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和感受唐朝的美学风范 读《大唐气象：唐代审美意识研究》

《大唐气象：唐代审美意识研究》/陈望衡 范明华等/江苏人民出版社/2022年1月

□刘金祥

自唐代以降直至当下，官方和民间已经编撰和书写了浩如烟海的文献与著述，构建起文脉泓远、丰赡多姿、广博深茂的唐学。由陈望衡、范明华撰写的《大唐气象：唐代审美意识研究》一书，以唐人的审美观念为抉发客体和研究对象，围绕文学艺术、绘画书法、音乐舞蹈、雕塑建筑、园林景观和哲学思想等多个维度，进行深入探究和精密疏解，客观中肯地评释了唐人的艺术情趣和审美观念。

中华民族“情理兼得、力韵互含、刚柔相济、象意合一”的审美理念，是以唐代文化为基点与依托得以确立和定型的，此书在充分吸纳和有机转化前人浩繁成果的基础上，将唐诗作为构架本书体系的艺术基石和阐释作者思想的逻辑起点，据此将盛唐气象的演绎推展到一个全新高度和更大空间。

《大唐气象：唐代审美意识研究》全书共分为十六章，其主体部分是解析唐代艺术的审美实践，即对唐代艺术形态分别进行细致盘点和系统阐发。唐诗是唐代气象的底蕴与标识，在作者笔下唐诗豪迈、奔放，犹如英姿勃发的男儿；唐诗妖娆、富丽，犹如丰腴美貌的命妇；唐诗忧愤、高亢，为黎民百姓呼声，为仕途艰险掬泪；唐诗清寂、淡远，愿与山水为伴、花草为友，返景入深林……不管什么样的风格，都贯穿着进取的精神。即使是仕途困顿、不媚俗世的孟浩然，也能写出“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那样意境幽远、韵致流溢的诗句。作者将唐诗形容为唐人精神的天空，吟咏和礼赞唐人所创造的让后世为之心醉神迷的美。 按照作者在书中对唐诗的认知和理解，我们可以对唐代诗人进行意趣化定位和布尔乔亚式的想象，这些灵动不羁的精神质素深深浸润镌刻在唐朝文化里，成为涵育润泽大唐气象的源头活水。

全书由唐诗说起，但又不是就诗言诗，而是借斑窥豹、以微知著，将恢宏、洒脱、豪迈的唐诗，深深嵌入大唐艺术的雄浑气象和盛唐文化的整体“景观”里。因此，书中描摹的大唐气象，是滥觞于唐诗而扩展于其他艺术领域的血肉、气韵、风采、向度、情致和意境等综合性审美风尚，更是整个唐代社会心理、人文习尚和精神状貌的集中彰显。《大唐气象：唐代审美意识研究》一书所描写和诠解的绘画、书法、音乐、舞蹈、服饰、建筑、园林等多种艺术样式，均体现出以唐诗为底蕴和基脉而辑构的唐代审美的恢弘意蕴和高迈风骨。根据书中的观点和作者的主张，这种恢弘意蕴和高迈风骨表征的就是唐代的审美意识：一种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丝毫束缚的尽情吸收和恣意扩张，一种没有任何畏惧没有丝毫留恋的革故创新和淬炼塑造，正是在人人是自我的而人人又是无我的唐朝社会环境里，一切渺小的个性聚变整合为弘大的共性，一同互鉴并化合为花团锦簇的盛唐文化气象。

物阜文丰、繁旺昌达的唐代，既注重诗歌、绘画、雕塑、音乐、建筑等具体艺术门类的发展，更强调儒释道三教合一的主流意识形态的培植，尤其以三教合一的主流审美观念统领和规训当时各艺术门类的实践，这表明此书秉持“致广大而尽精微”的研究理念和治学信条，通过逐一解析上述艺术样式，博而不杂、约而不漏。通过系统阐发唐代审美法度和观念，在诸多具体的审美形象和深奥抽象的美学理论之间寻求到一种平衡。

《大唐气象：唐代审美意识研究》一书，无疑是近年具有较高学术品位和独特思想价值的一部专著，是关于中国美学路径研究的一项重要成果，也是对中国古代美学史的一项重要探索。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此书叙述和解读的是历史文化过程，但作为一种客观性总体性能动性的时空存在，唐代文学艺术显然已不是一种已经消逝的历史文化，唐代审美观念更不是一种整齐划一的精神现象，在更本质的意义上，唐代气象是一个面向未来的开敞的文化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