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10月27日,在行香乡西荆村,天空阴沉,细雨绵绵。那一天,雨丝像无数细线般交织在一起,轻轻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村庄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随着夜幕的降临,秋风也开始肆虐起来。它穿过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丝丝凉意和潮湿的气息,吹拂着屋檐上的雨滴,让它们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这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让人心生凄凉之感。
在村西的大槐树下,王友良老人住的那三间瓦房显得格外孤独。这位一辈子以杀猪为生的老人,此刻正躺在简陋的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的儿孙们围坐在床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悲伤。
他们知道,王友良老人已经年事已高,身体也日渐衰弱。但是,他一直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杀猪刀,坚持要为家人赚取生活所需。如今,他躺在病榻上,却仍然固执地不愿意让家人为他操心。
儿孙们默默地守候在床边,他们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望向窗外。窗外的秋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也在为这位老人的即将离世而哀悼。
老屠户已经年过古稀,七十有余的年纪在当时的农村可是极为罕见。那时候的农村条件艰苦,生活不易,能活到这个岁数的人,都是经历了风霜雨雪的老一辈。
自从年初老屠户不慎跌倒,一直卧床不起,儿孙们心里便都埋下了不祥的预感。但真正到了眼看着他难以熬过这一夜,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刻,那种悲痛和不舍,真的让人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昏沉了一下午的王友良,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环顾四周,看着围在床前的儿孙们,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而又坚定的神情。他费力地抬起手臂,手指颤抖地指向了后园的方向。那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沉重。
随后,他说出的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屋内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你们记得吗?咱们那个后园的林子吗?在那里,我曾埋下过一个鬼子兵。”他的话语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力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王友良老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内心的激动,然后缓缓开口:“这事儿啊,一直以来就只有我和你们的娘知道。你们的娘啊,前几年就走了,这事儿也就一直憋在我一个人的心里,没跟任何人说过。
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们的,毕竟这事儿挺复杂的,怕你们听了心里害怕。但是啊,我又怕以后咱们翻修宅子后面的那块地,万一不小心挖出了什么骸骨,到时候我若是不在了,你们又说不清楚,那就更麻烦了。所以啊,我觉得还是提前告诉你们的好。”
窗外,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是老天也在为这段即将被揭开的往事而哭泣。昏黄的油灯在微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充满神秘和紧张气氛的房间。一群人围坐在老屠户的床前,屏气凝神地聆听着王友良老人的讲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好奇。
王友良老人开始娓娓道来,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在他的口中逐渐清晰起来......
时间倒流,回到了1944年的那个炎炎夏日,那是一个7月底的中午时分。阳光猛烈地照射在西荆村,大地仿佛都被烤得滚烫。村民们刚刚吃完午饭,女人们还在厨房里忙碌着,收拾着碗筷,清洗着锅盆。而男人们,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闷热的小屋,享受一下外面树荫下的凉爽。
他们纷纷脱下了上衣,露出了健壮的胸膛,光着膀子走出屋外。在村子边上的大树下,他们铺上了凉爽的竹笆席,准备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午后时光。他们或躺或坐,有的抽着旱烟,有的聊着家常,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王友良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斜躺在竹笆席上,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清凉。他微微闭上眼睛,准备小憩片刻。然而,就在他刚刚进入梦乡的时候,一声轻微的脚步声却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微微地睁开了一只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村口处,一个人影急鬼鬼祟祟的向村子里走来,王友良心中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人。随着那个人越来越近,王友良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原来是一个鬼子兵。
若不是那双沉重的鬼子兵军靴在地面踩出了沉闷的声响,恐怕直到对方走到跟前,王友良都难以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他趴在家门口的一个隐蔽角落,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目光穿透那丝丝缕缕的尘土,探寻着村外的动静。他扫视了一圈,发现村外竟然没有其他日军的身影,心中暗自庆幸,看来这次来袭的鬼子兵只有这一个。
自从日军占领了这片宁静的乡村,他们就像一群恶狼般在这里肆虐。城内的日军经常成群结队地出来扫荡,像一群饿狼一样四处搜寻,劫掠民财,百姓们生活在恐惧之中。他们虽然愤怒,但却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忍受着这无尽的苦难。久而久之,那些日本兵变得越来越嚣张,甚至有时候单个的日本兵都敢大胆地摸进村内,寻找所谓的“花姑娘”,或是牵牛拉羊,肆意妄为。
其实啊,王友良的那个小院子就坐落在村子口,一出门就是村子的主干道,人来人往的,特别显眼。所以啊,鬼子兵一进村,王友良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没过多大会儿,那鬼子兵就顺着大路,直接朝着王友良家的方向走过来了。
王友良一看这情形,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不妙。他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妻子,只见她正紧张地望着自己,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王友良心里一急,赶紧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被鬼子兵发现了。
王友良自己则继续趴在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鬼子兵。他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急得不行。他知道这些日军士兵下乡来,可没少干些欺压百姓的坏事。如今这鬼子兵竟然直接冲着自家这边来了,要是东西被抢走了还好说,最怕的就是家里的妻子被对方给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