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钱给你哥了，月儿，你别往心里去。”王德福轻声说着，却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王月只是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离开了。
六个月后的生日宴上，当女儿捧着红盒子向他走来时，屋内气氛突然凝固。
儿子王强的脸色瞬间煞白，抓紧了妻子的手。
王德福心头一震，不明白为何一个简单的礼物，竟让全屋人屏住了呼吸。
01
初夏的阳光洒在回龙村的土地上，这个曾经宁静的村落如今布满了推土机和工程车辆的轰鸣声。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挂上了红纸，上面写着“喜迁新居”几个大字。王德福家的老宅前，同样贴着大红的拆迁告示。
王德福站在自家的老槐树下，眯着眼睛看向远处。
这片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即将变成城市的一部分。
三间老屋和十几亩地，换来的是五百万的补偿款。
这对于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王德福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回到屋内，王德福坐在八仙桌前，摆弄着那个用了二十多年的老烟袋。
烟袋锅里的烟丝刚刚点燃，屋门就被推开了。
“爸，听说咱家拆迁协议签好了？”儿子王强大步走进屋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穿着一件浅色衬衫，腰间别着一部看起来很贵的手机，不像他那起早贪黑的父亲，倒像是一个小老板。
“嗯，昨天签的字。”王德福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五百万，镇上给的还算公道。”
王强立刻坐到了父亲对面，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爸，五百万啊！咱家可要好好规划一下怎么用。”
王德福沉默地看着儿子，心中早有打算。在他的观念里，儿子是传宗接代的根本，理应得到家里的大部分财产。他的女儿王月虽然懂事，但终究是嫁出去的人。
“我已经决定了，”王德福叩了叩烟袋，“钱全给你。你是我王家的根，这钱应该由你来管。”
王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笑容：“爸，您真是...我...”他一时语塞，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妹妹那边，你以后照顾一点就行。”王德福补充道，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王月和她丈夫张勇走了进来。王月穿着护士服，显然是刚下班就赶来了。
“爸，听说拆迁的事定下来了？”王月笑着问道，眼睛里带着真诚的关切。
王德福看着女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王强打破了沉默：“爸说了，拆迁款都给我管，以后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屋内一时寂静。王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丈夫张勇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爸，这是您的决定吗？”王月轻声问道。
王德福避开女儿的目光，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尊重您的决定。”王月说完，拉着丈夫的手转身离开。
在他们离开前，张勇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强脸上已经挂满了得意的笑容，而他的妻子小丽正从窗口探头往里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02
拆迁款到账的第二天，王强就带着妻子小丽来到了县城最大的汽车展厅。
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幕墙洒进展厅，照在一排排闪亮的新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丽穿着一身名牌套装，踩着高跟鞋在展厅里四处张望，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亲爱的，就这辆吧，三十八万，看起来就够气派！”小丽指着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说道，她的指尖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在车漆上若有若无地划过，似乎已经在想象自己坐在车里的样子。展厅里的销售人员看到他们的穿着打扮，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介绍着这款车的性能和配置。
王强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看了看价格标签：“这也太贵了吧？咱们还要买房子呢。”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那里面有刚刚到账的五百万拆迁款，是父亲多年的积蓄和老房子的全部价值。
小丽撇了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五百万呢！买个车算什么？再说了，以后你开公司，没个像样的车怎么见客户？你看咱村的李老板，刚赚了点钱就买了车，比咱们还气派呢！”她凑到王强耳边，压低声音：“你不会是舍不得花钱吧？这可是咱们的钱，别跟你爸一样那么抠门。”
销售员适时地插话：“先生，这款车在县城可是身份的象征，开出去特别有面子。而且现在买的话，还送三年保养和全车贴膜呢！”
最终，王强被说服了。
他们不仅买了那辆豪车，还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订了一套三室两厅的精装修公寓，首付就花了一百多万。
小丽兴奋地在售楼处签完合同后，拿出新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引来一片羡慕的评论。
王强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很快就被妻子的喜悦感染，开始憧憬起未来的生活。
与此同时，王月和张勇仍然住在他们那个只有六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
房子虽小却收拾得很整洁，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和几幅简单的装饰画。
厨房里的瓷砖虽然有些旧，但擦得一尘不染。
张勇是初中数学老师，每天骑着一辆老旧的电动车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
王月是医院护士，常常要值夜班，脸上总是带着疲惫却温暖的笑容。
两人的工资加起来勉强维持生活，每个月还要精打细算，但要想在县城买房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尽管如此，他们并没有因为王德福的决定而怨恨。
相反，王月每周都会抽时间回去看望父亲，给他带去自己做的饭菜和一些营养品。
她会细心地记下父亲喜欢吃的菜，即使下班很晚，也会坚持做好再带去。
有时候张勇也会一起去，带着几本书和老人聊天，陪他下棋解闷。
拆迁后，王德福搬到了儿子家。
那是一栋光鲜亮丽的高层公寓，电梯里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刚开始的几天，小丽还能笑脸相迎，煮一些可口的饭菜，叫老人家一声“爸”，但很快，这笑容就消失了。
她开始频繁地约朋友来家里聚会，客厅里经常充满烟酒味和喧闹声，有时候一直闹到深夜。
“爸，您能不能别总是在客厅看电视？朋友来了多不好。”小丽在一次朋友聚会后对王德福说道，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眼神中带着不耐烦和轻视。
“那我去哪儿？”王德福不解地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受伤。他穿着朴素的家居服，在这间豪华的公寓里显得格格不入。
“您就在您房间里看不行吗？”小丽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这么大一个家，总要有自己的空间吧。”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异常刺耳。
王德福住的是一个小杂物间，勉强放下一张单人床。
房间里还堆着一些清洁工具和杂物，窗户很小，阳光很少能照进来。
从那以后，他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呆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外面儿子和儿媳的欢声笑语，
以及他们新买的高档音箱播放的流行音乐声。老人有时会偷偷拿出一张旧照片，那是全家人还住在老房子时拍的，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
每当王月来看他，王德福总是说自己过得很好，儿子儿媳对他很孝顺。
但女儿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能看出父亲眼中的失落和无奈，也注意到父亲的衣服没有以前那么整洁，身上的味道也不如从前清新。
“爸，要不您搬到我家住吧？”王月有一次提议道，她的眼睛里满是诚恳和担忧。
王德福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怎么能给你添麻烦呢？你们那房子本来就小。再说了，我住在你哥这儿挺好的。你哥有钱，房子大，住着舒服。”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却执拗地看向别处。
王月知道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每次来看望，都会多带些饭菜，亲眼看着父亲吃完才放心离开。
有时候，她会趁小丽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把父亲的房间收拾一下，更换床单和窗帘，让那个狭小的空间变得稍微温馨一些。
而在这段时间里，王强的生意越来越不顺。
他投资的小服装厂因为管理不善和市场竞争激烈，开始入不敷出。
工厂的订单越来越少，工人们经常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却还要领着工资。
账面上的数字让王强每次看了都心惊肉跳，他开始频繁地熬夜，眉头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但这并没有阻止他和小丽的奢侈生活步伐。
他们依然经常出入高档餐厅和娱乐场所，小丽的衣橱里还在不断增添新的名牌衣物和包包，家里的酒柜也塞满了各种进口洋酒，仿佛那五百万永远花不完一样。
03
冬天来临时，王德福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当时他正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爬到门口，喊了几声，却没人应答。
原来王强和小丽又出去参加朋友聚会了。
王德福颤抖着手拨打了王月的电话。接到电话的王月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叫上丈夫直奔哥哥家。
等他们赶到时，王德福已经倒在地上，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张勇二话不说，背起老人就往医院跑。
医院诊断是急性心肌梗塞，需要立即手术。手术费用加上后续治疗，初步估计需要二十多万。
王月立即联系了王强，告知了父亲的情况。王强表示会尽快赶来，但直到手术前，他都没有现身。最终，是王月拿出了自己和丈夫积攒的十几万积蓄，又向亲友借了一些，才筹齐了手术费。
手术后的第三天，王强才姗姗来迟。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爸，您好些了吗？”
王德福虚弱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月，手术费多少钱？我来付。”王强转向妹妹说道。
王月平静地回答：“已经付过了，二十三万六。”
“啊？这么多啊...”王强脸色变了变，“这样，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等我过段时间...”
张勇忍不住插嘴：“王强，你爸都这样了，你还在考虑钱的事？”
王强瞪了张勇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月拉住了丈夫的手，轻声说：“算了，钱的事以后再说吧。”
在随后的日子里，王强偶尔会来看望父亲，但每次都待不了多久就匆匆离开。照顾王德福的重担全部落在了王月身上。她请了长假，白天黑夜地守在病床前，给父亲喂药、擦身、按摩。
有一天深夜，王德福醒来，看到女儿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满是疲惫。老人的眼泪悄然滑落。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决定，想起了那五百万，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深深的愧疚。
“月儿...”王德福轻轻呼唤女儿的名字。
王月立刻惊醒：“爸，您需要什么吗？”
王德福摇摇头，只是握住了女儿的手：“月儿，爸对不起你...”
王月眼眶红了：“爸，您说什么呢？您是我爸，养我这么大，我照顾您是应该的。”
王德福想说更多，却被女儿劝阻了：“爸，您先好好养病，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04
经过三个月的治疗，王德福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王月和张勇来接他。王强说有重要的生意谈不了，让他们先把父亲接到自己家休养。
“爸，我和张勇商量过了，您就先住我们家吧。”王月搀扶着父亲上了出租车。
“可是你们那房子...”王德福有些犹豫。
“没关系，我们收拾出了一间房，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张勇笑着说。
到了王月家，王德福惊讶地发现，原本就不大的客厅被隔出了一块空间，放了一张崭新的单人床和一个小柜子。虽然简朴，但干净整洁，窗边还放着几盆绿植。
“爸，您看合适吗？不合适我们再想办法。”王月有些忐忑地问道。
王德福眼眶湿润了：“挺好的，挺好的...”
就这样，王德福住进了女儿家。每天早上，张勇上班前会给父亲准备好早餐；晚上，王月下班回来会陪父亲散步聊天。虽然生活拮据，但王德福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住在女儿家的日子里，王德福时常想起儿子。他几次拨打王强的电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小丽接听，说王强不在家或者在忙。偶尔接通了，也是匆匆几句话就结束了。
一天，王德福偶然听邻居提起，王强的服装厂已经停工了，欠下了不少债务。他心里一紧，却不敢告诉女儿，怕她担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王德福的生日就要到了。
这是他出院后的第一个生日，王月决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爸，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王月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
王德福摆摆手：“随便弄点就行，不用太麻烦。”
“这怎么行！您都六十六岁了，必须好好过。我已经通知哥哥了，让他们一家也来给您祝寿。”
生日当天，王月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各种菜肴。
她精心挑选了父亲最爱的红烧肉和清蒸鱼，还特地做了一道父亲爱吃的家乡小菜——酸辣土豆丝。
张勇也请了假，帮忙打下手。
他负责洗菜切菜，还跑了三家超市才买到父亲喜欢的那种白酒。
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两人忙得满头大汗却充满期待。
到了中午，饭菜已经准备齐全，王月还特意摆了一桌漂亮的餐具，在客厅挂上了“福寿安康”的红色横幅。
但王强一家还没有出现，王德福坐在沙发上，不时看向窗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直到下午两点多，门铃才响起。
王强和小丽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他们的儿子小宝。小宝看起来无精打采，手里握着一个游戏机，眼睛都没离开屏幕。
小丽手上空空如也，连个礼物都没带，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只是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王月看到弟弟一家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他们进门。
“爸，生日快乐啊！”王强笑着说，但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父亲。他的衬衫有些皱，好像已经穿了好几天没换。
席间，王德福注意到儿子明显消瘦了许多，眼下还有黑眼圈。他曾经丰满的脸颊现在凹陷了进去，手腕也比以前细了一圈。小丽的穿着也不像以前那样光鲜亮丽，脸上的妆也淡了许多。她的金手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普通的皮质手表，已经有些磨损。
“你们厂子最近怎么样？”王德福试探性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王强的表情一僵，筷子停在半空中：“还行，就是最近市场不太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小丽撇了撇嘴，但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给儿子夹菜。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焦虑，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
05
饭后，王月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爸，这是我和张勇给您的生日礼物。”盒子用红色丝带精心包装，上面还贴着一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
王德福打开盒子，仿佛被雷击中，彻底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