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改成18集团军，为啥没有下辖“军”？事关委员长的重度失眠

那一年，汉卿和虎臣两位将军赌上了身家性命，以一位惨死狱中、一位被幽禁半个世纪为代价，换来了红军难得的喘息之机：中央军对陕北的进攻总算停止了。1936年12月24日，光头委员长找了一堆借口，最终也没有在“六项协议”上亲笔签字，不过还是做出了三项承诺。

（红领章说明一切）

分别是中央军撤离西北、二宋代表他继续交涉、周公可去南京谈判。然而说好的撤军，分分钟就变卦了，为了肢解东北军和陕军，中央军大批部队开入潼关，顾祝同被任命为西安行营主任，接管了原“西北剿总”的全权，开始进行报复。

只不过呢，“停止剿共”这个承诺现在全国都知晓了，实在不好反悔，于是双方的谈判首先在西安开始。因为我方同意，在联合抗日的基础上，红军可以服从南京军事委员会的指挥，那就得改编和改番。

这边是周公为首席代表，那边是顾问同和张冲联手应付。应该说，自委员会返回南京后，那边的“诚意”已经大打折扣，毕竟全面抗日战争还没有爆发，跟红军谈判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浑身憋屈。

我方开出的条件，是陕北全部红军，必须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的某一“路军”，必须设路军总指挥部；下辖四个军，军长分别由林、贺、刘、徐等四位名将出任；粮饷弹药必须由南京方面供给，鬼子来了就上前线。

光头委员长一听就炸了，啥？就你们那几万条破枪，还想编成四个军十二个师？何着阿拉“剿匪”剿了十年，最后剿出来十万正规军，还得阿拉供吃供喝供军火？门也没有啊！

一、艰难的改编谈判

顾祝同外号是啥？“顾百顺”也，凡事一切听委员长的，是故西安谈判的每一步，顾祝同都只是个传声筒，几乎每隔两天，南京就有关于谈判指示的密电飞来，甚至还说“今则时移情迁”。

委员长的意思，红军现如今至多可以改编为二师八团，多一个团都不行，既不能设总指挥部（企图像搞东北军那样，拆分瓦解），也不能以红军将领担任师长，皆应“出洋”从而交出部队。

陕北当时有8万多红军，编成二个师简直是开玩笑，至于后面两项无理要求，我方更是不能答应，在谈判桌上断然予以拒绝。于是周公和顾祝同谈了三个月，也没有达成实质性协议，谈判一时陷入僵局。

（彭总）

周公也很清楚，跟顾祝同是谈不出子丑寅卯的，遂按前议，亲往南京和庐山等地，直接找委员长面谈。黄埔校长眼见政治部主任找上门来，不免想起西安的画面，既羞愧又尴尬，玩起了拖字诀。

一直到淞沪会战爆发，华北华东打成一锅粥，准备调集三分之二野战陆军前往上海的委员长，已然无力大规模增兵华北平原，迫切需要红军出动参战，这才同意好好见面谈，口风也松了下来。

委员长退了一小步：编成一个“路军”可以，设总指挥部也可以，但只给三个“调整师”编制（不是什么甲乙丙种师，就是最新的二旅四团调整师，但不设补充团），可以提供部分粮饷弹药，条件是红军须快速出动。

周公乃谈判大师，掌握底线和让步之间的火候，为使红军能尽快“合法”地出征抗日和获得补给，恐怕也只能谈到这个程度了，于是电告延安谈判结果和自己的意见，并力陈暂时可以接受。

（第八路军正副总指挥）

延安复电同意，于是南京这边进入实质性操作，何应钦把持的军政部，一通翻册子找番号，同时准备“点验”部队，再按人数拨发粮饷弹药，为啥军政部的权力特别大？看看管得这摊业务就晓得了。

何敬之这个黄埔总教官，非常亲日，且对我党的态度历来仇视，加之为了取悦委员长，因此没有给红军新增番号，全部是从“裁撤部队”的垃圾堆里，随便翻出来的旧番号，小心思满满的。

关于路军，决定授予1936年两广事变后，被撤销的粤军陈济棠“第八路军”番号；所辖三个师，决定授予东北军被裁撤的第115师、第120师、第129师番号，委员长看到军政部的呈文，大感满意：照准。

彼时全国的“路军”才编到二十个冒头，步兵师也不过180个，新增一个路军和三个师级番号，就是在花名册上添几个数字的事，还省得费事修改旧档，难道不香吗？何应钦偏不这么干，这个军政部长肯定不是蠢，那就是坏。

二、“八路军”横空出世

1937年8月25日，中央军委通令陕北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以原“红军前敌总指挥部”改编为第八路军总指挥部，朱、彭两位老总任正副总指挥，下辖第115师、第120师和第129师。

“路军”这玩意，是中原大战以后，南京方面整理和整编军队时期新增的，属于“和平时期”的最高建制，大多数路军总指挥皆为上将衔，比如韩复榘、李宗仁等等。正因为级别高且为固定编制，我方在谈判中才提此要求。

“路军”当然大于军，另以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改编的新编第4军，就不是这个待遇了，普通的军级单位而已。关于这一点，可以从八路军三位师长、新四军军长或代军长，在1937年和1955年的军衔中看出来。

叶挺将军流亡海外，并未参加1935年开始的军衔铨叙，因此被任命为“中将军长”的职务军衔，而八路军的三位师长也被任命为中将职务军衔，新中国成立以后，代军长陈毅跟三位师长一起，成为开国元帅。

委员长这人吧，在机构设置和部队编制上，其实是个“拍脑门”选手，卢沟桥事变后，曾拟组建战时最高统帅部，并自任“陆海空军大元帅”，不料几天以后就变了卦，决定继续以军事委员会为领率机构。

在军委会之下，又决定建立战区、集团军、军、师、旅这样的战时指挥层级，比如几个德械“调整师”就地编组为第9集团军，率先领命出击，准备把日本海军陆战队赶下黄浦江去，以张治中为总司令、黄琪翔为副总司令。

第9集团军下辖87师、88师、36师和独立第20旅，换句话说，最初的集团军建制，确实有不辖“军”的，而是集总直接指挥几个师作战，战争爆发很突然，还没有特别规范的建制明细出台，边打边整理。

淞沪会战爆发后，驰援上海的部队越来越多，数量庞大隶属复杂，于是在左右建议下又在“军”以上组建了“军团”，自此战区以下，就出现了路军、集团军、军团并存的状态。

（120师正副师长）

这就有点乱了，委员长再拍了拍光头，下令把“路军”和“军团”统一整编为集团军建制，不然作战地图上标起部队番号来，再优秀的参谋脑壳都疼，计算战力和部署兵力，更是云山雾罩的太不专业。

1937年9月14日，军委会命令第八路军总指挥部，电到之日起更改番号为“第18集团军”，原路军总指挥部改称“集团军总司令部”（简称集总），原正副总指挥则改称正副总司令，

其实就是换了一个番号，总部机关改了个名头，其他编制人员装备没有丝毫变化，绝对属于“换汤不换药”。但是有第9集团军的成例在那，有军事委员会颁布的通令在那，在国共合作之初，延安方面没有理由反对。

理论上说，所有华北八路军的臂章，从此都应由“八路”换成“18GA”，但是我们条件艰苦，有的换了有的没换；通常来说，对重庆行文或者与友军沟通联络时，必须使用第18集团军的名头，因为“第八路军”的编制和番号已经撤销了。

三、第18集团军只给换汤不给换药

武汉会战以后，军事委员会基本完成了高级建制的整理，裁撤所有的兵团、路军、军团番号，确立以“集团军”为基本战役兵团的指挥体系，下辖军、师、团等作战单位（同时取消旅），并规定集团军的建制规模为“下辖二到三个军”。

比如此时的第9集团军，番号已经拨归第九战区，以吴奇伟为总司令，下辖第4军和第49军；1940年再转拨第四战区，以关麟征为总司令，下辖第6军和第54军，开始遵循正规的编制原则，不再直辖若干师。

中央军嫡系部队的各集团军，其后大多下辖三个军，比如王耀武的第24集团军，即辖第73军、第74军和第100军，既然如此，同属国民革命军战斗序列的第18集团军，为什么仍然只辖三个师，而没有增设“军”级番号呢？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自然是委员长不肯何部长不愿，这个集团军在他们的心目中，毕竟是另类的存在。

如果第18集团军按最低建制标准，增加到“集总”下辖二个军级单位，每个军再按最低标准（乙种军）下辖二个师级单位，则意味着军政部至少要给我党领导的军队，再增加一个师的编制，给我军以“合法”扩军的机会，那会让委员长晚上睡不着觉的。

比如在1937年底晋察冀军区扩军，曾组建了“独立第1师”，成为我军在抗战时期第四个师级番号，但很快即奉延安命令撤销，因为师级正规编制实在太敏感了，没有重庆军政部的正式授予，会给对手提供政治上实施攻击的借口。

因此第18集团军在1939年全面完成整理以后，成为唯一一个不辖“军”的集团军建制，对此重庆当局心知肚明但故意装聋作哑，1943年周公曾在重庆当面提出，给我党领导的军队增至两个集团军的番号，委员长顾左右而言他，总之就是不上道。

（有的部队没有臂章）

这必然带来新问题，第18集团军（对內仍称为八路军）在华北敌后完成展开后，队伍不断发展壮大，编制明显不够用怎么办？倒也无妨，师级番号我们不方便自拟，但师以下的编制，搞一搞还是可以地。

于是乎，第18集团军所属之129师（晋冀鲁豫军区），一口气组建了11个“新编旅”，而东进齐鲁的115师（山东军区），则连续组建了7个“教导旅”，至于各种纵队、支队、独立团、特务团的编制和番号，更是遍地开花。

1940年正太路破袭战打响，原本应该只辖三师15个团的第18集团军，在“集总”统计参战部队数量时，突然发现总计多达105个团（还未全部参战），彭总于是高兴地说：那就叫“百团大战”吧！

重庆黄山别墅里面的那位，看完战报大惊失色，第18集团军竟然扩军十倍还不止！当天夜里真的失眠了，第二天起床就开始搞事情。

（小八路）

百团大战不仅打疼了日本鬼子，令其重新审视“土八路”的力量，同时也确实惊到了重庆方面，开始对八路军、新四军实施各种限制和打压，1940年底以后发生的系列事件，皆与委员长重度失眠有关。

“集团军”作为战时建制，抗战胜利以后果真撤销了，纷纷改制为“整编军”或者“绥靖区”，换句话说，在日本投降以后不久，“第18集团军”的番号自然也不复存在，我党领导的军队不再拥有国民革命军的正规编制，委员长当年包藏的祸心，终于显露出来。

既然决裂不可避免，那就打吧，各战略区的我军遂分批改称人民解放军，再用三年时间，打出来一个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