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八年前,我作为全镇最优秀的学生,得到了城里富人的资助。
父母以为我攀上了高枝摇身变凤凰。
于是不断向我要钱扶持样样不如我的弟弟。
殊不知,那富人其实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真相大白那天,父母和弟弟崩溃大哭。
可却再也没有弥补我的机会了。
1
“温梨!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我爸领着我妈在我的出租房门口,不断拍打着房门。
下一秒,门被打开了。
但开门的人不是我。
是徐斯予。
当年城里来的富人徐崇的亲儿子。
我爸立马谄媚道:”小徐总,怎么是您呀?温梨那死丫头呢?”
徐斯予面色苍白,但此刻听见我爸的话立马眉头紧皱,眸中染上愠色。
“她走了。”
我妈顿时冒起怒火,朝我爸背上捶了一拳。
“这死丫头,不就让她给点钱自己弟弟买婚房吗?”
“我就知道她不想给,还敢给我偷偷跑了!”
我爸也跟着不悦地追问徐斯予:”小徐总,您知道温梨去哪里了吗?”
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那天就不该放她走,应该把银行卡抢过来的。”
徐斯予脸色阴沉,似乎已耐心殆尽。
“滚!”
“她已经走了,别再来找她了!”
我妈马上扑通倒地,装腔作势道:”小徐总,你不懂我们穷人家的苦啊!”
“那死丫头没半点孝心,攀上了你们徐家就忘了村里的我们了!”
“如今她弟弟要买房子经济困难,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见死不救!”
“我怎么会养了温梨这么个白眼狼啊?!”
一边说着,我妈还一边努力挤出眼泪。
徐斯予冷笑了一声,嘲讽开口:”你们也配让梨梨尽孝吗?”
“她已经去世了,别再来烦她了,她不会想见你们的。”
我爸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起来。
“小徐总,你包庇那死丫头的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我妈也附和道:”就是。你说温梨死了?搞笑,我看她是死活不想出钱才对!”
“躲吧!我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等找到她我非打她一顿不可!”
“砰——”回应他们的是关门声。
这就是我所谓的亲生父母。
半个月前,他们向我索要20万未果。
期间断断续续各种威迫。
如今在听到我去世的消息时,也只觉得是逃避为弟弟出婚房钱的借口。
丝毫未当真。
换句话说,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是死是活。
他们在意的只是钱要到位。
“好啦,不必为我生气。”
我想伸手抚平徐斯予紧皱的双眉。
但却扑了空。
差点忘了,我已经是一个阿飘了。
如今空有一具灵魂四处游荡,早就脱离了肉身。
这都是我离开人世的第六天了。
但不知为何,我被迫灵魂出窍,一直跟在徐斯予身边。
更奇怪的是,他能看到飘着的我。
也只有他能看到。
“后天就过头七了。”
“阿予,这两天给我找块墓地吧。”
该下葬了。
四处飘荡的日子有些没意思了。
下葬后是不是我就能彻底离开了?
我想早些解脱了。
徐斯予双眼里充斥着悲痛,咽哽着说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会彻底离开了?”
“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叹了口气,于心不忍地回答:
“阿予,可我已经离开了。”
“答应我,往后不要再为我难过了,好吗?”
徐斯予难过地摇着头:
“梨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好吗?”
“至少……我还能再见见你。”
曾几何时,我也渴望过能和徐斯予有美好的未来。
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我们互相坚定,彼此珍惜。
可命运待我们不公。
非要见两情相悦的两人阴阳相隔。
2
淮市除城区外,下设三个城镇。
八年前,我中考那年。
我以三镇中排第一的成绩,夺得了镇中考状元。
此外,更是全市第十名。
也是当年唯一一个考入全市前五十的乡镇籍考生。
乡镇的教育资源和城区相比,天差地别。
一个在如此差的教育条件下,逆风翻盘打败一众城区优秀生的少女。
在当时被电视台争先恐后地采访。
徐崇正是在当地卫视上关注到我的。
作为一位事业有成的商人,他有意帮助贫困家庭的孩子。
于是他来到了我所居住的清湾镇上,向我们村的村长提出给予我资助。
但前提条件是,我必须和他一起到城区里念高中。
不能选择留在镇上的学校。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村长劝说我爸妈:”你们家可是走大运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在徐崇到来前,父母曾要求我放弃城区第一中学的录取资格。
因为镇上的私立学校开出了5万的入学奖金邀约。
他们在乎这笔钱,并不在乎我的前途。
“女孩子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这可是5万块!我们养你15年,你也该回报了!”
可我不愿。
我知道只有去到城区的顶尖学校,我才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
所以徐崇的到来,于当时孤立无援的我而言,仿佛从天而降的援手。
特别是在我妈提出把资助的资格替换给我弟温灿时。
徐崇说:”我拒绝,我是特意为温梨来的,况且她比温灿优秀。”
“我相信她到了城里以后,一定会有很好的未来。”
那时候的我是真的挺感激他的。
因为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我的价值。
可15岁的我未曾想到,徐崇做慈善的背后,本质是为了获取利益。
我从梦中缓过神来。
突然发现徐斯予正站在徐崇别墅庭院的大门口。
顿时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阿予,为什么大半夜的跑来这?”
我在他身后到处飘,急的团团转。
灵魂状态的我也是需要睡眠的,方才我还深陷梦境中。
此刻醒来已经被迫跟着徐斯予闪现在徐崇家了。
徐斯予袖口藏了把小刀,冲我扬起安抚的笑容。
“当然是来杀了他啊。”
我连忙穿过他的身子来到他面前。
阻止道:”不可以,徐斯予,你不可以这样做!”
徐斯予的双眸里布满了悲伤,他伸手想抱抱我,却只能透过我的灵魂。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轻颤。
霎时间,眼中的杀意无声愈浓。
“可徐崇他该死。”
我眼眶含泪,无声地冲徐斯予摇头。
“杀了他,那你呢?”
“在牢狱中度过下半辈子吗?”
“这根本不值得。”
徐斯予下意识替我擦拭眼泪,下一秒又无力地放下。
他颓然地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徐崇,为什么是梨梨……”
“若能让他偿命,坐牢又何妨。”
我强忍哭腔,正色道:”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下去的。”
“阿予,你一向说到做到。”
“这一次你也会好好做到的对不对?”
3
第一次见到徐斯予,是在高一开学前。
徐崇在8月底提前让人把我接到了城里,安排我住进了他家。
早在先前,徐崇和我提过自己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儿子。
9月份准备同我一起到一中念高一。
“我儿子成绩不如你,叔叔希望你有时间的话多给他补习功课。”
既然接受了人家的资助,这点忙我自然是答应下来的。
见到徐斯予的那天,也是我第一天到他家。
“徐斯予,这位是温梨,以后你就喊她姐姐。”
徐崇向徐斯予介绍我。
徐斯予垂着眸,毫无情绪地喊了一声:”姐姐好。”
可我却盯着他有片刻发呆愣神。
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犯花痴。
而是他手臂上竟然全是淤青红肿。
紧接着就听见徐崇不悦的声音:
“怎么不穿个长袖?这让人看见了合适吗?”
徐斯予没说话,转身上了楼。
待他走远,徐崇又堆起了笑意解释道:
“我这儿子不太听话,平常爱和同学打架。”
“你瞧他那手臂哈哈。”
他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不知为何我感到有些不适。
于是我只点点头保持沉默。
直到夜晚,我听见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打开门,正想要探个究竟。
只见徐斯予匆匆从我房前经过。
清晰可见的是,他的手臂上又添了几处伤口。
一滴鲜血直落在我房门前的地板上。
我心头一颤。
他的伤根本就不是和同学打架造成的。
应该是徐崇……
我猛地关紧了房门,落了锁。
第二天晚上,我又一次无意撞见了徐斯予带着新伤回房。
他望了我一眼。
可我读不懂他的情绪。
我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求救的渴望。
但真的未见分毫。
又过了两天,徐崇深夜醉酒归来。
卧室中的我听见长廊里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没过两分钟,徐崇迈上三楼的脚步声渐远。
我顿时松了口气。
禁不住在心底问自己:【我该帮徐斯予吗?我该卷入他们父子俩的微妙关系中吗?】
好半晌,我终究还是拿起了医药箱,打开了房门。
徐斯予跌坐在长廊里,毫无生气可言。
鉴于害怕被徐崇发现,我拉着他进了他大门敞开的房间。
“他……经常这样对你?”我试探询问着。
我到这五天,就见徐斯予被被打了三次。
徐斯予瞥了我一眼,无所谓一笑。
“习惯了……过两天开学住校了就见不到了。”
“抱歉,大半夜害你被吵醒,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居住体验。”
我拧开消毒水瓶盖的动作一僵。
抱歉地问道:”你和徐叔叔,没有血缘关系吗……?”
徐斯予勾起自嘲的笑。
“我多想没有。”
“可该死的,我和他有。”
“姐姐,你不该来这里的……温崇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帮你,一定是因为有利可图啊。”
去世的第七天。
我跟着徐斯予去了殡仪馆。
经过两个小时的火化,我看着自己变成了徐斯予怀中一个小小的盒子。
二十三年的时光,恍如隔世。
我的人生就像一场梦,正如我只短暂地在这个世界停留一场。
徐斯予捧着骨灰盒,一路沉默无言。
回到我的出租房,只见我弟温灿守在门口。
“徐斯予,我姐呢?我打她电话好几天都没接,搞啥呢。”
温灿兴许是等得不耐烦了,语气有些冲。
“她在里面呢。”
徐斯予指了指怀里的骨灰盒。
温灿愣了一下,破口大骂道:
“你神经病啊,你不是喜欢我姐吗,你还咒我姐死!”
“我可得跟她告状去!”
徐斯予冷笑一声,略过他去开锁。
“你快告诉我她到底忙什么去了,我这毕业论文导师催终稿呢。”
“我得找我姐帮我写。”
温灿跟着徐斯予进了屋子,穷追不舍地问着。
我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
从前我还会暗骂温灿不争气。
可如今我都死了,也没什么好怒其不争了。
“阿予,让巨婴快滚吧。”
温灿真的太吵了。
“你赶紧走吧,别再来烦你姐了。”
“她都走了,你和你爸妈能不能让她好好安息?”
徐斯予擦拭着骨灰盒上落下的轻薄灰尘,没抬眸,冷声道。
温灿冲过来欲夺过盒子。
“你个疯子,张口闭口就说我姐走了!”
“你把盒子打开给我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说着,他径直打开了盒子。
一滩粉末映入眼帘。
下一秒,温灿跌坐在地,结巴着说道:
“徐斯予,你真的有病吧,不会是我姐让你整这出吓我的吧?”
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缓了缓神,冷哼一声,走向门口。
“算了我自己写!温梨这家伙也真是的,躲我是吧!”
贪心的父母,被宠坏的弟弟。
这便是我的家庭。
“骨灰就把他吓到啦?”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徐斯予望着我沉思了好一番,良久才终于开口。
“明天我就去安排下葬。”
“我想通了,我不能自私地留住你的灵魂,让你一次次亲眼见证他们的骚扰。”
“你得有多难过,我无法想象。”
“我舍不得你,可也希望你能早点解脱。”
我直视着徐斯予的双眼。
又一次,一如八年前初见。
他的眸中不带一丝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