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中央撤离延安，袁学凯提出质疑，毛泽东：你可以放枪呀！

前言

1947年初的西安，桃花尚未开放，柳枝才刚发芽。然而，老天已让人们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2月28日，国民党西北“剿共”军事会议。

蒋介石习惯地摸了摸光头，指着地图说：“我们要攻的重点是延安。延安是共匪总部所在地，如果进攻得手，就可以增强士气，扩大政治影响，争取国际援助。”

讲到这里，蒋介石露出一丝笑意，他用得意的眼光从部下的脸上扫过：“占领延安，消灭共产党首脑机关，我们是有把握的。据可靠情报，中共在陕北兵力只有3万。”

蒋介石

蒋介石讲得眉飞色舞，在座的空军副司令王叔铭、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陕西省政府主席祝绍周、西安绥署参谋长盛文、空军第三军区司令刘国运等听得认真。

蒋介石具体部署了陆空联合进攻延安的计划。

对陕北的进攻，是蒋介石在“全面进攻”失败后的所谓“重点进攻”。他的目的是要从陕北割断中共右臂，消灭中共首脑机关，或至少把中共中央机关和解放军总部赶到华北，然后寻机歼灭。因此，蒋介石特别重视对陕北的进攻。

在西安，蒋介石集中了国民党一半以上的军用飞机。指派王叔铭坐镇西安，同时令胡宗南指挥陆军攻击延安。下令国民党政府西北行辕的马鸿逵、马步芳迅速以10个旅5万余众向宁夏的银川、同心和甘肃的镇原地区集结。国民党军晋陕绥边区总部邓宝珊部1.2万人也在榆林一带策应胡、马的行动。

胡宗南

毛泽东幽默地说：要搬家了，要给胡宗南腾延安嘛，忙一些

1947年3月13日，旭日东升。延安宝塔山、延河水，染上了一层晨晖。

时近中午，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大群涂着青天白日徽的飞机从云端中钻将出来。

巨大的爆炸声中，大地在震颤，房屋在燃烧……延安遭到了巨大摧残。

一时间，枪如林、弹如雨，硝烟滚滚，胡宗南的23万大军从固临、富县分左右两路杀奔延安而来。

很快，党中央要“放弃延安”的消息在部队中传开了，战士们都十分不解。

这天，毛主席的卫士阎长林飞步来到一群官兵中间，笑嘻嘻地敬了个礼。

“老袁（袁学凯）！毛主席要见你们。”

毛主席、阎长林

3月18日，延安。

这是一间陕北最普通的房子，里面通窑洞。房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几个椅子，都已半旧了；两张延安造的沙发，看来主人已经惠顾了多年，墙上挂着一张地图，上面画满了用红蓝铅笔作的记号。房间，简朴整洁。

此刻，毛主席正在仔细批阅文件。

“主席，他们来了！”

毛泽东连忙站起来，顺手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来宾——几位普普通通的解放军官兵，爽朗地说：“欢迎！欢迎！”随即又幽默地说：“你们看，要搬家了，要给胡宗南腾延安嘛，忙一些。”

毛泽东穿着一身延安织造的粗呢制服，圆口布鞋。虽然工作劳累，但脸上没有丝毫倦意。看上去神采奕奕，透着健康的红润。

“来，抽烟，两种烟随便吸吧，这一种是我们自己造的，那一种还是日本鬼子送给我们的呢！”说着毛泽东又愉快地笑了起来。

毛泽东的笑声让屋里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气氛。

毛主席

毛泽东点燃了一支烟，问战斗伤亡大不大，战士们情绪好不好？官兵们一一作了回答，毛泽东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轻声地插问一句。

听到战士们打仗英勇顽强，保卫党中央、保卫延安的决心很大时，毛泽东连连赞许说“好”，然后又问：“我们要撤出延安，大家有什么意见？”

“一枪不放，就把延安让给敌人，真有些不甘心。”袁学凯老老实实地说。

毛泽东笑了：“你可以放枪呀，你完全可以放几枪‘欢迎’胡宗南嘛！告诉他：我们走了，延安这个包袱，送给你背上吧！”

毛泽东把暂时放弃一些地方叫作卸包袱。敌人占领这些地方叫做背包袱。

面对官兵们的不解，毛泽东耐心地解释：“孙子说：‘小利之地，方争得而失之，则不争也。’消灭敌人和占领地方，是打仗的直接目的，但是，争，要看条件是否成熟。如果条件不成熟就坚决不争，宁可暂时放弃。”

毛泽东边说边比划着：“假设桌子上摆有两盘菜，既然第二盘刚刚出锅，烫得难以下口，你何不先吃第一盘？”

毛主席

毛泽东继续自己那精辟的分析：“我军打仗，不在一城一池的得失，而在于消灭敌人。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敌人进攻延安是握着拳头，但是他到了延安就把指头伸开了，这样就便于我们一个一个地切掉他。”

没错，只有歼灭敌人有生力量，才能保守或夺取土地，这是毛泽东的一贯思想。

《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在论述战略退却问题时，就尖锐地批判了那种害怕丧失土地、和所谓不放弃土地又能打胜敌人、以及害怕打烂坛坛罐罐等错误观点。解放战争一开始，毛泽东就向全党发出指示：“若干地方，若干城市的暂时放弃，不但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必要的，暂时放弃若干地方若干城市，是为了取得最后胜利，否则就不能取得最后胜利。”

毛泽东又点燃了一支烟，笑盈盈地说：“胡宗南要来延安，那就让他来嘛。延安就是这样几孔窑洞，还是我们自己出力气打的，他也搬不走；要是他破坏了，那样也好，我们将来好盖大楼。人民永远是我们的，我们怕什么！你们看是不是这个样子？”

官兵们望着毛泽东高兴地笑了。

可毛泽东没有笑，他故意一本正经地说：“不止延安，东北、华北，还有别的解放区，必要时，我们暂时都会让一点地方给他们，让他们多背上几个包袱。他背不动了，还是会给我们放下的。只要我们好好打几个胜仗，不止延安要回到我们的手里，西安、武汉、南京、上海、北平也会回到我们手里。全国都是人民的，都要回到人民手里。”

毛主席

胡宗南吹牛邀功，在延河两岸造了许多假坟

夜，静悄悄的。

空旷的延安躺在黑森森的夜里。

城南、城北被飞机炸垮了的房子，燃烧了好几天。现在虽然安静了，却还不时迸出几点红红的火星。

1947年3月18日深夜。遵照毛泽东的指示，中央机关已经疏散完毕。

敌军离延安十余里。可以听到清脆的枪声，还有隆隆的炮声，不时震荡耳鼓。

但毛泽东却置若罔闻，他还在批阅文件。

周恩来、彭德怀十分着急，他们再三劝说，毛泽东终于跨上了大青马。

就在这一瞬间，毛泽东深情地望了望延安，仿佛在说：“延安，我们很快要回来的。”

后有追兵，天空盘旋着国民党的飞机。可毛泽东若无其事兴致勃勃地边走边聊。

此时，延安已是一座空城。

毛泽东、朱德

3月19日，晨。

胡宗南那个“天下第一”的第一军第一师第一旅抢占了延安。

胡宗南大喜，向南京致电：

南京蒋总统勋鉴：
我军经7昼夜的激战，第一旅终于在19日占领延安。是役俘敌万余，缴获武器弹药无数。正在清查中。
胡宗南

蒋介石接到电报后，虽然半信半疑，还是很高兴。随后还给胡宗南发出了贺电，奖给他一枚“河图勋章”，并晋升其为“陆军上将”。

胡宗南欣喜若狂，在西安张灯结彩庆贺，同时宣布同叶霞翟结婚，实现了他“不占延安不结婚”的誓言。

胡宗南夫妇

实际上，胡的战果全系伪造，延安本是一座空城。咸榆道上，输送给养弹药的汽车300多辆，回头都是空车。确实是“缴获武器弹药”“无数”了。后来陈诚、白崇禧曾借此攻击过胡宗南。

当南京、上海一带中外记者到延安战地采访时，胡连忙布置，在延安周围20华里内设立10个所谓“战俘管理处”，从他的延安城防部队第二十七师挑选了1500人，加上从边区抓来的青壮年500多人，混合编成几个“俘虏队”，一律穿杂色服装，加以训练，强迫他们按事先规定的一套“对答”，应付参观的新闻记者。

参观期间每人每天津贴大洋一元，以示恩惠。同时又从二十七师抽调三八式和汉阳造枪支，送到所谓“战绩陈列室”，夜里又把这些枪支还给部队。

此外，还在延河两岸，建造了许多假坟，用木牌分明标别，蒋军阵亡“烈士”和共军坟墓。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不仅贻误军机还闹出不少笑话，如同一名“战俘”，在几处“战俘处”都见过，等等。

看来胡宗南确实“才智过人”，“匠心独具”。

胡宗南

以中共中央为磨轴，稳立陕北的磨盘开始转动了

3月24日，毛泽东、周恩来率领中共中央机关到达陕北子长县以东的任家山，同先期到达的朱德、任弼时会合。

3月26日，中共中央在陕北清涧县枣林沟举行会议。决定毛泽东（代号李德胜）、周恩来（代号胡必成）、任弼时（代号史林）和中央机关及人民解放军总部留在陕北指挥全国解放战争，由刘少奇、朱德、董必武等另组中央工作委员会，前往晋西北或其他适当地点（后进至平山县西柏坡），进行中央委托的工作。

4月13日，毛泽东率领中共中央前委到达陕北靖边县的王家湾。

在这时，毛泽东起草了《关于西北战场的作战方针》。

毛泽东在撤离延安前夕时曾说：“延安，我们暂时放弃了。边区军民用推石磨石碾把那么多的粮食都磨碾成了细面细米；解放军也完全可以用这个方法，把蒋、胡军牵上。在陕北这盘石磨上磨，石碾上碾。”毛泽东相信一定能把蒋、胡的几十万部队磨个稀巴烂！

毛主席

中共中央和延安军民撤离延安和胡宗南占领延安，这就意味着以中共中央为磨轴稳立陕北的磨盘开始转动了。

中共中央撤出延安8天以后，解放军就在青化砭一举歼灭了胡宗南的31旅，活捉旅长李纪云。

20多天后，胡宗南135旅在羊马河被解放军全歼，旅长麦宗禹被活捉。

又过20天，解放军攻占胡宗南的补给要地蟠龙镇，歼灭最精锐的167旅，旅长李昆岗被生擒。

1947年4月18日，新华社发表题为《战局的转折点》的社论，指出西北人民解放军羊马河战役大捷，是西北战局的转折点。“西北战局的转折点，同时就是全国战局的转折点”，并预计“从4月开始的2、3个月内，蒋军将由攻势转变成守势，人民解放军将由守势转变为攻势。”

社论最后说：

“历史事变的发展，表现得如此出人意料，蒋介石占领延安，将标志着蒋介石的灭亡，人民解放军的放弃延安，将标志着中国人民的胜利。”

毛主席

蒋介石打山东、攻延安，双拳齐出，就敞开了胸膛。1947年6月30日夜，刘邓大军，挺进中原，千里跃进大别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蒋介石的要害。

中国人民解放战争从此转入了战略反攻。

1948年4月21日，胡宗南撤出延安。

在南京，军事检讨会上。

蒋介石沉痛地说：“过去两年来的剿匪军事，我们全体官兵牺牲奋斗，固然有若干成就，但就整个局势而言，则我们无可讳言的是处处受制，着着失败！”

蒋介石总结说，过去战略太“注重地方的收复与固守”，因而不能集中主力机动使用，对付不了“共匪”对我避作主力战之“狡计”。无可奈何之情溢于言表。

由此，足见毛主席的军事战略眼光有多么高超和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