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我和老伴胡军正坐在床边喝着热腾腾的茶。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
我拿起手机,是邻居王大妈。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老刘,你女婿在你家门口骂娘呢!”
我愣住了,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什么?我搬走后不是告诉他了吗?”
王大妈继续说:“是啊,他好像找不到你们,气坏了。在楼下大喊大叫,说你们是骗子,把他们的钱骗走了。”
我沉默了一会,心中五味杂陈。老伴在一旁问:“出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我们为什么会搬走?女婿为什么会如此愤怒?这一切要从半年前说起。
我叫刘淑芳,今年72岁,1952年出生。1974年,我嫁给了老公胡军。我们生育了一儿一女,儿子不幸在21岁时因病去世,留下我们无限悲痛。
那是1997年的冬天,我永远记得那个寒冷的夜晚。医生推开门,摇了摇头。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我们的儿子,我们的骄傲,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我和老头子抱在一起痛哭,仿佛整个医院都回荡着我们的哭声。
从那以后,我们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女儿小莉身上。
2000年,小莉大学毕业后不久就结婚了。2002年,外孙小宇出生时,我们欣喜若狂。看着小宇的小脸蛋,我仿佛看到了自己逝去的儿子重新活过来。
我还记得第一次抱起小宇的场景。他那么小,那么脆弱,但却充满了生命力。
我轻轻地摇着他,哼着儿时唱给小莉的摇篮曲。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又有了新的意义。
15年前,也就是2009年,小莉和女婿张睿因为工作繁忙,提出让我们帮忙照顾小宇。我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把外孙接到家里。从那时起,我们的生活重心就转移到了小宇身上。
我们悉心照顾小宇,从小学到高中,事无巨细。每天清晨5点起床准备早餐,深夜12点还在辅导作业。我们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和心血,只为了给小宇最好的照顾和教育。
记得小宇刚来我们家时,还是个调皮的小家伙。他总是喜欢在院子里追蝴蝶,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我常常担心得不得了,但老头子总是说:“让孩子多摔几次,他才能学会怎么站起来。”
我们看着小宇一天天长大,从牙牙学语到能流利表达,从蹒跚学步到健步如飞。每一个进步,每一个成长,都让我们欣喜若狂。我们陪他度过了无数个快乐的时光,也陪他渡过了许多困难的时刻。
记得有一次,小宇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了。他回来时,眼睛红红的,但倔强地不肯哭出来。
我心疼地抱着他,轻声安慰:“小宇,哭出来没关系的,外公外婆永远爱你。”
那晚,我们陪他聊到深夜,教他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第二天,我们还特意去学校和老师沟通。看着小宇渐渐建立起自信,我们感到无比欣慰。
起初,小莉和张睿对我们充满感激。他们经常打电话问候,节假日也会带着礼物来看望我们。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态度逐渐变得冷淡。即使我们生病住院,他们也很少来探望,总是推脱工作忙。
我记得有一次,我因为腰痛住院了一周。整整七天,小莉和张睿只来看望了一次,还是匆匆忙忙的。
而小宇,那个懂事的孩子,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医院陪我。
他会给我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帮我倒水,甚至学会了给我按摩。看着小宇长大成人,我感到既欣慰又心酸。
然而,就在半年前,张睿的态度突然发生了180度大转变。他开始频繁造访,嘘寒问暖,态度殷勤得有些反常。起初我们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直到有一天,他旁敲侧击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张睿带着一大堆水果和补品来看我们。他帮我们收拾房间,甚至主动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吃完饭后,他笑眯眯地说:“爸,妈,你们年纪大了,住在这里不太方便,要不搬到我家去吧,这套房子卖了,可以给小宇买房子,他马上也要娶媳妇了。”
我和老伴面面相觑,心里顿时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原来他打的是我们房子的主意。
这套房子是我们辛苦一辈子的积蓄,里面充满了我们的回忆。墙上每一道裂缝,地板上每一处磨损,都记录着我们的生活点滴。
那天晚上,我和老伴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映照出我们苍老的面容。
“老刘,”胡军叹了口气,“你说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头来就换来这个结果?”
我握住他的手,心里一阵酸楚:“我们对小莉他们太失望了。但是现在怎么办?如果不答应卖房,他们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们了?会不会经常上门闹事?”
胡军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不如我们假装答应,然后偷偷搬走?”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说……”
“对,”他点点头,“我们先假装同意卖房,然后秘密准备新的养老地点。等房子卖掉,我们就带着钱离开,开始新的生活。”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我们不能让张睿得逞,但又不想跟他们吵架,毕竟我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个计划或许能让我们保住积蓄,同时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
第二天,我们告诉张睿,我们同意卖房。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喜色,我心里一阵难过。我们曾经那么信任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可现在,我们却要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开始秘密筹划我们的“逃跑”计划。
我们联系了几个远方的老朋友,询问他们那边的养老条件。我们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悄悄地把重要的物品打包。每次小莉或张睿来访,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掩饰我们的计划。
终于,房子卖掉了。在签合同的那天,我看到张睿眼中的得意,心里五味杂陈。我们把大部分钱存入了银行,只留下一小部分现金。然后,我们告诉小莉和张睿,我们要去旅游散心。
我们选择了一个他们都很忙的工作日早晨离开。天还没亮,我们就拖着简单的行李,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我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城市,租了一套小公寓。这里安静祥和,邻居们都很友善。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是自在。我们去公园晨练,参加社区活动,认识了新朋友。慢慢地,我们开始适应没有小宇的生活,虽然还是会经常想起他。
然而,平静的生活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星期。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王大妈的电话,得知张睿在我们原来的家门口大闹。显然,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诡计”,恼羞成怒。
放下电话,我和老头子相视而笑,却又有些苦涩。我们知道,从今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小宇了。但我们也明白,我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老刘,”老头子握住我的手,“我们不后悔吧?”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不后悔。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们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老头子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我只是有点想小宇。”
我轻轻靠在他肩上:“我也想。但是我相信,我们教给他的东西,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会成为一个好人,这就够了。”
我们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虽然失去了一些,但我们得到了自由和尊严。我们知道,在人生的这个阶段,我们还可以开始新的冒险。
也许有一天,小宇会理解我们的选择。也许有一天,小莉会明白她的错误。但无论如何,我们会坚强地活下去,用我们的方式。
回想这一路的艰辛,我想对那些和我们处境相似的老人说:不要害怕改变,不要放弃自己的权利。我们付出了一生的爱和汗水,我们值得拥有幸福和尊严。即使在生命的暮年,我们也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现在,我和老头子每天早上还是会一起喝茶,聊天。我们会回忆过去,但更多的是畅想未来。我们计划着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体验不同的文化。我们知道,生活还长,还有很多美好在等着我们。
窗外,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我们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我们知道,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永远不会真正老去。因为爱情和勇气,会让我们的心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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