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史漫笔】75岁静冈县知事祸从口出黯然请辞

◆《日本华侨报》总主笔 蒋丰

记得2012年和2020年，我先后两次采访过日本静冈县知事川胜平太。记得2020年我再次采访他时还开玩笑地说：“日本首相像走马灯一般地更换，您这知事位子倒是坐得真稳，实现了‘地方长期政权’。”从地方外交上看，他是一位对华友好的日本地方首长，2010年曾经在北京受到中国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有意思的是，他是1968年4月考入早稻田大学的。那个时候，日本大学生热衷于中国的“运动”，许多人会背诵当代中国导师的“语录”。我采访他的时候，他还给我即席背诵了一段。

但是，这位知事有点“大嘴政治家”的味道，屡屡为“失言”遭到舆情的指责。但是，他偏偏是“记吃不记打”，4月1日又惹出“口祸”。那天，是日本2024年新财政年度开始的第一天，也是许多日本年轻人步入职场、进入学校的第一天。川胜平太知事在给成为新的地方公务员的年轻人“训示”的时候，开口讲道：“县厅（县政府）是智库。这里不同于每天卖菜、喂牛、制造产品。你们都是有头脑的人，是高知性的人。但是，你们还需要很好地打磨自己。而打磨的方法则是有各种各样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被媒体传播出去以后，当天就有400多个抗议电话和邮件涌入县厅。怎么，“从事农业和畜牧业的人就知性低吗？”“你瞧不起静冈县的制造业吗？”“你这不是职业歧视吗？”瞬间，这些横飞的“板砖”就把川胜平太知事“砸”晕了。4月2日，他在会见30多位记者的时候表示：“我觉得自己应该辞职了。”

这个时候，暗自偷笑的应该是日本国土交通省和“日本铁道（JR）东海公司”。人家积极推进日本磁悬浮铁道建设，中间有一段要通过静冈县。但是，川胜平太知事犹如一只“拦路虎”，以开凿隧道“环境可能遭到破坏”为理由，硬是不允许在2027年开工。现在，喜笑颜开的人出现了，说“日本磁悬浮铁道兴建的最后一块挡路石将要消失了。”

记得我采访他的时候，他还亲自给我题写过他的座右铭：“德”。他还送给我一把折扇，上面写着他倡导的“富国有德”。早在1995年，他就在纪伊国书屋出版了一本名为《富国有德论》的小册子，主张日本要在这个理念下搞“教育立国”、“科技创造立国”。应该说，他算得上是一位有“有理想、有抱负”的日本地方政治家。

中国官场讲究不要犯“三巴错误”。其中之一是“闭上嘴巴”，其中之二是“夹住尾巴”，其中之三说出来有失文雅，此处省略四个字……现在看来，川胜平太知事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能够“管好嘴巴”。

我怀疑川胜平太知事屡屡祸从口出，与他的“恋母情结”有关。他母亲川胜定子原来是三光商店社长中岛真治的长女，对自己的儿子不但宠爱，更有溺爱。川胜平太在今年3月提到日本足球队的时候还说：“日本足球队被称为‘日本武士’或‘武士’。队员们都彬彬有礼、举止优雅，被灌输了体育精神。男孩的这些特点都是被母亲培养出来的。有母亲才能有这样的他们。”那么，他是否也继承母亲的“傲娇”呢？

屈指计算，川胜平太从2009年7月当选为静冈县知事，也干了15年了。风风雨雨，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他的“大嘴”。这算作是“他山之石”也罢，这算作是“前车之鉴”也罢，反正75岁的川胜平太的“大嘴”给日本地方政治史做了一个很好的“注脚”，那就是：从政，就需要“管好嘴巴”。（2024年4月4日写于东京“乐丰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