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女郎四肢被红色束带捆绑后裸死床榻,身上还盖有红色毛毯、红色枕头,身旁也摆放着红色拖鞋、红(黄相间)色T恤、红色短裤,陈尸的房间更是被贴满了红墨水书写的符纸和红框镜子,就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般,令人看着头皮发麻……
然而警方至今都没有掌握凶手的杀人动机,只知道7年前此人还犯下过另一桩轰动港台的诡异裸尸案!
1991年9月12日凌晨5时许,26岁青年张家康与友人张喜范,正沿着弥敦道快步朝油麻地方向走去。他们神情凝重不时还用粤语低声耳语着,行至旺角东安街10-22号的顺安大厦时,即直奔电梯来到14楼D座。
此时的楼道内异常安静,两人摸黑来到1413号房前,发现最外层的防盗铁门并未上锁,便轻轻叩响了里面的木门。不料敲了半天始终无人应门,侧耳却能听到屋内传出清晰的老式冷气机声响,透过门缝亦能看见一丝微弱的亮光。
很明显一定有人在单元间内,这也让张家康愈发感到不安起来,遂决定强行撞开木门入屋查看情况。可没想到一通忙碌后却发现,该门锁早已被人破坏,只是用一块黑布蒙住了锁孔,扯下黑布将门后的插销拉开就轻松推开了木门……
果然两间房门虚掩的卧室都亮着电灯,三台冷气机也全被打开,客厅的茶几上则放有被拆卸下来的门锁,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不过张家康继续呼叫数声后依旧无人应答,不得已他只能招呼张喜范一同朝右侧的卧室走了过去。
可刚推开房门,两人就瞥见一名身上盖着红色毛毯、脸部放有红色枕头的长发女子,呈“大”字形仰躺在铁架床上,其手脚还被四条红色束带捆绑于床架边,一双红色拖鞋也突兀地放在床沿两侧。更吊诡的是,四周的墙壁还贴有各种符纸、镜子,床头柜的香炉里也插着几根燃尽的檀香,就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般,令人看着头皮一阵发麻……
尽管两人都被眼前这诡异场景吓得双腿发软,但犹豫片刻后,张家康还是鼓起勇气揭开了枕头和毛毯,顿时看见女子双眼微闭、脸色发紫,一条白色丝巾在颈部缠绕一圈后,又打了个结塞进她的口中。而此人正是单元间租户张玉兰,也是张家康的亲妹妹!
毫无疑问张玉兰已经死亡多时,惊恐不已的张家康立刻让张喜范下楼拨打报警电话,半个小时后,油尖旺警署探员即匆匆赶到现场展开调查。凌晨6时许,张玉兰的尸体也被送往殓尸房等待勘验。
9月12日上午10时30分许,负责在案发单元间搜查的探员共有以下几点发现:
1.现场曾被人刻意打扫过,就连拆下来的门锁上都未提取到任何指纹,两间卧室抽屉也没有翻动的迹象;
2.卫生间洗手池中放着一条浅绿色毛巾和一把黄柄牙刷,纸篓里还找到27张揉成团的面巾纸,不过这些纸巾都没有被使用过,鉴证科也第一时间将它们带回实验室进行化验;
3.死者张玉兰全身赤裸,但现场仅找到一件红黄相间的T恤和一条红色短裤,甚至经张玉兰同租的室友蔡雅婷还指认称(9月9日开始蔡雅婷就没回过单元间),该T恤和短裤都是她的而非张玉兰的;
4.床头柜的香炉以及盖在张玉兰身上的毛毯也是蔡雅婷的,而她的房间平常都会上锁,钥匙则放在卫生间热水器顶部,外人很难轻易发现。因此警方认为,这些物品应该都是张玉兰主动拿出来的;
5.陈尸卧室墙壁上,贴了大大小小共计22张用红色墨水书写的符纸,以及4面边框为红色的镜子,且这4面镜子并非新购买的,经蔡雅婷辨认也不属于单元间所有;
6.床头柜的香炉下压着一封手写信,大致内容是:张玉兰因帮助被黑社会控制的妹妹张玉琼出头,该社团老大便威胁要杀死张玉兰,为此几个月来她惶惶不可终日、精神已近崩溃,遂决定自杀以求解脱,也可避免家人受到牵连。然而张玉兰始终没勇气自杀,只能找来新交往的男友陈伟伦帮忙自杀……写这封信是希望大家不要误会了陈伟伦。
为什么张玉兰要将室友的衣物、毛毯、香炉拿到自己卧室?为什么整个房间全是红色物品?难道真的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吗?信中提到陈伟伦是谁?这封信是否真为张玉兰亲笔?倘若陈伟伦真的是张玉兰男友并帮助她“自杀”,那门锁又为何会被破坏呢?
案情极度矛盾、诡异、混乱,警方遂决定先将张家康和张喜范带回警署接受问话,幸好没多久他们就有了一些眉目。
据悉时年23岁的张玉兰家中排行老二,9岁那年才跟着父母、哥哥以及两个妹妹移居香港,并一直居住在上水联和墟马会道。而尽管张玉兰从小学习成绩不错,但由于张家孩子众多、经济条件不佳,读到高二她就辍学前往深水埗某西餐厅成了一名服务员。1989年7月,又跳槽至广州街某娱乐城做起“陪酒女郎”,1990年底还和同事蔡雅婷合租在该案发单元间。
谁知10多天前张玉兰莫名辞去了娱乐城的工作,自此终日窝在单元间不再外出。张家康追问为何要辞职,张玉兰则回答说这份工作太累也不够体面,所以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再找份正经工作,张家康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9月10日晚上10时30分许,睡梦中的张家康突然接到一名陌生男子打来的电话。对方自称是张玉兰男友,想约他到住所附近的上水恒乐戏院外,聊一些关于张玉兰的事情,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起初张家康还以为对方是在恶作剧,因为张玉兰男友明明就是那位友人张喜范,奈何致电张玉兰住所始终无人接听,不得已他只能起床前往戏院赴约,见面后两人又就近找了间酒吧边喝酒边聊天。
据该男子介绍,自己名叫陈伟伦,与张玉兰交往两个多月,并开门见山地取出张玉兰几张证件对张家康说道:“阿兰之前用证件抵押的方式找高利贷借了不少钱,可她没钱偿还,债主就扬言要杀了她。而我作为阿兰的男朋友,当然不忍心看她发生任何意外,所以偷偷去帮她把欠款还清、将证件赎了回来,现在我把它们都交给你保管,千万不要再给阿兰了。
都没等张家康反应过来,陈伟伦又继续补充道:“也不要告诉阿兰我已经帮她把钱还了,更不要去问她这事,以免她知道我帮忙还清欠债后又去借钱。她自尊心也比较强,我怕你去问的话她会不高兴。
此外陈伟伦还表示,张玉兰最近在学习茅山道术,因为之前的几段感情经历让她看透了人生,便想“修道”以洗涤心灵,甚至她还有杀人和自杀的冲动。总之张玉兰最近很不正常,陈伟伦希望张家康能够多关心、安抚一下这个妹妹。
尽管陈伟伦说得头头是道,还一度让张家康觉得自己不够称职、没有照顾好妹妹,但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乎陈伟伦隐瞒了什么可怕的真相。因此一回到家他就再次拨打了张玉兰的电话,谁知一直到凌晨2点始终无人接听,越想越觉得蹊跷的张家康便将情况告知张喜范及二妹张玉琼,并要求两人陪他一起去上水警署报案。
奈何几人均无法确定张玉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况且张玉兰现居住地已经不在上水,值班探员不愿受理报案。没办法,张家康只能连夜带着张喜范,打车来到30公里外的旺角警署,下车后又决定干脆先去顺安大厦查看一下情况,也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毫无疑问,那封手写信中提到的“陈伟伦”,就是约见张家康的“陈伟伦”,但命案的真相绝非信中描述的“协助自杀”。因为张家二妹张玉琼从来不和黑社会打交道,案发前一个月她还跟着母亲回了趟内地老家,直到9月5日才返回香港,所以怎么可能是因为替张玉琼出头而得罪了黑社会呢?
果然,经笔迹专家鉴定后确认,该手写信笔锋走势与张玉兰电话簿上的字迹完全不一致,至此初步认定张玉兰是遭人谋杀,又伪造自杀假象以迷惑警方,凶手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名叫陈伟伦的男子,西九龙重案组二队也正式接手案件调查。
9月12日晚上7时许,法医的尸检工作也顺利结束,不过鉴定报告却令所有人都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张玉兰胃里有成分不明的药物,脖子上则有两道勒痕和抵抗伤,体内还留有男性精液,死因确定为机械性窒息。然而那两道勒痕的出现时间间隔却在一小时以上,发生性行为则是在死亡前不到半小时。
换句话说,有个男性先将张玉兰勒晕,待她清醒过来后两人还发生了性关系,完事后此人又把张玉兰勒死……
凶手为什么要勒张玉兰两次?难道是想在张玉兰清醒时实施性侵?案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不过眼下的重点是核实那位名叫陈伟伦的男子身份。而探员们总感觉这个名字听着非常耳熟,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听过,于是便将该名字输入电脑,在40多位名叫“陈伟伦”的户籍人员资料中展开筛查,并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位32岁的中年男子身上。
可当看到此人的详细信息时,所有探员都不由地冒出一身冷汗,因为7年前一桩匪夷所思的女童裸尸案,又再次唤醒了人们久违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