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淋巴细胞血浆置换术：骨髓移植患者的福星

2021年，爱华34岁，是一名急性白血病患者。那一年，爱华刚刚结婚不久，生活本应充满希望和幸福。然而，命运却在爱华面前设置了巨大的挑战。

起初，爱华只是感到全身乏力和食欲不振，认为是工作压力造成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忽视，症状逐渐加重，爱华开始频繁感到头晕和出血倾向。最终，爱华决定去医院检查。经过详细的血液检查和骨髓穿刺，医生确认爱华患有急性白血病。那一刻，爱华的世界彻底崩塌，感觉人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由于急性白血病病情严重，爱华立刻开始接受化疗。尽管治疗开始时有些许好转，但很快，爱华的病情又陷入了困境。医生告诉爱华，长期的化疗会导致骨髓功能受损，最终可能需要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HSCT）来彻底治愈疾病。然而，移植的成功率受许多因素的影响，其中最关键的之一就是HLA抗体（DSA）的管理。

2022年初，爱华的病情依然没有稳定下来，医生建议进行HLA抗体检测。结果显示，她的体内存在针对潜在供者的HLA- I类和HLA- II类抗体，这些抗体会大大增加移植失败的风险。爱华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高风险的境地，这让爱华感到无比焦虑。医生告知爱华，DSA的存在是移植成功的重要障碍，需要通过清除这些抗体来提高成功率。于是，爱华开始了漫长的抗体清除治疗过程。2023年5月，爱华接受了第一次DSA清除治疗。这是包括血浆置换、大剂量免疫球蛋白和利妥昔单抗的联合治疗。经过本次治疗，虽然爱华的HLA- I类抗体有所下降，但HLA-II类抗体依然高水平存在。

根据医生的建议，爱华进行了第二次DSA清除治疗。此次治疗在上次方案的基础上调整为淋巴细胞血浆置换术（LPE）。鉴于第一次的失败经历，爱华顾虑重重，一直反复问医生：什么是LPE技术？这个技术可以清除高滴度DSA吗？为什么不再采用血浆置换术的联合方案？

为了打消爱华的顾虑，医生对她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解释。淋巴细胞血浆置换是将血浆置换术和白细胞单采术相结合的创新技术，可以同时去除患者体内致敏的免疫活性细胞和病理性物质（如自身抗体、免疫复合物或其他有害物质），来减轻疾病症状或控制病情发展。LPE技术具有较大的临床开发价值，可治疗包括神经系统、血液系统、自身免疫性疾病、皮肤病等近40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在治疗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重症肌无力、自身免疫性脑炎、多发性硬化、溶血性贫血、多发性骨髓瘤、重度系统性红斑狼疮、ANCA相关性血管炎、抗磷脂抗体综合征、皮肌炎以及银屑病等自身免疫性疾病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LPE技术也用于ABO血型不合的器官移植以及预防器官移植后的急性排斥反应。

与传统的血浆置换术相比，淋巴细胞血浆置换术的优势主要包括：1）显著减少治疗过程中的血浆用量，缓解“血荒”难题；2）降低大量血浆输注导致不良反应的发生率；3）快速去除血浆中的自身抗体、循环免疫复合物、炎症介质等病理性物质；4）选择性地去除抗原致敏T、B淋巴细胞，获得类似于免疫抑制剂的疗效，有效防止新的抗体等免疫活性物质的产生。

经过医生的解释，爱华稍微放心了些，忐忑地接受了3次淋巴细胞血浆置换治疗。在这次强化治疗后，她的HLA -I类抗体成功降至弱阳性，而HLA -II类抗体则完全转阴。这一变化带来了新的希望，爱华开始准备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2023年9月，爱华进入了移植准备阶段。首先，爱华和她的姐姐进行了HLA配型，没有成功；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她找到了一位HLA半相合的堂弟作为供者。

2023年10月20日，爱华在瑞金医院接受了造血干细胞移植。10月25日，爱华成功回输供者的造血干细胞。经过严密的监测和护理，11月初，爱华的血液指标显示造血系统重建成功。家人们都为她开心，只有医生还在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他们担心：移植物抗宿主病 (GVHD)，尽管已经采取了预防措施。急性GVHD通常发生在移植后100天内，主要影响皮肤、肝脏和消化道。患者可能会出现皮疹、黄疸、肝功能异常、腹泻和腹痛等症状。慢性GVHD通常在移植后100天后发生，其表现更为复杂，可能影响到多个器官，包括皮肤、口腔、眼睛、肺部和消化道等。临床症状包括皮肤硬化、口腔溃疡、眼干、呼吸困难以及肠胃功能紊乱等。幸运的是，爱华并没有发生严重的GVHD，并且她的白细胞、血红蛋白和血小板水平也在逐渐地恢复正常。经过3个月的日夜煎熬，陪伴她的医生们终于如释重负：联合淋巴细胞血浆置换的个性化方案见效了。

如今，爱华终于迎来了新生。在这段旅程中，爱华深深感受到，医护人员的无私奉献和高超医术。瑞金医院通过多学科的紧密合作，为患者提供了高效、安全的治疗。淋巴细胞血浆置换术相对成熟，整个操作步骤简单，并且实现了在同一套耗材中完成两个治疗项目：血浆置换和淋巴细胞去除。 LPE治疗过程中患者不良反应较少，大大减少了患者的费用，也减少了血浆的使用量。目前，淋巴细胞血浆置换术已经在瑞金医院输血科开展，主要用于造血干细胞移植术前以及术后DSA的清除，极大地扩展了HLA 单倍体相合造血干细胞移植患者对骨髓供体的选择范围，这不仅为拟行造血干细胞移植的DSA阳性患者创造了移植机会，也提高了移植患者的总生存时间。

爱华深知，未来或许仍会有挑战，但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以积极的姿态迎接这些困难。因为有瑞金团队的支持，有类似淋巴细胞血浆置换这样的前沿技术们，一定会帮助她战胜未知的难关。

作者：李佳明 蔡晓红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 临床输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