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竟会“贷款衰老”？！耶鲁大学新研究：孕后比孕前更年轻

家族聚会的话题，是四海相仿的，无非是未婚的晚辈被催婚，未育的被催育，已婚已育的也要被撺掇多生几个。而晚辈们要么颇识大体地沉默不语，要么不合时宜地反唇相讥，最终这番话题总会以某一方的讪笑告结，酒桌上于是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亲戚的建议姑且可以当作耳旁风，生育这等“生人大事”还是需要个人深思熟虑再做决策的，对女性来说尤其如此，毕竟怀孕与分娩都是对母亲身体的考验。

相信各位读者即便没有切身经历，也都多少知晓生育对母体的伤害。不过，耶鲁大学医学院Kieran J. O’Donnell团队近期的一项研究却带来了新的洞见，怀孕对母体带来的，并非只有害处[1]。

对于有生育计划的女性来说，这篇研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妊娠期确实会显著加速衰老，好消息是这种衰老在分娩后可逆，甚至可能“连本带息”还回来，让你更年轻。

女性在怀孕期间难免憔悴几分，这是一望而知的事实，不过直觉没法准确认知其程度，科学需要基于可量化的指标来评估孕期带来的这一变化。

研究团队在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发展、健康与疾病研究项目中，对一个有计划怀孕、可长期跟踪数据、低生育风险的女性孕期队列进行了研究。

他们收集了119名女性在孕早期、孕中期、孕晚期的血液样本，其中68位女性还提供了产后约3个月时的血液样本。

研究人员们通过PCHorvath1、PCPhenoAge、PCGrimAge、GrimAge2等表观遗传时钟来估算其生物年龄，并记录其衰老生物标志物（PACE）。

而检测结果如下图所示，怀孕与生理年龄确实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在孕早期至孕中晚期，所有表观年龄时钟的检测结果都与我们的常识相符，即孕妇身体承压，快速衰老。

图注：PCHorvath1、PCPhenoAge、PCGrimAge、GrimAge2四种表观遗传时钟及PACE（衰老生物标志物）检测记录；横轴零时间为分娩时间点[1]

根据本项研究，随着孕期的进展，女性的生理年龄显著增加。孕晚期前大约18周的时间里，女性的生理年龄平均增加了2.39年（PCPhenoAge）/1.19年（PCGrimAge）/2.52年（GrimAge2），衰老生物标志物（PACE）增加了0.07单位。

但反常识的是，在孕晚期（分娩前约8.8周）至分娩后约三个月的时间里，上述所有标识都出现了显著的逆转，幅度甚至可达先前加速衰老年龄的2-3倍，比孕前更年轻。

这个发现或许可以缓解一些准妈妈的焦虑，但该研究仍指出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其他问题。

细心的朋友会发现，上述图表中都依照孕前BMI（身体质量指数）分成了两组，分别是BMI=23的标准体重组和BMI=30的大体重组，而图表的下半部分则记录了两组孕前BMI导致的生理年龄差值。

总体来说，BMI的差异都对孕期生理年龄变化趋势有显著影响，孕前BMI高，衰老也更甚。

统计周期内，在分娩后约三个月时，BMI导致的衰老速度差异最显著，大体重组衰老程度较标准体重组高0.66岁（PCGrimAge）至1.42岁（PCPhenoAge）不等，并且后续仍有进一步增加的趋势。

如使用PCHorvath1测量时，孕早期至孕晚期曲线相对平稳，而在分娩后的时间里二者生理年龄差异快速增加。

图注：PCHorvath1表观遗传时钟 不同BMI间生理年龄差值

而在使用GrimAge2和PACE两种表观遗传时钟来测量时，孕前BMI较高甚至会导致整个孕期的衰老程度增加，不过同样地，产后3个月时观察到的差异大于怀孕期间的差异。

虽然提倡母乳喂养几乎已经是社会的共识，但这一建议是从保障婴儿营养的角度提出的，母乳喂养对母亲是否也有益处呢？

由于并非所有的女性都有记录相关数据，这次的样本比前述实验的样本小（n=60），不过在这部分样本中，母乳喂养与生理年龄间也表现出了高度的相关性。

图注：母乳喂养与其他喂养方式分娩后3月生理年龄均值，置信区间95%

在采用稳健回归模型排除孕前BMI影响后，相较于纯配方乳喂养或混合喂养，纯母乳喂养的母亲在产后三个月左右的生理年龄显著降低。PCGrimAge始终年龄下降了0.94岁，PACE下降了0.05单位。

看来，母乳喂养不仅对幼儿大有裨益，对母亲竟也有健康上的益处。

上述研究揭示了怀孕与生理衰老间的新联系，尽管其结论具有开创性，但仍有很多问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来解答：

1）在孕晚期至分娩后这段时间的衰老逆转，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保持该水平？还是说也和孕早期的加速衰老一样只是短期波动，在更长的时间维度上会回归均值？另外，多次怀孕是否会累积这种效应？

2）研究发现孕前BMI会影响孕期衰老，但BMI对生理肥胖程度的判定不一定准确，未来的研究或许可以尝试直接研究母体体脂率与孕期衰老的关系。

3）孕期与产期的健康干预措施对孕妇衰老轨迹有何影响？普通家庭的产妇与富裕阶层的产妇在孕期消耗的医疗资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对衰老或许也会有显著的影响。

在几乎“全网恐育”的当下，这篇研究唱了个小小的反调——怀孕对身体的伤害没有大众所想的那么严重，甚至反而可能给母亲身体带来益处。

不过，正如派派在本文开篇所言，怀孕这一人生大事需要深思熟虑做决断，相比之下，生理年龄的衰老与否是相当次要的考量因素，没有生育计划的人不可能为了此等细枝末节的理由改变主意。

对于有生育计划的人来说，这个研究成果或许可以稍许缓解她们的焦虑，但也仅此而已——分娩后的婴幼儿照护会是比孕期的生理不适更难度的险关。

无论如何，生育与否都是个人自由，本研究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也是尝试寻找妊娠背后的生理影响，提高大众和学界对于孕期健康状态的认知，以期增进母亲和婴儿的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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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Pham, H., Thompson-Felix, T., Czamara, D., Rasmussen, J. M., Lombroso, A., Entringer, S., Binder, E. B., Wadhwa, P. D., Buß, C., & O’Donnell, K. J. (2024). The effects of pregnancy, its progression, and its cessation on human (maternal) biological aging. Cell Metabol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