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中对同行竞品发表负面评论？构成商业诋毁需担责！丨杨杨说法

随着数字经济不断发展壮大

短视频平台、直播电商行业的日益繁荣

丰富了消费者的购物选择

然而

在这片波诡云谲的“商海”中

拉踩、抹黑等各种“招式”暗流涌动

在直播或短视频中

对同行商品信息发表负面评论

是否会涉及侵权？

近期，上海市杨浦区人民法院（以下简称杨浦区人民法院）审理了这样一起商业诋毁纠纷案件。

原告上海X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X公司）是“Y牌”注册商标专用权的权利人，同时也开展“Y牌隐形车衣膜”（以下简称车衣膜）销售业务。被告是某平台账号“某某大福”的注册主体，同时也是汽车贴膜店店长。

双十一前夕，在该平台直播间中，被告对X公司所销售的“Y牌”车衣膜发表如下评论——“（Y牌）雨斑会很严重，而且很薄”“可能两年会出问题（掉漆）”。对于粉丝提出的“Y牌连续八年网上销量第一”的问题，被告答复道——“咱花点钱也能连续蝉联十年第一”。

原告X公司认为：

被告作为原告的竞争对手，违反客观、中立的原则，在直播中对原告进行没有依据的贬损性评价，且陈述方式引人误解。被告的行为对原告的商业信誉和商品声誉造成损害，构成商业诋毁，故诉至人民法院，要求被告停止诋毁原告商誉的行为，刊登声明、赔礼道歉、消除影响，并赔偿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费用。

被告辩称：

原、被告不存在竞争关系，被告具有两个身份，一是贴膜店的经营者、二是直播主播，原告起诉的行为涉及发布的短视频和直播，上述行为被告是以主播的身份实施的，与其贴膜店经营者的身份无关，主播与原告不构成竞争关系。此外，被告视频及直播中的表述均有客观依据，车衣膜质量问题是客观存在的。

杨浦区人民法院经审理后认为

原告X公司为车衣膜生产商，而被告不仅是平台账号“某某大福”的注册主体，也是汽车贴膜店店长，同时还在该平台直播及发布的视频中涉及对车衣膜的推介。因此，原告与被告在车衣膜经营活动产生关联，直接或间接存在市场竞争关系。

原告X公司电商平台销售页面显示其已提示消费者商品存在±1mil的厚度差，与其他知名品牌的同类产品所注明的偏差值相同，故被告在直播过程中对“Y牌”品牌“过薄”的评论缺乏客观事实依据，且容易引发消费者对“Y牌”车衣膜质量低下的联想，属于误导性的评论。此外，被告也未提供证据证明原告X公司存在出钱买排名、“Y牌”车衣膜两年会掉漆的情形。被告的相关言论足以让消费者对原告X公司的经营状况、商品质量产生错误认识，并损害其商业信誉和商品声誉，因而构成对原告的商业诋毁。

综合考虑原告商品的市场占有率、被告直播平台的粉丝数量、相关言论的影响范围、涉案直播及视频存在的时间、被告的过错程度等因素，人民法院依法判决被告在其平台账号发表消除影响的声明，赔偿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开支共计80,000元。

刘燕萍

主审法官&本期作者

知识产权审判庭

四级高级法官

当前，直播经济是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极大地拓展了市场竞争的场域。竞争为市场带来盎然生机与蓬勃活力，但不正当竞争却会破坏健康有序的市场秩序。在直播过程中，主播出于吸引粉丝、流量或者带货等目的，往往会对某品牌商品的性能等信息进行评论。客观、中立的评论有利于更好地保障消费者的知情权，进而促使其做出更为理性的消费决定，但失实、不当的评论则会引发法律风险，损害其他经营者和消费者权益。

本案就是一起典型的直播场景中的商业诋毁纠纷案件。被诉商业诋毁行为包括对原告公司经营商品质量以及销量情况的失实贬损性评论。本案的争议焦点主要在于确定原被告之间是否存在竞争关系，以及被告的被诉行为是否构成商业诋毁。

一、竞争关系的认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以下简称《反不正当竞争法》）的立法目的在于维护合法有序的市场竞争秩序，鼓励和保护公平竞争，制止不正当竞争行为，保护经营者和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反不正当竞争法》上的经营者，一般指具有相同或类似经营内容，直接或间接存在市场竞争关系，从事商品生产、经营或者提供服务的自然人、法人或非法人组织。

本案中，被告既是自媒体博主，又是汽车贴膜店店长，具备双重身份，且与原告经营内容相似，因而与原告公司构成竞争关系。

二、商业诋毁的认定

《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一条规定，经营者不得编造、传播虚假信息或误导性信息，损害竞争对手的商业信誉和声誉。该规定实际要求经营者在经营活动中，应诚信经营，不得实施扰乱市场竞争秩序、损害其他经营者或者消费者合法权益的行为。

本案中，被告没有事实依据而对原告经营的车衣膜产品进行贬损性评论，容易引发消费者对“Y牌”车衣膜质量低下的联想，属于误导性的评论，因而构成商业诋毁。

在此，法官提醒：

经营者和相关公众具有进行商业评价的言论自由，但应遵循审慎义务，对他人的商业评价应当客观、真实，以不损害他人合法权益为底线和边界。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直播带货言论若突破法律界限也将承担侵权责任，诚信经营才是安身立命之本、长远发展之道。

一、《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

第一百七十九条 承担民事责任的方式主要有：

……
（八）赔偿损失；

（十）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本条规定的承担民事责任的方式，可以单独适用，也可以合并适用。

二、《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

第十一条　经营者不得编造、传播虚假信息或者误导性信息，损害竞争对手的商业信誉、商品声誉。

第十七条　经营者违反本法规定，给他人造成损害的，应当依法承担民事责任。

经营者的合法权益受到不正当竞争行为损害的，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因不正当竞争行为受到损害的经营者的赔偿数额，按照其因被侵权所受到的实际损失确定；实际损失难以计算的，按照侵权人因侵权所获得的利益确定。经营者恶意实施侵犯商业秘密行为，情节严重的，可以在按照上述方法确定数额的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确定赔偿数额。赔偿数额还应当包括经营者为制止侵权行为所支付的合理开支。

经营者违反本法第六条、第九条规定，权利人因被侵权所受到的实际损失、侵权人因侵权所获得的利益难以确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据侵权行为的情节判决给予权利人五百万元以下的赔偿。

三、《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 若干问题的解释》

第二十三条 对于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第八条、第十一条、第十二条规定的不正当竞争行为，权利人因被侵权所受到的实际损失、侵权人因侵权所获得的利益难以确定，当事人主张依据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七条第四款确定赔偿数额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 上下滑动查看 ▴

供稿丨知识产权审判庭

文字丨刘燕萍

配图源于网络

声明丨转载请注明来自“上海杨浦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