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亿美元的月之暗面，为什么“被仲裁”？

人红是非多，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作者丨陈序宁

封面来源丨摄图网

国内最火的人工智能产品Kimi，背后的创始人被他们上一家公司的部分投资人申请仲裁。

听起来有点儿绕，但实际无非就是“人红是非多”罢了。

据36氪旗下专注于投资报道的账号“暗涌Waves”在11月11日的一篇报道，月之暗面创始人杨植麟、联合创始人兼CTO张宇韬，已被循环智能时期的投资人在香港提起仲裁。循环智能是杨植麟和张宇韬在月之暗面之前参与创立的另一家公司。

最新消息是，铭德律师事务所已接受杨植麟、张宇韬委托。铭德律师事务所资深合伙人David Morrison律师对外回应称：已关注到相关仲裁事项，“我们认为该事项既缺乏法律依据，也不具备事实基础，本所将依法提出抗辩”。

风投机构与被投企业因纠纷诉之于公堂并不鲜见，但这起仲裁最令人注目之处在于，成立仅约一年半的明星创业公司创始人，在把月之暗面做成同赛场上估值最高的独角兽之际，面对的却是那些并没有直接投资月之暗面的人营造的冲突。

何以至此？

综合多家媒体的报道，此次仲裁申请可能缘起于，月之暗面后来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部分前公司老投资人的预期，他们没有像另一些投资人一样继续在天使轮就押注月之暗面，一年多后，等到月之暗面拿到阿里等机构的大笔融资后，老股东们开始后悔。

循环智能成立于2016年，是一家面向企业营销客服的AI软件提供商。月之暗面成立于2023年，推出国内首个支持输入20万汉字的产品 Kimi 智能助手。

两家公司有一些共同的创始人，包括杨植麟和张宇韬。月之暗面创立时，一些老股东看好大模型，选择继续投资，另一些老股东放弃投资。

《第一财经》援引一位投资行业人士的评论称，“此次双方矛盾主要基于月之暗面估值大涨但几家机构未能参投的落差。”

在国内市场，月之暗面、MiniMax、零一万物、百川智能、智谱AI这五家企业被业界称为“大模型五虎”。流量触顶下，重要赛道里的好项目凤毛麟角。提前布局、押注风口成了决定投资机构回报的胜负手。

杨植麟曾在接受腾讯新闻采访时，道出了月之暗面急速推进融资之惊险和机会窗口之短暂。“我们2023年2月开始集中做第一轮融资。如果delay（延迟）到4月，基本没机会了。但如果2022年12月或2023年1月做也没机会，当时有疫情，大家没反应过来——所以，真正窗口就是一个月。”

融资窗口并不总是开放的，它们可能会因为市场情绪变化、行业动态或其他商业因素而迅速关闭。创业公司必须要敏锐地识别这些窗口，并迅速采取行动利用这些机会，以确保在融资窗口期间能够吸引投资者并成功融资。

投资者同样如此，对出手的时间和速度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

回到这场被老股东们主动挑起的仲裁，颇值得外界玩味的是，循环智能的老股东有七家，这次提出仲裁申诉的“仅有”五家：金沙江创投、靖亚资本、博裕资本、华山资本和万物资本。

有两家不在其中：真格基金和红杉中国。

换句话说，对于杨植麟是否有违约之举，老股东们的意见并未达成一致。

股东们之所以出现这种分歧，在于循环智能和月之暗面的估值走向了“歧路”：循环智能的估值约2亿多美元，而月之暗面在阿里领投的约10亿美金融资后，估值被快速拉升至约30亿美元。

而选择按兵不动的真格基金和红杉中国，都是月之暗面的股东。

真格基金参与了月之暗面2023年6月的3亿美元融资；红杉中国则参与了月之暗面多轮融资，包括2023年6月的3亿美元融资、2024年2月的超10亿美元融资。

核心创始人有重叠，但后成立的月之暗面相较于循环智能，呈现出火箭般的蹿升速度。

一位业内人士称，“杨植麟要从循环智能出来创事这个事情，当时给出了股权回报方案，各方都接受，这是当初的约定。”但转折点发生在阿里投资月之暗面之后，“一个之前没被看好的公司火了，就对之前给到的方案不满意。”

据“暗涌Waves”报道，有知情人士就此评论称，（月之暗面估值急速上升）难免“给循环智能时代估值缓慢爬坡的老投资人带来巨大冲击”。

在最早披露“杨植麟被前投资人提起仲裁”消息的“暗涌Waves”一文的公众号评论区，几位用户表达了类似观点：“无非就是没带他们上车。”“补偿没给够呗。”“通过循环智能的持股应该算是上车了，但几轮下来股份都被稀释掉了吧。”

投资方与创业者之间的纠纷，并不罕见。最常见的几类纷争包括但不限于：控制权争夺、股权转让纠纷、利益分配矛盾、融资条款争议、投资退出策略之争、业绩目标和估值争议……

这些纷争，绝大多数的本质是利益之争。某种程度上，创投圈，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更多是一个讲利益的地方。环球皆然。当然，前提是有了利益。如果公司没做好，那些当时没投资的人，可能反而是开心的。

据公开资料，创业之余，杨植麟曾在乐队中担任鼓手，“月之暗面”这个名字，来源于英国著名摇滚乐队Pink Floyd的专辑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这是摇滚音乐史上最著名和最有影响力的专辑之一。这张专辑在全球销量超过5000万份，并在公告牌（Billboard）专辑榜上连续停留了741周（超过14年）。

在天体物理学中，月球背面被称为“月球的暗面”，但它实际上并不是永远处于黑暗中，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月球的远端，只是人类在地球上看不到月球远端的光而已。对于一家成立才20个月的年轻公司而言，月之暗面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跑得再快一点：Kimi产品体验更好、用户规模增长更快。

一位业内人士认为，选择放料给媒体，或许也是知道法律上缺乏胜算。“Kimi和它的创始人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无非是被动贡献了一天的吃瓜物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