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顾衍从未爱过我。
三年前，我用尽手段逼顾衍娶了我。
三年后，我看到他和助理在天台上一起放烟花。
他们笑着依偎在一起，金童玉女，很是般配。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好奇怪，死人怎么还会心痛呢。
1
在和顾衍结婚的第五年，我确诊了脑癌晚期。
望着被高楼大厦逐渐掩去的落日余晖，我给顾衍发去了消息。
“今晚回来，我们商量一下离婚。”
那边消息回复得很快：“夏嫣然，你又想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吧？”
的确，在这之前，我经常会用各种理由把顾衍从程玥那里叫回来。
次数多了，他慢慢就不相信了。
只不过，他可能没想到，这次是真的。
本来还想在死前还他一个自由身，让他和程玥没有负担地在一起的。
但是他不相信，那就算了。
我走进里屋，燃起早就准备好的木炭。
“爸爸妈妈，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们了，我好想你们...”
关紧门窗，我平躺在床上，嘴里呢喃着。
2
十岁那年，顾衍来到我家。
那年顾衍父母双亡，我的父亲顾念旧情将顾衍接到身边照顾。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坐在花园里荡秋千。
父亲搂着他的肩膀到我面前，“嫣然，这是顾衍，是你顾叔叔的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
顾衍比我大4岁，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长成了少年人的模样。
初夏的晨光之下，少年身姿挺拔，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而硬朗。
他微微低着头，并没有看我。
“阿衍，这个是你嫣然妹妹，你俩小时候还见过呢。”
像是照顾长辈的面子，顾衍抬头敷衍地跟我说了句，“你好。”
声音略带一点哑。
看到这么好看的一个大哥哥，我开心极了。
我蹦蹦跳跳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到去参观我的花园。
他的神情里有些尴尬和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听我给他介绍。
父亲看我们两个玩得那么好，放心地离开了。
来到我家之后，顾衍一直都是住校，我们也很少能见到。
他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就算见到我也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刚开始，我还会缠着他去找他陪我玩。
但慢慢的我察觉了顾衍的无趣，也就逐渐忽略了他。
3
担心没人给我收尸，所以在死前给闺蜜许佳佳发了定时邮件。
我死后的第一天，佳佳过来了。
我飘在半空中，对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左扯扯右看看。
奇妙的触感让我有点新奇，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我向下看去，“我”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原本漂亮灵动的眼睛死死闭着，眼窝已经凹陷，眼角甚至还带着泪痕。
真难看。
佳佳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眼眶泛红，最后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佳佳是除了我的主治医生外唯一知道我生病的人。
那天在酒吧，我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先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等我拿出报告单后，她捂着嘴巴哭得泣不成声。
还好，酒吧喧闹，无人注意到我们的失态。
我一边喝着百加得，一边轻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没关系的，就当我先去给你探探路，过个几十年你再来找我。”
我搂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道。
她夺过我手里的酒，皱着眉头瞪着我，“都生病了，还喝酒？”她的鼻头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
“已经晚期了，喝不喝都活不了几天了，没关系的。”
我把酒拿过来，继续若无其事地喝。
静默了一会，佳佳忽然开口：“你老公知道吗？”
我摇了摇手里的酒杯，看着它灯光在映照下的绚丽色彩。
“不知道，我准备跟他离婚，等我死了你记得给我收尸。”
佳佳吸吸鼻子，“谁愿意管你。”
可她就是管了。
佳佳站在床前，我飘到她身边看着她拨出去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顾衍，你老婆死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听到对面冷哼一声：“夏嫣然现在都学会找你来组团骗我了。”
“你告诉她，不要再想着耍手段让我回去，更不要用这么低智的理由！”
这就是狼来了效应，顾衍又以为这是我想把他叫回来撒的谎了，可是这次真的不是。
佳佳看上去很是无语愤怒：“我再说一遍，你老婆真的死了。”
“死了就找个地方埋了，跟我说干什么。”
说完，顾衍就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被挂断后，佳佳气得跺了跺脚，看向我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夏嫣然，你看看，这就是你非要嫁的老公。”
看着呢，别骂了。
4
其实，在十八岁之前我和顾衍算不上熟络。
我的父母对他挺上心，经常问他缺什么少什么要给他准备，但是他总是微笑着说谢谢，然后拒绝。
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在做兼职，兼职的工资可以负担自己的日常花销。
除了一些大的开销，他都尽量自己解决。
那个时候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的家中出现了巨大变故。
父亲公司资金链断裂，公司破产，资不抵债。
那个时候我高三，父亲不让我去上学，也不让我出门，怕要债的人找上我伤害我。
母亲看着巨额债务一下子病倒了，没多久就走了。
母亲走后，撑着父亲的那一点劲似乎散了，他比之前看起来更颓废了。
我记得父亲死前的那个晚上，来到了我的床前。
他拉着我的手，“好囡囡，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似乎不舍一般地看了我很久。
第二天我醒来，就看到了父亲的尸体。
他头朝下从八楼跳下来，脑浆迸射，面目全非。
只看了一眼，我就晕了过去。
父亲的葬礼是顾衍办的，他把父亲母亲的骨灰放在一起，用自己的积蓄买了块墓地。
在父亲的追悼会上，我哭得泣不成声，几次哭晕过去。
顾衍抱着我，轻拍我的后背。
他说，没关系，以后我来照顾你。
那个时候的我双亲离世，人生骤变。
十八年来，我一直像一朵娇气的花朵一样生活在温室里。
顺风顺水的人生不曾经历过什么坎坷。
此时却不得不承受着我难以承受的痛苦。
我只能把顾衍当作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不肯松手。
我不知道的是，那晚父亲拉着顾衍谈了很久。
他说：“阿衍，叔叔没本事，害了你阿姨还有嫣然。”
“人死账消，只要叔叔死了你们离开这里这件事就过去了。”
顾衍沉默了一下，“夏叔，只要活着就还有可能。”
父亲摇摇头，“你还小，你不懂。”
顿了顿又说：“阿衍，死前叔叔还有件事求你...”
“我就嫣然这一个女儿，她从小到大什么苦都没吃过。”
“你就当叔叔挟恩图报，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嫣然。”
父亲言辞恳切，带着祈求。
而顾衍，也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对他有恩的长辈。
5
父亲死后，顾衍带着我离开了申城，来到了C市。
顾衍找到了实习律所，我也通过考上了当地一所普通的二本。
因为惊悸受吓，我晚上经常不敢睡觉。
因为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父亲。
梦到父亲和蔼慈祥的脸一瞬之间头脑碎裂、鲜血淋漓。
我吓得整晚整晚不敢睡觉，精神逐渐萎靡下去。
因为是实习律师，顾衍每天都要翻看各种案综，忙得饭都吃不了几口。
但是顾衍知道后，晚上都会尽量早回来。
然后在我的房间打地铺陪我睡觉。
我极度依赖顾衍，我让顾衍上床抱着我睡，但是他总是拒绝。
他说：“嫣然，男女授受不亲。”
最后只给我一个小拇指让我攥着睡。
那段时间我们的生活非常贫困，但是顾衍宁愿去接私活也不愿意让我去打工。
他说：“嫣然好好上学，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你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碗里的肉夹给我。
我看着他，想着一辈子和他相依为命也挺好。
6
大二的时候顾衍和昔日校友成立了律所。
我经常会去找他。
每次我去的时候都不会直接进去。
我会在门口的香樟树下等他，然后给他发消息让他出来接我。
我喜欢看他穿着西装朝我伸出手的样子。
有一次我去找顾衍的时候，一个姓周的律师看到我还调笑顾衍：“老顾，你女朋友真漂亮啊。”
顾衍闻言松开了拉着我的手，“别瞎说，这是我妹妹。”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难受。
我想一直和顾衍永远在一起，但是妹妹不可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的，妻子和丈夫可以。
我想和顾衍在一起，我喜欢顾衍。
周律师听到顾衍这么说，便看向我“妹妹啊，那妹妹有男朋友吗？”
我摇摇头。
顾衍推开他，皱着眉，“你干嘛，离远点。”
“加妹妹一个微信啊，老顾，给你一个做我大舅哥的机会。”
“少胡说八道。”
说完，顾衍拉着我走了，他攥着我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侧头看他，他目视前方，下颌紧绷，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在心里欣喜地想，顾衍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不然别人打我主意他为什么生气呢。
现在想来，当时的想法真是幼稚又可笑。
5
佳佳还是帮我收了尸。
我告诉过她不用为我举办葬礼，把我的骨灰随便找个地方扬了就行。
可能是没想好扬在哪，佳佳把我的骨灰放在供桌上，还像模像样地点了三炷香。
“嫣然，你活着的时候受委屈了，我看那个顾渣男实在不爽，我来帮你出出气好不好。”
“你不要怪我。”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佳佳嘴里的出气是指什么，不过我都无所谓了。
我并不想报复顾衍，因为这段关系里我也有错。
和骨灰放在一起的是我的遗照。
照片是我二十岁二拍的，照片上的我面颊饱满，笑靥如花。
也是二十二岁这年，我用了手段和顾衍发生了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