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纸箱里装着六年时光，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五分钟后我就要成为一个失业者了。"林小勇对着面前的空纸箱叹了口气。
这座写字楼里的每一寸空气都透着紧张和不安。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每个人脸上却显得格外刺眼。没人愿意在这种天气离开温暖的办公室，尤其是被迫离开。林小勇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行人，他们有的低头看手机，有的和同伴说笑，而他此刻的心情却如同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重而窒息。
01
三十五岁的林小勇，在峰锐科技已经工作了六年。他性格内敛，不善言辞，在公司年会上从不主动上台表演，也不善于在领导面前展示自己。他像一台精密而安静的机器，默默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解决着一个又一个难题。同事们私下称他为"万能钥匙"，因为公司里几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然而在人事档案里，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技术支持专员"。
那天早晨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林小勇准时到达公司，刷卡，电梯，走向自己的工位。不同的是，电梯里的气氛比平时更加沉闷，没有人讨论昨晚的综艺节目或者新上映的电影。
"听说了吗？今天要开全员大会。"程序员小张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林小勇点点头："听说了。"
"我表哥在人力资源部，昨晚他告诉我……"小张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要裁员，百分之二十五。"
林小勇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敲打着代码："早晚的事。"
上午十点，全公司员工被召集到三楼的大会议室。平时宽敞的会议室今天显得异常拥挤，有人靠墙站着，有人坐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高董，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西装笔挺，表情严肃地站在台上。他身边站着人力资源总监孙主管，一个表情永远像是在参加葬礼的中年女性。
"各位早上好。"高董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我想大家应该都猜到了，今天叫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会议室里的窃窃私语立刻停止了，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高董。
"由于市场环境变化，公司业务战略调整，我们必须进行一次人员优化。"高董顿了顿，"裁员比例为百分之二十五。"
尽管很多人已经有所预料，但当这个数字被正式宣布出来时，会议室里还是爆发出一阵低声的惊呼和议论。
"请大家保持冷静。"高董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公司会按照劳动法规定，给予被裁员工合理的补偿。人力资源部会在今天下午开始通知相关员工。希望大家理解，这是公司不得已的选择。我们会留下最精英的人才，优化人员结构，共同度过这段困难时期。"
林小勇安静地听完，没有表情变化，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事，有人在悄悄抹眼泪，有人紧张地咬着指甲，有人低头看手机，急切地更新简历。
回到工位后，林小勇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自己负责的五个部门的交接文档。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迹象表明他会被裁，但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他，做最坏的打算永远不会错。
中午吃饭时，林小勇发现自己的直属上司郑经理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平时总会询问工作进展的郑经理今天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林工，下午有空吗？两点来我办公室一趟。"临走时，郑经理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不自然。
林小勇点点头："好的，郑经理。"
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约谈"了。
02
下午约谈前，林小勇拨通了妻子苏晓梅的电话。
"喂，小勇，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苏晓梅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担忧。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林小勇站在公司楼下的小花园里，望着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胎动有点频繁。医生说是正常的。"苏晓梅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肚子明显隆起，正打算辞职在家安心养胎。
林小勇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提裁员的事。"晚上早点回来，给你买些水果。"
"嗯。对了，我妈说这周末要过来看看我们。"
"好，我周末请假陪你们。"林小勇停顿了一下，"公司最近有点忙，晚上可能要加班，你别等我吃饭。"
挂了电话，林小勇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想到了刚给父母在老家付完首付的房子，每月要还的贷款；想到了刚买不久的新车，还在分期付款；想到了怀孕的妻子即将到来的产检费用，未来的教育费用……如果今天被裁，这一切将变得多么困难。
六年前刚入职时，林小勇只是负责一个小系统的维护。因为工作认真，思维缜密，他逐渐被分配了更多的任务。两年前，公司进行了一次系统重组，五个核心部门的系统整合由他负责。从那时起，他实际上成了这五个部门的协调者和技术支柱，但他的职位和薪水却没有相应提升。
同事们遇到问题都会来找他，部门经理们开会也总要请他参加，但在公司的组织架构图上，他仍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方框。林小勇曾想过提出调整职位的要求，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不擅长争取，也不愿意让人觉得他是在邀功。
"也许这次被裁，也是一个转机。"林小勇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看手表，起身走向公司大楼。
03
"林小勇，我们谈谈吧。"孙主管坐在会议室的一端，面前放着一叠文件，表情严肃。郑经理坐在旁边，目光游移，不肯正视林小勇的眼睛。
林小勇镇定地坐下："孙主管，郑经理。"
"根据公司的战略调整，我们决定优化一些岗位……"孙主管的声音平稳而冷静，仿佛在朗读一份早已排练好的稿子，"很遗憾，你的岗位在此次优化范围内。"
尽管早有预感，这句话还是像一把刀刺进林小勇的胸口。他深吸一口气，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我明白了。"
"这是解除劳动合同的文件，还有补偿方案。"孙主管推过来一叠纸，"按照劳动法规定，你将获得N+1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请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在这里签字。"
林小勇低头翻阅文件，思绪却飘到了远方。六年的时光，无数个加班的夜晚，解决过的种种难题，帮助过的同事……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有什么问题吗？"孙主管看他许久没有动笔，问道。
林小勇回过神来，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没有问题。"
"你的工作到今天结束，请在下午六点前清理个人物品离开公司。"孙主管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公司卡、门禁卡和其他公司财产请交给行政部门。"
"我知道了。"林小勇站起身，看向郑经理，"交接工作怎么安排？"
郑经理终于抬起头，但眼神依然飘忽："你准备一份文档，发给我就行。"
"好的。"林小勇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工位，林小勇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去年春节和妻子的合影；抽屉里的茶杯，是公司三周年庆时发的纪念品；书架上的技术书籍，有些已经泛黄……
有同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林哥，听说了，太遗憾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林小勇摇摇头："谢谢，我自己来吧。"
"真不敢相信他们会裁你。"同事压低声音，"你知道吗？据说这次裁员名单是郑经理重点推荐的，他好像要把自己的一个朋友塞进来。"
林小勇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整理着自己的物品。
六年的记忆被装进一个纸箱，竟然如此轻便。林小勇抱着箱子，最后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工位，然后转身向电梯走去。
在经过行政部门办理离职手续时，小李递给他一份文件："林哥，这是离职证明和工资结算单，请签收。"
林小勇签完字，小李欲言又止："林哥，你是最不应该被裁的人。公司这次太糊涂了。"
"工作而已，没什么。"林小勇淡然一笑，"照顾好自己。"
抱着纸箱，林小勇走出公司大门。初夏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他站在大楼前，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他工作了六年的地方，心中五味杂陈。
04
林小勇刚走到写字楼大堂，准备去地下车库取车，一个穿着正装的年轻女孩突然拦住了他："林工！林工！请等一下！"
林小勇停下脚步，认出这是高董的助理张雅："张助理，有事吗？"
张雅气喘吁吁地说："高董要见你，现在，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