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爸爸”为何被推上热搜

年轻人有多么渴望一个包容的家庭氛围呢？答：他们把卡卡爸爸送上了热搜。卡卡来自上海，她自称目前是一名“大龄单身失业女青年”。卡卡和爸爸的故事两次引起网络热议。

五年前，卡卡到了“被催婚的年纪”，爸爸非但没有逼促，反倒安慰女儿不要心急：“缘分没到，让你谈十七八个也没用”；现如今，在卡卡的生活里，失业来得比缘分还早了一些，让人意外的是爸爸依然肯定女儿：“你已经很努力”。卡卡爸爸五年来的一以贯之让屏幕前的网民感慨，这太不像他这一代的中国父母了。

我不打算给这位父亲戴一顶“中国好爸爸”的高帽，甚至也不会用“开明的”来修饰他的子女恋爱观和事业观，这不是否定，而是对更多不同于他的一代父母的理解，就像他愿意且能够理解自己的女儿一样。不同的父母基于不同的物质和精神条件对子女产生不同的想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没有哪一种态度或哪一对（位）父母天然就应当成为“理想型”。

但在那些把卡卡爸爸送上热搜的年轻人眼里，他和他的态度所维系的家庭氛围一定是理想的，或者说，它有“家的样子”。什么是家呢？家就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它隔断陌生感、工作和社会关系，提供安全、休闲和人的生物性需要。古往今来，“家不成家”的体验往往会和这道门究竟是不是牢固联系在一起。卡卡爸爸的公共启示就是，和睦家庭的密钥在于纯粹、包容和放轻松。

纯粹是现代生活送给家庭的礼物。卡卡爸爸在面对女儿时的一声声“你已经很努力”，道尽了一个父亲眼中的世界，这个纯粹的世界里装不下“别人家的孩子”，我相信，它也不会盛放所谓的“我亲戚”“我朋友”“我同事”以及他们各自的所作所为。一个因失业而被迫居家同父母倾诉的子一辈，是无论如何不想听到“怎么不裁别人只裁你”的。

包容是一个受理解程度调节的生活变量，它未必就是理解。理解是一种哪怕在学术上也很难达成的状态，因为哪怕再纯粹的关系也有双方的参与，在家庭中，男女如此、亲子更是如此。谁也不能奢求两代人的理解，站在彼此的生活经验上设身处地地替对方着想是爱的体现，哪怕它最终导致理解的失败，但不妨碍包容的成立，就像卡卡爸爸对女儿的坦陈：“我们也着急（你的失业），只不过我们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出来”。这种收敛和克制就是包容。

包容要应对的一大心理障碍就是紧绷，也就是说，“放轻松”是它的条件。“鸡毛蒜皮式”的家庭冲突往往是个人心理上的紧张感在一段关系中的投射，它影响双方为达成一致而展开的对话。在时间上紧发条的当下，劝人“放轻松”是尤其困难的，对知命之年的父母一代来说更是这样，不是任谁都能像卡卡爸爸那样松弛，哪怕是卡卡妈妈。

即便如此，人们也应当承认，一种和谐的家庭氛围最终是由每一位家庭成员塑造的。因此，无论是子女还是家长，关上家门之后的生活都会由于真正的“放轻松”而变得舒适、柔和、安然。

文｜张晨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