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不可能！”张国强的酒杯摔落在地，碎片四散。省政府大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位失态的处长。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张国强低声呢喃，近乎窒息，脑海中回想起周晓晴当年的告诫：“人生最大的讽刺，莫过于你永远不知道今天嘲笑的人，明天会以何种身份站在你面前……”
01
北京，一场微雨后的黄昏。
徐志豪站在国家经济规划委大楼前，凝望天边的晚霞，眼神复杂。
“徐主任，中组部的王部长来电，说您的任命已经确定了。”秘书小李匆匆走来，低声汇报。
徐志豪微微点头，目光仍停留在远处：“谢谢。文件下发了吗？”
“下周一正式下发，您随后就可以启程赴任。”
徐志豪轻叹一口气。四十二岁，中央部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如今被空降到家乡H省担任副省长。对许多人来说，这是难得的晋升，但他心中却百感交集。
十年前，他从家乡远赴北京，从基层一步步奋斗，凭真才实学走到今天。如今重返故里，他不知道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还有别的事吗？”徐志豪回过神。
“您临走前，几个课题组想请您指导。还有，您的行李我们已经开始整理了。”
“行李不用收拾太多，简单就好。”徐志豪笑了笑，“进来吧，我们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
夜色渐浓，办公室的灯光依然亮着。徐志豪习惯了这种忙碌的节奏，但他知道，即将面对的挑战将远超以往。
手机震动，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志豪，听说你要回H省了？下周有个高中同学聚会，你能来吗？——李佳雯”
徐志豪看着消息，若有所思。高中同学聚会？二十年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他回复：“好的，时间地点发给我。但请保密我回省里工作的事，我想以普通身份参加。”
放下手机，徐志豪打开电脑，开始搜索H省近年来的经济数据。作为即将上任的副省长，他需要全面了解家乡的发展状况。
数据很亮眼，GDP增速连续五年全国领先，但徐志豪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高增长背后，是高负债率；表面繁荣下，是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华丽数字中，隐藏着环境污染的隐忧。
这些问题，恐怕才是他要真正面对的挑战。
他打开一份H省的领导干部名册，逐一浏览即将共事的名字。一个名字突然引起他的注意——张国强，省经济发展厅政策规划处处长。
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徐志豪思索片刻，回忆起：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当年班里的活跃分子，性格外向，爱出风头。没想到他如今在省里当了处长。
徐志豪摇摇头，继续翻阅文件。他未曾料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将在不久的将来与他产生怎样的交集。
周末，徐志豪回到住了十年的小区，与邻居们一一告别。
“徐主任，真舍不得您走啊。”老王是小区的退休工人，常与徐志豪聊天，“听说您要回老家当大官了？”
徐志豪笑着摇头：“哪有什么大官，就是回去为家乡做点事。”
“我看啊，像您这样的好干部，到哪儿都能干出成绩。”老王拍拍他的肩膀，“但别忘了，官越大，越要记得百姓的疾苦。”
“您说得对。”徐志豪郑重点头，“我会牢记的。”
回到家，徐志豪开始收拾行李。他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几本常读的书，加上一些日常用品，装满了一个小行李箱。
他拿起床头的全家福看了看。照片上，父亲严肃而慈祥，母亲温柔而坚韧，还有已出嫁的妹妹一家。这些亲人，都在H省生活。这次回去，既是工作的回归，也是亲情的团聚。
“爸，我要回H省工作了。”徐志豪给父亲打电话。
“好啊，好啊！”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透着喜悦，“当官不要紧，关键要为老百姓做实事。”
“我知道，您放心。”徐志豪微笑着应答。
挂断电话，他又想起那个高中同学聚会。在正式履新前，以普通人身份重温青春岁月，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他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聚会，将成为一段复杂故事的开端。
02
H省的夏天总是来得突然而猛烈。
徐志豪站在母校的大礼堂前，感受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二十年了，这所省重点高中的模样似乎没变，只是墙上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
就像他自己，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历经沧桑。
他比约定时间早到半小时。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参加什么活动，总会提前到场，仔细观察，做好准备。
校园里的一切勾起往日回忆。那个角落，是他读书的地方；那棵大树下，是他与同学争论的场所；那间教室，见证了他无数挑灯夜读的日子。
“徐志豪？真的是你吗？”一个略显夸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身，看到李佳雯，当年的班长，如今是本地一所初中的校长。
“是我，好久不见。”徐志豪微笑着与老同学拥抱。
“你变化不大，还是那么……低调。”李佳雯上下打量他，“听说你在北京工作？具体做什么？”
徐志豪整了整朴素的衬衫：“在一家研究机构，做些政策分析的工作。”
他没说的是，三天后，他将以H省新任副省长的身份出现在省政府大楼。中组部的任命文件已下达，但他希望在履新前，以普通人身份重温青春岁月。
“研究机构？听起来很高端啊。研究什么？”李佳雯追问。
“主要是经济政策方面的课题，没什么特别的。”徐志豪轻描淡写，“你呢？听说当了校长？”
话题很快转向李佳雯的工作。徐志豪习惯性倾听，偶尔点头或提问，让李佳雯感到备受重视。
“对了，今天很多老同学都会来，包括周晓晴，你记得吗？当年的班花。”李佳雯意味深长地笑，“听说她嫁给了省里的一个处长，风光得很。”
徐志豪点点头，脸上毫无波澜：“是吗？挺好的。”
李佳雯有些失望，她本期待从徐志豪脸上看到一丝波动。毕竟当年全班都知道，徐志豪暗恋班花周晓晴。
“志豪，你……结婚了吗？”李佳雯小心翼翼地问。
“还没。”徐志豪笑了笑，“一直忙工作，没顾上个人问题。”
人群渐渐聚集，打扮光鲜的同学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徐志豪站在角落，安静地观察每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看到了刘明，当年的体育委员，如今发福，在一家国企做中层；赵小丽，曾经的学习委员，现在是中学教师；孙伟，当年的捣蛋鬼，如今竟成了一家科技公司的CEO……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或平凡，或精彩。
直到那对夫妇出现，整个礼堂仿佛为之一亮。
周晓晴，当年的班花，也是徐志豪的初恋，依然光彩照人。她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的手臂，两人如璧人一般，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那是周晓晴的丈夫，张国强，省经济发展厅的处长。”李佳雯在徐志豪耳边低声解释，“听说官运亨通，很有背景。”
徐志豪点点头，目光不经意与周晓晴相遇。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礼貌点头致意。
张国强环视一圈，像是审视自己的领地：“各位，好久不见！今天咱们可要好好叙旧。”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居高临下的自信。
晚宴开始。美酒佳肴间，往事如潮水涌来。班长李佳雯开始点名，让每个人介绍近况。
徐志豪静静聆听，偶尔微笑，偶尔点头。他注意到，每次有人提及自己的成就，张国强总会插话，或炫耀认识某领导，或夸耀经手的重要项目。
周晓晴则安静许多，优雅地品着红酒，偶尔与老同学寒暄，但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徐志豪，该你了。听说你一直在北京？”李佳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观察。
所有目光投向这个安静的男人。
徐志豪放下酒杯：“是的，在一家政策研究机构工作，做些报告分析之类的事。”
“研究机构？”张国强的声音带着明显轻蔑，“不就是写写报告的小公务员吗？这年头，没点实权，混得再久也是虚的。”
餐桌上顿时安静。
徐志豪微微一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价值，不必比较。”
“看看你这身打扮，还是那么不懂展示自己。”张国强显然不打算放过炫耀的机会，“难怪当年追晓晴没成功，缺乏上进心的男人，注定平庸一生。”
周晓晴脸色微变：“国强，别这样。”
但张国强得意忘形：“志豪，不是我说你，现在是什么时代？还搞‘默默无闻，踏实工作’那一套？告诉你，在体制内混，就得会来事，懂人情世故。你那书呆子做派，能有什么出息？”
徐志豪抿一口酒，依然平静：“也许你说得对，每个人路不同。”
他举杯：“敬各位同学，愿大家找到真正想要的生活。”
张国强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气氛渐热。张国强的酒量不错，几杯下肚，话更多了。
“其实吧，我这处长也不是好当的。”他摇晃酒杯，“上面指示要执行，下面呼声要回应，左右还有关系要平衡。不过，只要懂得变通，一切好说。”
徐志豪静静听着，不时点头。
“志豪，你觉得我说得对吧？”张国强突然将话题抛向他，“你在北京那么多年，肯定也明白这道理。”
徐志豪看他一眼：“每个人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我认为，做事的根本，是对得起良心，对得起人民的期望。”
“哈哈，还是那么理想主义！”张国强大笑，“你这种人，在体制内肯定吃亏。不过也好，总要有人坚持原则，不然我们这些会变通的，拿什么显聪明？”
周晓晴轻拉丈夫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但张国强兴致高涨：“对了，志豪，我们省最近要来个新副省长，据说是中央空降的。你在北京，知道是谁吗？”
徐志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也是，你那小研究所，哪能接触高层信息。”张国强自顾自笑，“不过没关系，等他来了，我会想办法接触。现在这年代，没靠山可不行。”
聚会结束，已是深夜。众人一一告别，相约下次再聚。
徐志豪正准备离开，周晓晴却走过来。
“志豪，好久不见。”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却多了一丝沧桑。
“晓晴，你过得好吗？”徐志豪直视她的眼睛。
周晓晴微微一笑，未直接回答：“国强他……其实人不错，就是爱显摆。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徐志豪摇头：“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你还是老样子，不爱计较。”周晓晴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当年如果……”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徐志豪打断她，“祝你幸福，晓晴。”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夜色中渐远。
周晓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突然，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徐志豪回到酒店，站在窗前，俯瞰这座熟悉的城市。三天后，他将以新身份回到这里，肩负改变家乡的重任。
今晚的聚会，让他更直观地感受到家乡的现状。如果连张国强这样的中层干部都如此功利，官场风气可想而知。
他深吸一口气，暗下决心：无论多大阻力，都要坚持原则，为家乡人民做实事。
至于张国强的嘲讽，他并未放在心上。命运的讽刺在于，当一个人嘲笑他人时，往往不知命运已为他们安排了截然不同的剧情。
03
三天后，H省政府大楼，庄严肃穆。
全省领导干部大会在二楼会议室举行，议程是宣布新任副省长人选。作为省经济发展厅处长，张国强理所当然收到参会通知。
“听说新来的副省长很年轻，四十出头，在中央部委工作过。”同事小声议论。
张国强满不在乎地整理领口：“年轻怕什么？没基层经验，来了还得靠我们这些老人带着走。”
会议室座无虚席。张国强习惯性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在他看来，这种会议只是走过场，无需太积极。
省长致辞后，工作人员宣读中组部文件：“经中央批准，徐志豪同志任H省人民政府副省长，分管经济和民生工作。”
“下面，请徐志豪同志发言。”
西装笔挺的徐志豪走上讲台。
张国强随意扫了一眼，身体瞬间僵住——“这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