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总要回国休养,明天就走,走之前想见见你,有些事情要交待一下。”
1952年的一天,正在忙于研究反细菌战部署和措施的洪学智,忽然接到了陈赓打来的电话,让他立刻返回志司。关于彭德怀回国的事情,洪学智早已经知道,前些日子彭德怀头上长了一个包,怀疑是癌症,因此要回国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当洪学智匆匆赶到彭德怀的住处,彭德怀正在和陈赓聊天,一见洪学智,彭德怀立刻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学智同志,你辛苦了!我知道你忙的很,本不想找你来,可这一次回去说不定就不再来了,所以还是想见见你。”
原来,这一次彭德怀回国说是治病,实际上是军委让他回去,具体回国做什么工作,军委并没有告诉彭德怀。在走之前,彭德怀将志愿军的工作都交给了陈赓,希望洪学智能够和陈赓打好配合,支持他的工作。
“彭总放心,我坚决服从他的领导!”洪学智坚定地说道。向来爱开玩笑的陈赓立刻接过话头:“什么服从不服从的,你抓好你后方那摊子就行了!”
向洪学智交代完事情,彭德怀又主持召开党委会。会议的最后,彭德怀问洪学智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洪学智立刻回答说:“我别的事情没有,就是希望你别忘了对我许下的诺言。”
在洪学智随彭德怀初到朝鲜的时候,就提出抗美援朝结束以后,自己就不搞后勤工作了。当时彭德怀还把这件事拿到党委会上讨论并通过,如今彭德怀就要走了,洪学智生怕彭德怀忘了这件事,便趁机提了出来。
“你既然提了,我可要批评你呢!一个共产党员,为党工作是无条件的,党叫干啥就干啥嘛!”彭德怀当即说道。听彭德怀这么一说,洪学智有些不高兴了,说他当时可是同意了的,彭德怀笑着说:
“同意了的事情也可以改变嘛,我告诉你,回国后我要当了参谋总长的话,你跑不了做后勤工作。”
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彭德怀也笑了。但彭德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回国之后居然成真了。
彭德怀回国之后,化名住进了北京医院,开始治疗头上的硬块。经过检查,彭德怀头上的硬块是脂肪瘤,只要做一个小手术就行了。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时间,彭德怀就顺利出院,原本他想立刻返回朝鲜,却被中央留了下来,还安排他住进了中南海休养。
在彭德怀休养期间,中央认真讨论了对彭德怀的工作安排,周总理提议让彭德怀留在北京,接替自己军委副主席的工作,并以军委副主席的身份兼任代总参谋长,主持军委的日常工作。
早在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初期,彭德怀就曾经以军委副主席的身份兼任过总参谋长,后来由于延安遭到国民党军队的进攻,彭德怀临危受命出任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军委的日常工作和总参谋长一职就交给了周总理。
新中国成立之后,徐向前担任总参谋长,病倒之后又由聂荣臻代理,但军委的日常工作还是由周总理主持。但由于周总理还是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国家建设和外交事务已经够他操劳,因此急需将军委工作交给他人管理。
大家一致同意由彭德怀来接管军委工作,但彭德怀本人却不愿接受中央的这一安排。
其实早在十多年前,红军改编为八路军的时候,彭德怀就想脱离军队,到地方去工作。但当时正值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彭德怀纵然想脱离军职,但还是毅然就任八路军副总指挥,始终坚持在军事斗争的第一线。
朝鲜战争爆发以后,彭德怀临危受命,担任志愿军司令员。然而随着战事的不断变化,志愿军的军事行动也只是配合停战谈判,尤其在停战协定签字有望的情况下,彭德怀已经不需要回到朝鲜前线,因此他又萌生出脱离军职的念头。
为此,彭德怀专门在会后去找毛主席,表明自己不愿担任总参谋长的想法,并向毛主席推荐时任东北军区司令员的高岗,请他来担任总参谋长一职。在朝鲜战争爆发以后,彭德怀和高岗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配合很是默契,也让彭德怀真正见识过了高岗的能力。
1950年朝鲜内战全面爆发以后,东北地区从战略后方一下子变成了国防前哨。作为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委,高岗对于朝鲜局势的发展一直十分关注,尤其是朝鲜人民军一路向南推进的时候,高岗就考虑到战局有可能被逆转。
不出高岗所料,美军仁川登陆之后,朝鲜人民军已经无力抵抗,金日成正式向中国提出了援助的请求。尽管很多人都不赞成出兵援助朝鲜,但高岗站在东北地区党政军最高首长的角度,还是坚定地支持出兵。
随后,毛主席签署了入朝作战的命令,并赋予高岗全权负责志愿军后方供应工作的职责。
高岗回到东北之后,东北行政区转为战时体制,从上到下形成了抗美援朝战勤网络,专门从事支前工作。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高岗既要同彭德怀及时取得联系,随时解决前方的各种要求,又要及时向中央汇报各项工作,请示一些棘手问题如何处理。
除此以外,高岗还曾经两次赴朝、一次赴苏,与朝鲜和苏联的最高领导人协商抗美援朝的有关事宜。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彭德怀在接受朝鲜方面颁发给他的一级国旗勋章时,曾动情地说:
“这枚勋章授给我不合适,第一应该授给高麻子(高岗)。”
“难道高岗就没有缺点吗?”在听彭德怀列举了高岗一系列的优点后,毛主席忽然反问道。
彭德怀一时语塞,毕竟高岗也不是十全十美,于是他又向毛主席推荐了邓小平。对于邓小平的才能,毛主席很是认可,也认为邓小平是担任总参谋长的合适人选,可惜邓小平难以从现在的岗位上抽身,因此彭德怀的愿望没有实现。
最终,彭德怀虽然没有担任总参谋长,但还是以军委副主席的身份主持军委日常工作。
让彭德怀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极力推荐的高岗,会让他在之后身陷政治漩涡之中。
1955年,由于在党内大搞分裂活动,高岗被开除出党,党内外一切职务被全部撤销。高岗问题被揭发后,彭德怀一再向中央作自我批评,称自己“受了高岗蒙蔽,真是瞎了眼聋了耳”。
这件事在1959年以后,一度成为彭德怀身上的“罪证”。政治上的迟钝和落后,让彭德怀一度被说成是高岗的“同伙”,一直到1981年,中央才为彭德怀和高岗的关系作了正名。
参考文献:
[1]水新营.彭德怀九度欲辞军职始末[J].党史博览,2017,(11):18-21.
[2]赵赓.彭德怀朝鲜前线归国内幕[J].党史纵横,2012,(01):16-19.
[3]郑启,邵永和,韩晓静编著. 毛泽东与彭德怀. 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 199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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