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哈里斯为何选择“冷门人物”当副手？

摘要：哈里斯和沃尔兹彼此并不认识，但很快一拍即合。

哈里斯和沃尔兹

让许多美国民主党人和分析人士感到惊讶，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哈里斯6日将明尼苏达州州长沃尔兹选为竞选搭档。

人们原本认为，民主党“新星”、宾尼法尼亚州州长夏皮罗会是最后赢家。但夏皮罗在教育、以色列等一些问题上的立场受到争议。

与夏皮罗相比，沃尔兹被视为更安全的选择。有舆论指出，哈里斯喜欢沃尔兹在明尼苏达州的执政记录，他的生平和艰难赢得竞选的经历引起哈里斯的共鸣。更重要的是，两人在见面后“一拍即合”。

安全平衡的选择

沃尔兹现年60岁，自2019年1月起担任明尼苏达州州长，没有哈里斯、奥巴马、希拉里等知识精英的常青藤名校文凭，也没有像万斯那样闯荡金融投资圈的冒险经历。

他出生于美国中西部的一个小镇，是一名退伍军人，曾当过高中地理教师和橄榄球教练，2006年起步入政坛。他在民主党多年来苦苦挣扎的农村地区竞选，以一种亲切、自嘲的“明尼苏达友好”风格吸引选民，出人意料地打败连任六届的共和党对手，当选联邦众议员并连任12年。2018年，沃尔兹击败共和党对手当选州长，于2022年成功连任。

5日，沃尔兹与“摇摆州”州长夏皮罗一同成为哈里斯副手的最终入围者。6日，履历平凡、其貌不扬的沃尔兹成为哈里斯最后的选择。究其背后，有美国舆论给出两点理由：可靠、忠诚。

与夏皮罗相比，沃尔兹是一名可靠、不难捉摸的“蓝州”州长。他最初是美国步枪协会会员，但在政治生涯中转向自由派，带领明尼苏达州制定进步立法议程，受到公众欢迎。据知情人士透露，哈里斯很欣赏沃尔兹担任两届州长期间取得的成就，哈里斯希望在其总统任期内复制这些成就，包括带薪休假、儿童税收抵免和枪支安全等。

“圈内人”称，哈里斯重视忠诚，她认为沃尔兹不太可能在为她的政府服务和个人野心之间犹豫不决。沃尔兹那种和蔼的中西部人气质与哈里斯更具活力的西海岸人气质相得益彰。沃尔兹不喜欢炫耀，在哈里斯“面试”沃尔兹时，两人很快“一拍即合”。

哈里斯、沃尔兹共同参加大选竞选集会

中国人民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刁大明指出，哈里斯的这一选择让人有些意外，沃尔兹比夏皮罗更加“冷门”。他今年60岁，比59岁的哈里斯年纪稍大，不像51岁的夏皮罗那样能体现出任期意义上的承接和过渡；明尼苏达州不是“摇摆州”，沃尔兹对民主党选情的特殊意义也不如宾州州长夏皮罗那么明显。

不过，“安全和平衡，或是哈里斯团队在选择副手时最主要的考量因素。”刁大明指出，一方面，副手对于总统候选人来说，从来不是雪中送炭的角色，但可能会因自身问题拖累选情。哈里斯团队会对副手人选进行严格的背景调查。另一方面，沃尔兹具备哈里斯所不具备的一些政治经验，选他当副手，体现出哈里斯希望保持党内平衡的考量，增加各种意义上的代表性。

从经历看，哈里斯本人“身份标签”很强：女性、少数族裔、参议员。但她没有任何在地方独当一面的经验。沃尔兹当过12年联邦众议员，担任州长约6年，给人稳扎稳打的务实印象，从政经历比哈里斯更资深，两人可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互补。

从派系看，哈里斯此前的一些政策主张被视为比拜登更自由派，沃尔兹相对温和，也被视为比较传统的民主党人，在政治光谱上与哈里斯形成某种平衡。此外，沃尔兹其貌不扬，不是那种明星式的政治人物，可以说是默默无闻的坚强后盾。

从地域等方面看，与来自沿海地区的哈里斯不同，沃尔兹的中西部农村出身、退伍军人、工会支持者的多重背景，可能会在农业、发展、安全等议题上，以及更好地回应选民关注上，给哈里斯带来帮助。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辐射“铁锈地带”，吸引一些相对传统保守的民主党人的支持。

或被对手抓把柄

不过，与其他潜在人选一样，沃尔兹也有一些瑕疵。有舆论担心，他的加入可能会给哈里斯的选战带来风险。

比如，哈里斯在担任参议员期间以及2020年竞选期间表现出明确的进步立场：支持绿色政策、支持全民医保、反对页岩油水力压裂等。如今，她试图与过去的一些立场作切割。但沃尔兹的一些政策主张也带有进步色彩，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拖累哈里斯的调整步伐。

又如，虽然在沃尔兹领导的明尼苏达州，民主党稳稳掌握着主动权，但当地并非今年大选的关键“摇摆州”。有数据显示，与拜登2020年在明尼苏达州的表现比，沃尔兹在农村白人、工薪阶层和共和党选民中的表现并不比拜登更好。在扭转“战场州”宾州选情方面，沃尔兹的“能量”远不如夏皮罗，哈里斯将来可能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沃尔兹一家人合影

此外，从政之前，沃尔兹曾有一段在中国教英语的经历。有美国舆论称，沃尔兹主张与中国实现贸易谈判正常化，并认为中国市场不可替代。他曾对中美贸易争端导致报复性关税、阻碍明尼苏达州出口贸易表示担忧。这似乎显示他在中美关系上持相对温和的立场、与当前美国两党的强硬态度并不完全相同。

刁大明指出，沃尔兹此前的一些经历包括曾在中国教书、经商，可能会让共和党找到攻击点。但从一州州长到卷入大选漩涡，沃尔兹的政策立场也会发生变化。为了回应批评，他也可能会转向更强硬的立场。沃尔兹不是全国性的政治人物，现在很难预测他在与共和党“明星”、特朗普副手万斯进行辩论时的表现。

一场负面选举

随着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出炉，“共和党松了口气。”有美国舆论称，沃尔兹相对冷门，“战场州”宾州仍然悬而未决。

与此同时，前总统特朗普竞选团队火力全开，抨击沃尔兹是“危险的自由极端分子”、将成为史上最糟糕的副手。

不过，与共和党的“泼冷水”形成对比，近日有多家最新民调显示，哈里斯势头火热，支持率已略微领先特朗普，甚至在一项民调中创下本次竞选启动以来民主党的最好成绩。

特朗普曾评价沃尔兹“将让世界陷入地狱”

这是否意味着在拜登退选两周多后，两党选情正在发生微妙变化？随着特朗普-万斯、哈里斯-沃尔兹两对组合阵容敲定，两党将会上演怎样的较量？

“民调发生的一些变化，或可理解为哈里斯让人们看到一种新的可能性，所谓的‘哈里斯蜜月’还没过。”刁大明指出，但是，困扰民主党选情、引发民众不满的诸多问题，比如经济、通胀、移民、巴以冲突等，并未因为哈里斯的出现发生改变。作为拜登副手，拜登执政期间留下的上述问题对哈里斯来说仍是一种负担。

到目前为止，刁大明注意到，从多项加权后的综合民调看，哈里斯相较特朗普仍处于劣势，并没有呈现出比较稳定地反超特朗普的态势。随着哈里斯与其搭档开启为期近两周的全国竞选集会，如果民调进一步出现有利于哈里斯的变化，或可以此对选情作出新的判断。

展望未来三个月，刁大明认为，不确定因素仍然很多，包括两党辩论情况、特朗普的司法问题、万斯的表现会不会失控等。

从共和党方面看，“万斯的加入尚未成为特朗普竞选的积极因素。”刁大明说，特朗普需要一位充当背景音乐的冷门副手，但万斯的声量很大，政策主张极端，又没有特朗普所特有的选民“加持”，容易引起反感。万斯在经贸、外交等方面顽固的保守主义，也得罪了共和党内传统的基本盘，包括大资本、军工利益集团等，引发党内不满。

从民主党方面看，刁大明认为，与政策主张更温和的拜登比，哈里斯在中西部三个“摇摆州”（宾夕法尼亚州、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更难打。因此，她的竞选套路或许应该是撬动西南和东南的四个“摇摆州”（佐治亚州、北卡罗来纳州、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上届选举时，这几个州都没有“摇摆”起来。如果哈里斯能激发这四州的“摇摆性”，同时在全国综合民调中反超特朗普并保持一段时间，那么，哈里斯的大选“棋局”可能就活了。

总体而言，“今年的大选仍是一场负面选举。”刁大明说，最后的赢家并不意味着它受到民众的更多支持，只是表明它的对手遭到更多反对。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