、以市场换尊重。对于中方而言,稀土再贵,也只是钓线;真正值钱的,是挂钩后的产业协同。
但话说回来,资源只是基础牌,终极博弈还得靠“你有没有东西让别人绕不开”。美国已经在推动稀土回收、深海采矿等替代技术,如果这些将来真正成熟了,中国这套资源杠杆就会边际效应递减。
回到开头这句话:中国不是全面解封,也不是全面封锁。咱开始精准计算:这手放,换得来什么;那手收,守得住什么。
最终结果不会是一方胜出,而是谁先撑到下一个替代体系成型。到那时,这一轮稀土放行是否真的“值回票价”,这才是最该盘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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