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老家院子的树影洒在地面上,泛着昏黄的光。 风吹过,地上零散的瓦片和废木梁轻轻颤动,像是诉说着这座老宅的命运。 院子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
母亲站在我的车旁,手里攥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鞋面上沾满了泥土。 她的声音尖锐而坚定:“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走! 从今以后,我的养老,就全靠你了!”
听到这话,我双手握紧方向盘,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脑子嗡嗡作响。 妻子站在一旁,低着头,神色复杂,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这一刻,她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妈,您确定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颤抖的语调还是暴露了心底的挣扎和愤怒。
母亲没有丝毫犹豫:“我想得很清楚! 你大哥忙,小弟也在外地,只有你最合适。 我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这事没得商量!”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心里的委屈却像浪潮般涌上来。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被忽视、被冷落的岁月,像一部电影一样快速播放。
从小到大,我就是家里的“多余人”。
我是家里的二儿子,上有大哥李承志,下有小弟李承安。
父母对大哥寄予厚望,咬牙供他考上了大学;对小弟也宠爱有加,家里砸锅卖铁也要支持他读技校。
可我呢? 从初中起就被要求辍学回家干活,母亲的理由是:“家里供不起那么多人读书,你大哥聪明,你小弟还小,家里就靠你了。”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什么叫“不公平”。 天真地以为,既然我是家里的一份子,帮父母分担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我放下了课本,开始每天随父亲下田干活,挑水喂猪,忙得脚不沾地。
可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和大哥、小弟的待遇天差地别。
每次家里有好吃的,大哥先吃,小弟次之,而我总是最后一个被想到;逢年过节,母亲会给大哥和小弟添置新衣服,而我只能穿他们淘汰下来的旧衣服。
成年后,大哥在城里生活,小弟也去了外地工作,只有我留在村里务农。 为了结婚,我和妻子在外拼命打工了几年,才勉强攒够了彩礼钱。 婚后,我们搬到省城租房,日子虽然苦,但总算有了盼头。
原本以为这些年过去,父母多少会对我有所亏欠,可拆迁款的分配彻底让我明白,我在这个家里始终是一个“局外人”。
三个月前,母亲召集我们兄弟三人回老家开会,商量拆迁款的分配。
“承志有两个儿子,想买房结婚,给他二十万;承安也要成家了,给他十五万。”母亲一边说,一边看向大哥和小弟,“你们两个在外面花销大,这些钱你们拿去用吧。”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唯独没有提到我。
“妈,那我呢?”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母亲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要什么? 你就一个女儿,读大学毕业了,能赚钱了。 你们在省城生活得好好的,拆迁款你就别惦记了。”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心里像被扎了一刀。
这些年,我没少为这个家出力。 从小到大,干家务、种田,哪一样不是我在扛? 结婚后,我每年都按时寄钱回家,逢年过节再难买票也要回去陪父母。 可到了分财产的时候,我却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妈,我好歹也是您的儿子,这样分,公平吗?”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声音却有些发抖。
母亲却瞪了我一眼:“你大哥和小弟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还能缺这点钱吗? 再说了,养老的事以后都得指望你了,你还计较这个?”
听到这话,我彻底寒了心。
拆迁款的事,我最终没有再争辩。 妻子回家后却忍不住抱怨:“承言,你就这么算了? 你对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抽着烟,心里的苦涩无处诉说。
这次回老家,我原本只是想做个了断:既然母亲觉得我“不需要”拆迁款,那我也不再强求。 从此以后,我只想过好自己的小家,不再掺和原生家庭的事情。
可万万没想到,母亲竟拎着行李追上来,非要跟我回城里养老。
“妈,拆迁款您给了大哥和小弟,现在养老您找我,您觉得这公平吗?”我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
母亲一愣,却依然振振有词:“养老是你作为儿子的责任,这有什么好说的?”
我冷笑了一声:“那拆迁款呢? 公平吗?”
旁边的大哥李承志忍不住插嘴:“承言,妈生你养你,你养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别这么计较!”
我转头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大哥,拆迁款你拿了二十万,妈养老的事你倒推得干干净净。 凭什么?”
大哥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妈愿意怎么分是她的事,你管得着吗?”
小弟李承安也开口了:“二哥,你在城里生活得好好的,养老的事你多担待点不行吗?”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阵寒意。 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 当涉及利益时,他们毫不犹豫地把我排除在外;可当需要承担责任时,却理所当然地把重担丢给我。
母亲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似乎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妈,您放心,作为儿子,我会尽到赡养的责任。 但您有三个儿子,养老的事也应该公平分担。 我会每个月给您三分之一的赡养费,其他的,您找大哥和小弟商量吧。”
母亲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你这是要不管我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不管,是尽我该尽的责任,但也仅此而已。”
说完这话,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妻子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道:“承言,这样做是对的。 你不能永远被他们绑住。”
我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母亲的身影渐渐模糊,大哥和小弟站在她身旁,脸上满是愤怒和不满。
这一刻,我的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亲情并不是无条件的付出,有时候,我们必须为自己划清界限。
车子驶向远方,阳光洒在路上,像是在为我的未来铺开新的希望。 从此以后,我只为自己的小家庭而活,不再被过去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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