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在老街居住的退休老人,今年已经67岁了。退休前我在车站当了30多年的工人,没什么太大的文化,但凭着勤劳肯干,也攒了一些养老钱。退休后的日子清闲自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儿子的前途问题了。
儿子叫李林,今年28岁。去年他和老同学小芳相恋多年后终于结婚了。小芳的家境比较普通,两个人租住在一间老旧的小套房里,但他们过得挺知足的。
那天,我换上一身节日的新衣服,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20万元人民币,这是我多年的努力积蓄。我是个普通人家,这笔钱对我来说可谓是卖儿救父的大手笔了,但为了儿子刚步入社会、正当壮年的将来能够扎根安家,我是欣然决定的。
在路上,我的脑海里浮现儿子从小到大的种种情景,看着他渐渐长大成人的心情无比激动。我想,总算可以为儿子做件大事了,等他们俩领了钱就能马上付首付,搬进自己的新房子,开始新的生活了!
走着走着,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迎面走来,正是儿媳小芳。她今天穿了一件花衣裙,看上去格外年轻漂亮,也难怪我的儿子会被她迷住了。
真巧啊小芳,你这是去哪儿?我笑着打招呼。
哦,李阿姨您好。小芳停下来,有点腼腆地说,我去商场给林林买双新鞋……
对了,听林林说你们准备买房子了?找好地方了没有?我装作很自然地问。
小芳的脸色突然垮了下去,要不是房价这么离谱,我们已经搬家了。她开始发牢骚道,现在一套小房子都得500多万,我和林林加起来年薪也就30几万,贷款四五十年都还不完呐!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地笑笑。看着小芳眉头紧锁,我猜想也许他们准备买的房子价格比预期的高了一些。
没想到小芳突然来了一句,就不该嫁给林林的,活活把自己给憋坏了!
我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说呢?小芳的话表面说的是买房,但听起来透着些对儿子无奈和厌烦的味道。
看我愣住的样子,小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过了,便赶紧解释说:哦,我这就是随口一说的,我和林林感情很好的。只是他最近工作太累了,我有时也跟着火大了。
我点点头,权当听不懂。可小芳显然还没说完,接着就开诚布公起来:实话跟你说吧姑姑,我结婚前是不太想嫁给林林的,就怕以后生活太费劲。可我们俩真心相爱,婆家人我也都挺喜欢的。
后来到了林林这边,我才发现原来生活费这么高,每个月总是要精打细算。小芳语重心长地说,我和林林加起来赚的钱,什么都不剩。而且我们永远也买不起像样的房子,除非父母给钱……
小芳的那番话让我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性格。她是个比较直率的女孩,说话做事都很直来直去,不太会去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路边就对我袒露了对生活和婚姻的不满。从小芳夸张的手势和情绪波动来看,她是个很真诚但也相当直白的人,常把自己的想法挂在脸上。
这样一来,我也就更能理解她之前对儿子的那番怨言了。那不只是抱怨房价或钱的问题,她的潜意识里似乎对整个婚姻生活都存在一些疑虑和不安。对她来说,和儿子的生活远比自己当初想象的要更加拮据和煎熬。
小芳可以说是太过于真诚了,她的一腔热血常常会冲昏了头脑。而我作为长辈,看问题自然要更加冷静和理智一些。
我并非对她的想法释怀或赞同。生活中的确有太多不如意和压力,但婚姻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更不能因为一时的气话就否定了自己当初的决定。
不过从另一方面想,小芳的这份热烈和直白不也正是我儿子当初会爱上她的原因吗?她的个性正如她的年龄一样年轻火热,也正常会有一些烦恼和不理智之处。
只是作为长辈的我,必须给予更多包容和开导,而不是用简单的钱来应付问题。我暗下决心,待会一定要好好和儿子谈谈,了解他们的实际困难,用恰当的方式来引导和疏导小芳的焦虑情绪。
想到儿子林林,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欣慰。和小芳相比,林林是个沉稳老实的孩子,从小就很听话懂事。
他上学的时候,每门课都相当用功,尤其数理化拿手。高中毕业后没去复读,而是被母校的老师力荐进了一家外企上班。工作以来,林林就展现出了过人的能力,仅仅几年时间就从实习生做到了中层管理。我和他爸对儿子的出息实在是无比自豪。
除了工作上的表现,林林的生活作风也是一贯检点。他很少花什么大钱,每月的薪水也都存了下来。每年过年回家,他都会带上大红包,有时还会顺手替我们添置些生活用品。
更让我欣慰的是,林林对小芳似乎十分上心。两人恋爱多年,他从没听说过林林苟且偷吃的事。我见过两人在一起的情景,林林对小芳体贴入微,看得出是真心爱护这个女孩。
所以当我意外听到小芳对儿子颇有怨言的时候,我的心里除了震惊还有些无法理解。难道我看儿子的时间太少,所以对他们夫妻之间的实际状况并不是太了解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了小芳的身影。她手里提着个大袋子,似乎是从商场买了不少东西。
姑姑,您怎么还在这里呀?小芳热情地打招呼。
哦,我就是在这里闲逛呢。我笑着说,你买了不少东西啊?
是啊,今天赶上打折,看中了几件便宜货。小芳把袋子高高地举起来,语气略带自豪,你看,我可是个理智的消费者。
听到理智两个字,我心里不免有些啼笑皆非。理智吗?刚才她对自己的婚姻不还是怨声载道吗?
看着小芳神采飞扬的样子,我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本应活力四射,对人生充满憧憬。可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好像已经开始透支这种阳光向上的心态了。
更令人痛心的是,我本来是想用20万元来帮助他们改善生活,却没想到此举反而让小芳的不满情绪暴露得更加彻底。看来,简单地把钱给了儿子还远远不够。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与其把钱给儿子买房,不如先保留下来,好好观察他们一段时间。
我要亲眼看看,林林和小芳是否真的只是被钱权薄物束缚住了前程,还是他们之间根本存在着更深层次的裂痕。我现在才意识到,或许林林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幸福美满。
一个家庭的幸福远非只是看表面的物质生活如何,更要看夫妻之情是否恩爱,是否互相尊重和关爱。如果连这个基础都没有,仅凭金钱是无法撑起一个完整的家的。
我暗暗将手中的钱袋紧了紧,心中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了期待和忐忑。我要趁这次机会好好观察儿子,看看他是否真的值得我这份爱心和付出。
就在这时,小芳突然叫住了我:姑姑,您要回家了吗?不如和我一起去林林家里坐坐,正好让他给您汇报一下近况。
我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小芳的意思。看来儿子已经将买房的事告诉了她,她是在暗示我帮助他们的问题。
哦,不不,我改天再去吧。我下意识地拒绝了,随即就感到小芳的眼神有些怪异。
我们相视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小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来接听后便快步走开了。
我这才意识到,她肯定从我的反应里意识到了什么。可我已无暇顾及这些了,只觉得脑海中的决定越发坚定了起来。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小芳正站在路边,面露愠色地对着电话那头大声争执着什么。我心中了然,她很可能已将我的怪异举动告诉了儿子,儿子则一定着急地在追问她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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