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广州市的中心广场,此时与往日截然不同。曾经,这片地方是市民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清晨的露珠尚未干涸,商贩们便开始摆摊;黄昏时分,人们携家带口,在此闲谈散步,孩童们的欢笑声与商贩的吆喝交织成了广场独有的喧闹。
可如今,这热闹的地方早已失去了往昔的欢愉,成为一片肃杀之地。广场被改造成了一座临时的法庭,俨然是正义与罪恶较量的战场。
在广场四周,木制的高栅栏赫然矗立,沉稳而森严。那些原本为人们休息、驻足的长椅和花坛,如今被撤走,空旷的场地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人们匆忙离去时的痕迹。栅栏的木条粗大厚实,将整个广场与外界生生隔离开来,外面的人即便踮起脚尖,亦看不见里面的一切。
栅栏只在特定位置开了几个小小的缺口,入口处由身穿军装的士兵严密把守,不时有军人、审判人员和几位经过严格审查的群众进出,确保没有一丝干扰能够破坏这庄重的场景。
广场的上空,搭起了巨大的帆布篷。这帆布虽粗糙,但架设得严丝合缝,哪怕是那常见的南方暴雨,也无法渗透进来。广州的夏季常带着湿润的空气,天气时好时坏,偶尔还会有雷声滚过,但此时所有的自然变化似乎都被这顶篷牢牢隔离在外,为这场审判提供了持续进行的保障。
在法庭中央,那位罪人,被俘的日军中将田中久一,已没有往昔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威风。他身着一套破旧的军装,昔日的光鲜早已褪去,衣袖的边角已经磨损不堪,胸口的军徽也黯淡无光。
两名身材魁梧的中国士兵站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每一个动作都显示出强烈的警觉。田中久一那曾经冷酷、令人敬畏的脸庞,如今被疲惫和沉重的神情所取代,眼角的皱纹深深刻入皮肤,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负罪感与不安。
法庭上,几位审判官已经就位。坐在中央的主审官,身材修长,眉宇间透出威严与冷静。他的桌面上,堆放着厚厚的卷宗,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那些卷宗,记载着田中久一在华南地区的暴行。每一份案卷,都如同沉重的铁块,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每一张纸页上,都是一行行鲜血与死亡的见证。
审判的钟声敲响了,主审法官起身,声音如铁一般,响彻整个广场。每一句话语都清晰有力,仿佛不容任何质疑。他开始宣读罪行清单,声音低沉而洪亮,像一把沉重的铁锤,每一次落下,都砸在人们的心头。
第一项罪行,他声如雷鸣:“田中久一,残忍屠杀无辜平民,践踏人性尊严!”广场上一片肃静,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喝:“焚烧村庄,破坏家园,令人发指!”紧接着他继续列举,声音铿锵:“虐待战俘,滥用暴力!”
每一项罪行的宣读,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握紧了拳头,有人咬紧牙关,还有人低声哀叹,愤怒的低鸣声此起彼伏,仿佛一股暗流在四周流动。
人们的目光汇聚到那个站在法庭中央的身影上,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愤怒,而田中久一依然站立在那里,面无表情,沉默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雕。他微微扬起的下巴,似乎想要保持那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可他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审判继续进行,一位位幸存者被请上证人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苦痛的印记,仿佛岁月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一位年迈的女士被扶上台,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声音也微微发颤,她开始讲述那个让她永生难忘的夜晚。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穿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她的目光游离,仿佛在回忆着多年前的那个黑暗时刻。“天还未亮,田中的部队就闯进了我们的村子。”
她声音渐渐哽咽,“他们冲进每一户人家,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丝怜悯。”她的眼中涌出了泪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我的丈夫、儿子,他们……”她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他们就在我的面前,被那些士兵……被那些刀……毫无理由地杀害。”
她的话语虽然断断续续,却如同一股寒冷的风,直刺在场每个人的骨髓。整个广场上,没有一丝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仿佛她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入那罪人的胸膛。法庭里的空气变得沉重无比,每个人都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寒冷夜晚的绝望和痛苦。
审判的过程冗长而沉重,广场上的空气如同凝结一般,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压抑而沉重。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片狭小的天地,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田中久一的身上。
此时的田中久一面色僵硬,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听到一项项罪行被宣读时,他始终一言不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