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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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雅，公司决定终止与你的劳动合同，这是解雇通知书。"
刘志远面无表情地将文件推到办公桌对面。
林小雅的手微微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年了，她跟随刘志远打拼了整整五年，从一个小公司到如今的上市企业。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地问道。
刘志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低头玩着手机："公司在调整架构，你的岗位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站在一旁的人事总监王姐表情尴尬，不敢与林小雅对视。
财务总监张经理则一脸冷漠，仿佛眼前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刘总，我跟了您五年，从公司最艰难的时候就在您身边，您就这样..."
刘志远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林小雅，别说得这么煽情。这是公司决定，不是私人恩怨。"
林小雅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曾经她拼了命也要救的人，会用如此冷酷的方式将她抛弃。
"按照劳动法，这是你的补偿金。"刘志远推过一张支票，"今天就办理离职手续吧。"
林小雅看着支票上的数字，心如刀绞。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五年的付出，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刘总，您忘了半年前的事了吗？"林小雅忍不住问道。
刘志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什么事都有保质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王姐和张经理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小雅深吸一口气，默默拿起解雇通知书和支票，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上，同事们纷纷避开她的目光，窃窃私语。
一年前，鼎盛集团还只是一家中型企业，刘志远正带领团队冲刺上市。
作为公司创办人之一，他雄心勃勃，立志要打造行业龙头。
林小雅是他的特别助理，从公司创业初期就跟随左右，亲眼见证了企业的艰难成长。
那时的刘志远平易近人，常常对员工说："我们就是一家人，同舟共济，患难与共。"
公司虽然辛苦，但氛围温馨，大家都以身为"鼎盛人"而自豪。
就在上市前夕，噩耗突然降临——刘志远被确诊为急性白血病。
一向精力充沛的他突然变得面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公司上下一片愁云惨淡，大家都知道，没有刘志远，鼎盛很难继续前进。
林小雅那段时间几乎住在医院，一边处理公司事务，一边照顾老板。
医生说刘志远需要骨髓移植，否则生还几率不足三成。
可是全国骨髓库没有匹配的，他的亲人也都不适合。
眼看刘志远一天天消瘦下去，林小雅主动提出测试自己的骨髓。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她与刘志远的配型高度匹配。
当医生告诉林小雅捐献骨髓的风险时，她毫不犹豫地签了同意书。
"捐献骨髓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过程非常痛苦，而且术后恢复期长，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医生严肃地说。
林小雅点点头："我知道，但刘总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被刚好经过的护士长孙阿姨听到了。
"姑娘，你想清楚了吗？那可是你的骨髓啊！"孙阿姨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
林小雅笑了笑："孙阿姨，刘总是我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再说了，公司三百多号人都指望着他呢。"
孙阿姨叹了口气："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是难得，但人心隔肚皮，你可别指望..."
林小雅没等她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她的闺蜜张蕾得知此事后，急匆匆赶到医院。
"小雅，你疯了吗？"张蕾抓着她的手，"捐献骨髓可不是小事，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负担！"
林小雅安慰道："别担心，医生说我很健康，能够承受这个过程。"
张蕾急得直跺脚："我不是说这个！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捐了，他不但不感激你，反而觉得欠你的呢？"
林小雅不解："什么意思？"
"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欠别人的，越是心理不平衡，甚至会因此讨厌你！"张蕾一脸严肃。
林小雅却笑了："瞎想什么呢？刘总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他会感激我的。"
张蕾摇摇头："但愿如此吧。只是我怎么觉得，你对刘总的感情，不只是老板和员工那么简单？"
林小雅的脸微微发红："别胡说，我只是敬重他而已。"
林小雅的母亲得知女儿要捐献骨髓后，更是大发雷霆。
"那刘志远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做？"老妈拍着桌子吼道。
林小雅轻声说："妈，他是我尊敬的老板，更是我的恩人。当年要不是他给我机会，我可能还在小县城里当个小职员呢。"
老妈气得直喘粗气："恩人？你为他拼命工作五年，早就还清了！再说，人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非得要你的骨髓？"
"因为只有我和他的配型最匹配啊！"林小雅耐心解释，"妈，您就别担心了，医生说我很快就能恢复的。"
老妈叹了口气，拉住女儿的手："小雅，妈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刘志远了？"
林小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妈，胡说什么呢！刘总已经四十五了，比我大十多岁呢。"
"那又怎么样？他帅气又有钱，还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你会动心很正常。"老妈意味深长地说。
林小雅摇摇头："妈，别多想了。我只是想救他，仅此而已。"
捐髓手术很成功。林小雅住院休养了一个月，刘志远特批了带薪病假。
刘志远的女儿刘小雨，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每天都会来看望林小雅。
"小雅阿姨，谢谢你救了爸爸。"小雨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林小雅摸摸她的头："傻孩子，阿姨和你爸爸是多年的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小雨趴在病床边，小声说："妈妈去世后，爸爸就再没笑过。这几天他终于开始笑了，还说等你好了，要好好感谢你呢。"
林小雅微笑着点点头。刘志远的妻子李美华三年前因车祸去世，只留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她记得那段时间，刘志远几乎崩溃，是小雨的坚强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也就是从那时起，林小雅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全力帮助这对父女。
刘志远的康复情况很好，两个月后就回到了公司。林小雅也结束了病假，返回工作岗位。
但她很快发现，刘志远似乎变了个人。
那个平易近人的老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漠无情的陌生人。
"林助理，这个报表做得太粗糙，重做！"刘志远把文件甩在她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小雅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公司里的人也都察觉到了变化。
"刘总这是怎么了？对小雅态度这么差？"行政部的小王小声问道。
市场部的李经理摇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是病没好利索，心情不好吧。"
人事部的赵主管却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未必，也许是因为欠人太多，心理过不去呢。"
林小雅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只当没听见。她相信刘志远只是暂时情绪不好，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随着时间推移，刘志远对林小雅的态度越来越恶劣。
公司例会上，只要是林小雅发言，他必定打断，甚至讽刺挖苦。
同事们都看在眼里，背地里议论纷纷。
"林小雅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心救人，却落得这种下场。"
"说不定刘总怕她以后仗着救命之恩提什么过分要求呢。"
"我看刘总就是忘恩负义，白眼狼！"
财务总监张经理是刘志远的铁杆，却也看不下去了。
一天下班后，他拦住林小雅："小雅啊，你也看出来了吧？老板现在对谁都不客气，尤其是对你。"
林小雅疲惫地笑笑："可能是我工作没做好吧。"
张经理摇摇头："别自欺欺人了。我看是他不愿意面对欠你人情的事实，干脆撇清关系。"
林小雅不愿相信："张总，您多虑了。刘总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张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愿如此吧。"
林小雅的健康状况也变得不太好。捐献骨髓后，她时常感到疲惫，需要更多休息。
医生说她的身体需要更长时间恢复，建议她减轻工作压力。
但刘志远不仅没给她减负，反而增加了她的工作量。长期加班让林小雅身体每况愈下。
"刘总，这个市场推广方案需要今晚完成吗？"林小雅站在刘志远办公室门口，脸色苍白。
刘志远头也不抬："有问题吗？"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请个病假..."
刘志远猛地抬头，眼神冰冷："林小雅，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你身体不行，可以考虑离职。"
林小雅咬着嘴唇，转身离开。
回到座位上，她掏出药盒，吞下几片药。手机响了，是刘小雨发来的短信："小雅阿姨，周末能陪我去公园吗？"
林小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复道："当然可以，阿姨周末去接你。"
周末，林小雅如约来到刘志远家接小雨。
门铃响了好几次，才有人来开门。
刘志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有事？"
林小雅愣了一下："我...我来接小雨去公园..."
刘志远冷冷地说："不用了，她今天有补习班。"
"可是我们约好了..."
"我说了不用！"刘志远提高了声音，"以后也不用来了，我不希望你和小雨走得太近。"
林小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刘志远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决定。"
说完，他关上了门。
林小雅站在原地，感觉心被撕裂了一般。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亲密的一家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张蕾的电话。
"小雅，你还好吗？我听说刘志远对你越来越过分了？"张蕾关切地问。
林小雅强忍着泪水："我没事，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张蕾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欠你的，越是容不下你。"
"不会的，刘总不是那种人..."林小雅下意识地为他辩解。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张蕾气愤地说，"听说公司新来了个助理？姓苏的？"
林小雅一愣："你怎么知道？"
"城里就这么大，哪有什么秘密。"张蕾说，"听说那姑娘才二十出头，是刘志远朋友的女儿，长得挺漂亮的。"
林小雅沉默了。苏茜确实在两周前刚来公司，直接被安排做了刘志远的助理，而她则被调去做了市场部的文职。
第二天上班，林小雅发现自己的工位被调到了角落里，原来的位置已经被苏茜占据。
苏茜年轻漂亮，刚从名校毕业，一举一动都带着青春活力。
林小雅不由得看了看自己憔悴的脸色，心里叹了口气。
或许，刘志远只是想要新鲜血液来振兴公司吧？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彻底粉碎了她的幻想。
苏茜虽然年轻，但业务能力一般，经常出错。
可每次她犯错，刘志远却出奇地有耐心，甚至亲自教导她，从不发火。
反观林小雅，哪怕做得再好，也常常被挑剔，动辄被训斥。
"对，就是这样，看你学得真快！"刘志远站在苏茜身后，语气温柔地指导她操作电脑。
两人相距很近，刘志远甚至亲切地拍了拍苏茜的肩膀。
这一幕被路过的林小雅看在眼里，心里酸涩难言。
同事们私下议论纷纷，有人说刘志远是看上了苏茜的年轻漂亮，有人说是因为她家里有背景。
"新来的小苏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得到老板赏识了。"财务部的小王在茶水间阴阳怪气地说。
苏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挺了挺胸脯："刘总欣赏的是能力，不是资历。"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站在一旁的林小雅，带着几分挑衅。
林小雅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茶水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小雅在公司的处境越来越尴尬。
原本属于她的工作一点点被剥夺，而她则被安排做一些边缘性的琐事。
公司年中庆典上，刘志远在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感谢所有帮助过他的人，却只字未提林小雅。
台下，苏茜穿着光鲜亮丽，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不时对刘志远报以崇拜的目光。
林小雅则被安排在角落里整理资料，仿佛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职员。
酒会上，几位记者围住刘志远，询问他生病期间的经历。
"听说您曾做过骨髓移植？捐献者是谁？"一位记者好奇地问。
刘志远淡淡地说："那是医院安排的匿名捐献，我并不认识那位好心人。"
听到这话，林小雅手中的香槟杯差点掉在地上。
记者们面露疑惑："可是据我们了解，是您的一位员工捐献的骨髓..."
刘志远脸色一沉："这是我的私事，不便多谈。"
他转身走开，苏茜立刻跟上，体贴地为他递上一杯酒。
林小雅站在原地，心如死灰。她终于明白，在刘志远眼里，她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
几天后，公司新来的人力资源总监王姐找到林小雅，欲言又止。
"小雅啊，有件事我得提醒你。"王姐神情复杂，"老板最近在考虑调整管理层，你的位置可能不保。"
林小雅苦笑："我早有预感。"
王姐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苏茜来了之后，老板对她很是器重。听说还打算提拔她做市场总监呢。"
林小雅点点头："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雅每天都忐忑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炒鱿鱼。
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也偷偷在外面投简历。
这天下班后，林小雅加班到很晚。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刘志远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经过时，无意中听到刘志远和苏茜的对话。
"小苏啊，你做得很好，比林小雅强多了。"刘志远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苏茜娇滴滴地回应："刘总过奖了，我只是想好好为您工作。"
"对了，公司最近要精简人员，你看林小雅那个岗位是不是可以..."刘志远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林小雅站在门外，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转身想走，却被过道上的花瓶绊了一下。
花瓶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办公室里的人。刘志远拉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林小雅，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我们说话？"刘志远怒气冲冲。
林小雅擦干眼泪，平静地说："刘总，我只是来拿文件。但既然话已至此，您是不是该当面告诉我呢？"
刘志远冷笑："好，那我就直说了。林小雅，你的能力跟不上公司发展需要，而且你身体状况也不好，频繁请假影响工作。公司决定终止与你的劳动合同。"
苏茜站在一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小雅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就这样，林小雅接到了正式的解雇通知。
被解雇当天，林小雅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五年的工作记忆，一个纸箱就装完了。
走出公司大门时，她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刘小雨。女孩红着眼圈："小雅阿姨，我听说了，爸爸太过分了！"
林小雅蹲下身，轻轻抱住小雨："没事的，阿姨找到更好的工作。"
小雨拉着她的手："爸爸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自从生病回来，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林小雅忍着泪水："人都会变的，小雨。"
刘志远从大厦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小雨，你在这干什么？马上跟我回去！"
小雨倔强地站在林小雅身边："爸爸，你不能这样对小雅阿姨！她救了你的命！"
刘志远拽过女儿的手："那又怎么样？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我付了她工资。现在公司不需要她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林小雅对刘志远最后的幻想。她把纸箱放在地上，直视刘志远的眼睛。
"刘总，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也不后悔救你。但我要告诉你，欠别人的，总要还的。"
刘志远不屑一顾："少来这套！我欠你什么了？那点骨髓？我可以付钱给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龙飞凤舞地开了一张支票丢在林小雅面前。
"五十万，够不够买你那点骨髓？"刘志远的声音里充满轻蔑。
路人们被这一幕吸引，纷纷驻足围观。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林小雅看着地上的支票，突然笑了。她蹲下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刘总，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刘志远不耐烦地问："什么事？说快点，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林小雅打开文件袋，取出一份医院检验报告，缓缓展开。
"在你生病期间，医生说过，你的病情非常罕见，骨髓配型难度极高。"
刘志远皱眉："这我知道，所以呢？"
林小雅深吸一口气："全国骨髓库查不到匹配的供体，最后医生不得不检测你的近亲。"
刘志远的表情开始变得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总，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的骨髓能高度匹配吗？"林小雅的眼睛直视刘志远，手中的检验报告在风中微微颤抖。
刘志远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死死盯着林小雅手中的报告，嘴唇开始哆嗦。
"这...这不可能！"他声音嘶哑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