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母亲节那天，我和母亲互换了身份。
她成了高考预备生，而我成了每天操心她学习的那个人。
往日，她老是说:“你这次为什么又没考好？要是我当年有你这个条件，早就成才了，我还用待在这破村子里？”
这是我从母亲口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现在，她总算是可以如愿了。
但她却后悔了……
1.
今天是母亲节。
我拿了自己全班第二的试卷递给她看，本以为她会高兴。
她却轻轻扫了一眼，就将我的试卷撕得粉碎。
纸屑掉落了一地。
“怎么才第二？为什么不是第一，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努力？”
一个接着一个巴掌地向我扇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每次都是这样。
不管我考得有多么好，不管我有多么地努力，她总能挑出我的错处，总觉得我不够好。
“既然你觉得我这么不好，哪里都差，那这个高中生你来当好了，你不是说如果是你来，你一定能做得比我好千倍万倍吗？”
“那肯定啊，你母亲我当年在班里可是班长。”
我沉默地将试卷碎片一个个捡起，粘好，坐在房间里大哭。
曾经我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对我爱的方式不同而已。
可后来就算我一次次地进步，她有人总嫌我不够好。
她说都怪我和那早死的父亲耽误了她的一生，她本该富裕一生，而不是被局限在这个乡村之地。
如今距离高考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母亲给我施加的压力也压力越大，我经常感到难受头晕目眩，母亲却根本不在乎，她只在乎我能不能考上清华，能不能给她带来荣耀。
“张晓彤！”
第二天一早刚睁眼，就听到了母亲的尖叫声。
她气急败坏地把一堆东西扔到了地上。
看着她癫狂的样子，我反而笑了。
昨天晚上有个系统找到了我，在高考前和母亲互换身份一周，在高考那天会换回来，问我要不要让母亲体验一下我的遭遇，我同意了。
我想看看在母亲体验了我悲惨的生活过后，会不会对我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就这样，母亲成了我，那个即将高考的高三生。
而我，成了她。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不是说在你那个时代，你没有机会学习，再遇到了我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碌碌无为吗？你说，如果是你，拿下清华必须手到擒来。”
“现在如你所愿了，你既然这么厉害，那这个清华就你去考。”
母亲原本惨白的脸因为我的话变得兴奋起来。
“是啊，我现在成了你，那我就再也不用奢望你这个没出息的女儿了，对我来说这高考岂不是易如反掌。”
“嗯是是是，母亲最厉害了。”
我麻木地附和着母亲的话。
只有没有经历过高考的人，才会觉得高考小菜一碟。
既然母亲你这么厉害，那我就看看，你能用我的身份考出多好的成绩。
看着母亲兴奋地奔着书包去上学，我嘴角不禁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她都不知道，这些年她给我的严厉打压式教育给我的身心，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去学校的母亲一脸兴奋，回来的母亲丧气地垂着头。
一进门，就把桌上的茶杯摔了下来，径直往我的脑门上砸来。
我侧着身子往旁边一躲。
“怎么了母亲，你今天去学校不愉快吗？”
“混账东西！你平时去学校是怎么跟同学老师相处的！怎么连人际关系都搞不好，竟让我丢人。”
“怎么了母亲，我这不都是听你的话嘛，好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人际关系对于天才来说是不需要的，你说强者都是孤独的。”
母亲被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我的鼻子。
“你你你，还敢顶嘴！”
说着，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这次我不想再惯着了，母亲的身体因为常年做活，强壮的很，我抓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既然你觉得我做得不够好，那你现在顶着我的身份就做好，毕竟，你是母亲啊，这么厉害。”
她被我说动了，眼神再次亮了起来，开始跟我描述今天发生了什么。
跟我往日的遭遇相似，以前我也是有朋友的，也会有人关心我，陪我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
可是我的母亲不允许，我的手机是被母亲严格控制的，加了谁和谁聊了天，今天去干了什么全都要和母亲汇报。
有人约我出去玩，她一次都不允许，甚至别人上我们家来，还被母亲骂了一通。
“你这个小孩子安的什么心啊，我家晓彤成绩这么好你还约她出去玩，万一耽误她成绩了怎么办，你负责啊？”
“哦对，你成绩怎么样啊，听说你上次考了班里第29名，这么差的成绩，你是想拖我家晓彤下水吧。”
那个人直接被我母亲气哭了，我想拿出手机跟她解释的，也被母亲拦住了，母亲还拿着我的手机发了更伤她心的话，不光把她贬得一无是处，更是说她不配当我的朋友。
那天之后她就与我远离了，有人想要和我说话，也听到了我母亲的事情再也不敢靠近我。
生怕也被我的母亲大骂一通。
我的手机使用时间也被限制了一天一小时，还是被她盯着使用的。
上了高中之后，母亲就更过分了。
她找了个学校扫地阿姨的活，动不动就在校园里监视着我。
有个男生只是因为跟我说了一句话，她就害怕我早恋，告了老师，说那个男生耽误我学习。
老师本来也觉得没什么大事，母亲却嚷嚷个不停，叫嚣着要给她一个交代。
后来那个男生再也不敢跟我说一句话了，我也成功因为母亲在这个学校出名了。
一个成绩还行又高傲的要命的女生。
那之后，我也不敢靠近别人，害怕我的母亲再次作妖，只能一个人吃饭，学习。
母亲也没有因此变得收敛，控制欲反而越发严重了起来，会随时随地监督着我的学习，不让我浪费一点时间，我没有课余生活，也没有别的事情，就只有学习。
她强烈的控制欲让我的心理早就出了问题，经常想呕吐，身体不适。
我曾经无数次地跟母亲说过:“妈妈，我生病了，我好难受，今天可以不去上学吗“””
可是母亲不光没有信我的话，反而觉得我是想装病不上学，不让我吃饭，把我关在房间里，这是给我的惩罚。
见母亲不为所动，我只能努力迎合着她，努力把自己的成绩提高，想要让母亲的脸上有光，可是我的成绩迟迟没有提高，我也没有迎来母亲对我的笑脸。
今天的母亲是被学校里那些阴阳的态度以及老师的漠视所生气了。
这些年，我去到学校总会被人叫。
“哟，这不是我们那个最听妈妈话的学霸张晓彤嘛。”
刺眼而又恶毒，他们会不动声色地保持与我的距离，会经常讽刺我。
老师也因为母亲经常找茬，看我不耐烦，对我采取了放养姿态。
看着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只觉得讽刺，她才仅仅只经历了这种事情一天而已，可我经历整整十多年了。
而这一切，都是母亲你造成的。
我给母亲拿了我该做的试卷，一一递给她。
“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做题啊，现在你是我，一年后你还要高考呢。”
母亲骂骂咧咧地接过试卷。
“就这些这么简单的题目，你也考不好？”
到现在这样了，母亲还觉得自己一定做得比我好，还觉得我不够努力，我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既然母亲觉得简单，那母亲就好好做吧。”
一张张的试卷，每门科目都起码两张起步，这还没算母亲给我额外加的试卷，而这些只是我一天的作业量。
看着母亲眉头紧皱，却偏偏装作简单的模样，我一句话都没说，自己拿了资料和试卷，跑到房间里去复习了。
我知道和母亲的身份在高考那天就能换回来，努力了这么久，我不想放弃我未来的命运，我相信，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不知道那天晚上母亲是怎么做完的试卷，我只知道，房间里传来她的哀嚎声，而第二天的书包里装着写满文字的试卷。
“这么简单的题目，简直易如反掌，你真不像我生的，太笨了。”
母亲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给我看那满满当当的试卷。
可能我真的很笨吧，考过第一，也得过满分，可不论我怎么努力都只是发过光的中等生而已。
也许母亲真的有学习的天赋，可只有初中学历的她，在没有学过高中知识的基础上，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全都学会了，母亲，要是真这么简单，我就不会无数次地崩溃，无数次地哭泣了。
回来的晚上，母亲又发了很大的脾气，一口一个畜牲地喊着。
“这群该死的老师，到底会不会教啊，我写得那么好，她竟然说我写的狗屁不通，说我写得不认真，回去重写。”
我接过已经批改好的试卷，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母亲是根据自己的主观乱写的，上面全是错的，没有一题是对的。
乱写就算了，她竟然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
试卷上面全是红色的叉子。
“所以妈妈，你觉得你做得都是对的吗？”
母亲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加大了音量。
“我这么聪明当然是对的了，我上学那会老师都说了，我很聪明的，要不是家里穷，我怎么可能只有初中文凭，现在这个老师就是针对我，不配做老师。”
“妈，老师如果因为个人恩怨乱改题目是犯法的，你这些题目就是全错，人家没改错。”
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我的脸上，红红的，刺眼又惊心。
脸上痛得要命，我的心也彻底碎了。
这就是母亲，从来不听他人的，只追随自己的意愿行动，而我也不是她的女儿，在她眼中，我要是有出息，就是她光宗耀祖的资本，没出息，我就是个无用的拖油瓶。
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
“我做这些全都是因为你啊，以后你出息了，就知道我的好了。”
晚上母亲再次打开了那个试卷，眼睛还时不时地往我这边瞟。
我知道，哪怕她嘴上不愿意承认是她自己全做错了，但她心理明白就是她自己做错了。
所以，母亲你明白我过得有多苦了嘛。
一连几日，母亲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现在的垂头丧气。
而我学着母亲对我的样子，出现她在学校的角角落落。
“妈，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偷懒不好好学习，你不好好学习高考怎么办，高考考不出你将来怎么办，我怎么办？”
母亲正看着校园里的风景发呆，我拎着扫把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干什么！我是你妈，不允许你这么没礼貌，再说了，我都学习那么久了，休息一会不行吗？”
“可是这不都是妈你之前跟我说的嘛，你说，我现在时候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应该有一点的空闲时间，我更不应该做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现在妈妈，你是我啊，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可以消极怠工呢？”
看着妈妈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我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这样的日子母亲只过了这些天而已，而我的十多年都是在母亲的如此打压下活下来的。
往日，我发着38度的高烧，母亲也只是给我灌了药，就让我从床上爬起来学习，我难受得头晕目眩，她也丝毫不心软，美名其曰，先苦后甜，可是妈妈，我苦得要崩溃了。
代替我生活的这些天，母亲从一开始生活得怡然自得到现在经常情绪失控。
这全都源自于母亲的咎由自取。
在学校，我本来就过得如履薄冰，母亲代替了我之后直接变成了水深火热的地步。
有人瞥了一眼母亲的试卷，看着上面红色的大叉，出言讽刺。
“哟，我们的学霸怎么全错呀？”
平常因为母亲从我很少与他们交流，独来独往，别人对我的印象不佳，出言讽刺是常有的事，我没有理会，但母亲气炸了。
“关你屁事！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考全班第一？”
“妈宝学霸女还敢顶嘴了？”
那同学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母亲就这么和她吵了一架没有结果。
后来在进校门的时候，被头顶上的油漆泼了一身。
从头到脚都湿透了，母亲气得发疯，去找老师告状。
然而平常因为母亲，我多事的形象深入人心，老师根本不信我的话，口头上训了那个同学几句就算了事。
“这都什么老师，什么同学啊，明明就是她的错。”
我站在母亲的身后，给她递了一条毛巾。
“你知道吗？你讨厌的处境我可在这个学校待了整整三年。”
“本来我不是这样的。”
“本来我也有很多的朋友，他们会叫我出去玩，他们会告诉我很多事情，他们也会觉得我人很好，我们相互成就。”
“那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母亲发出询问，后面的声音却有些低了下来。
她估计也是明白了什么吧。
“因为妈妈你啊，你说我不需要这些，你带着最高的恶意赶跑了我身边的所有人，在你的眼里在你的口中，所有人对我都另有所图，只有你对我好，然后一次次地辱骂我身边的所有人，我成了高高在上不谙人事的神。”
“我没有自由，没有朋友，我的生活中只有学习，可偏偏我又成绩平平，所以才会被他们嘲讽，老师也因为你的无端挑刺觉得我事多。”
母亲张了张嘴，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那次我说完话之后，母亲一改反常，再没有骂我凶我，反而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晓彤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有我以前说过自己最喜欢吃的小龙虾。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给我做过，她说我应该多吃素的，这样我的脑子才会更好，更聪明，可以更好的学习。
这些垃圾食品只会使我的脑子变笨，那些辣条，汉堡炸鸡薯条一类的，我从来没吃过，知偷偷尝过一次。
那天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右脸高高肿起，还有腿，上面全是血迹。
“我都说了，不准吃不准吃，你为什么不听话，怪不得你成绩上不去，这么笨。”
想到过去，我又看了看这一桌子的美食。
以前，母亲也有对我好的时候，但那只有昙花一现，她的愧疚永远只有一时，不用第二天，我一旦逆反她哪怕一点点，她就会冲着我发怒。
这次她真的会变好嘛。
我将一个小龙虾拿进了嘴里，好吃，母亲的手艺还是很好的，只不过我鲜少享受得到。
食欲大增，我不知不觉就吃了很多。
突然，“啪”地一声，整张桌子被掀翻，碗筷掉了一地。
她的怒吼声再次传来。
“我让你少吃这些垃圾食品，你现在干什么？吃几个就算了，还吃这么多。”
“妈！这明明是你让我吃的。”
母亲再一次要将巴掌向我扇来，这一次我反手扇了回去。
对母爱的渴望彻底没了，她一次次的打压我完全受不了，对母亲来说，我是她的女儿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带她一飞冲天。
看着母亲气愤的眼神，我提起了高考。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妈，你也不想让你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吧。”
果然，听到高考快要逼近，母亲没有在计较我，骂了我一通之后，老老实实地拿出了资料和试卷。
第一次在我面前低下了头。
“晓彤，教教妈妈吧，妈妈不会。”
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之前从来都是趾高气扬地命令我，她终于理解我的痛苦了吗。
这些日子我一直拼命地努力学习，因为我在等着高考和母亲换回来的那一天，那个我可以改变命运的一天。
这些时日的学习，对于清华我是不敢想的，但一本应该是够了，运气好的话可以够到我理想中的师范，这已经是我付出了所有努力嫩个得来的结果，也许母亲不会感到满意，可这是我给自己交的最满意的答卷了。
“好，我教您。”
看着母亲试卷上刺眼的红叉，我一遍遍地讲，她却连最简单的题目都听不懂。
“这是我学了三年的内容，这么短的时间，您不会其实挺正常的。”
我发自内心这么觉得，可母亲不这么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