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竟被沉南湖, 1999年平江县“2·7”特大劫车杀人案侦破始末

1999年2月7日傍晚时分，湖南省岳阳市平江县城关镇汽车站前停车场，各色出租车摆成一条长龙，都想趁年关临近之际多赚点钱。晚9时，有一高一矮两名年轻人来到停车场租车，矮个手中提着一个纸袋。二人挨着几辆出租车低声讨价还价，最后来到了牌号为湘F-51274红色长安奥托的士前。

这辆车车主叫刘泉，男性，30岁，平江县环卫所下岗工人。刘泉与二人低声讲好价以后，立即发动的士，载着二人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一天过去了，刘泉没有回家，其家属十分担心。

两天过去了，刘泉仍然没有回家，刘泉的妻子心中升起一种不祥预感。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平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

根据报案者的陈述，刑侦大队长李后发当即决定：1、立即派侦查员到车站停车场并沿平江至长沙、岳阳方向公路沿线走访调查和按出租车行驶路线追踪；2、让刘泉家属回家连续拨打刘的传呼机并等候回音。

刘妻反映，2月7日晚10时许曾拨打刘的传呼，刘泉回话，说送客往岳阳，很快会回家。

2月9日，刘泉仍没有任何音讯，而派出的侦查员却调查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况：2月7日晚，租刘泉的士的两名年轻人一高一矮，高的1.70米左右，30岁上下，矮的1.60米左右，20多岁，二人均操平江口音。另外，按照刘妻拨打刘泉的传呼和回机的时间推算行驶路程，侦查员在与平江紧邻的汨罗市新市镇寻找到了刘泉回机的公共电话亭。询问店主以后得知，的士车司机下车打电话时，车上还搭载有两名男子，并且这二人曾经下车，一高一矮，相貌特征和在车站停车场所调查的相符，打完电话后的士开往岳阳方向。

综合调查所得情况，大队长李后发、教导员毛柳成召集6名大队领导和部分侦查员组成专案组，认真分析研究，一致认为：案犯操平江口音，可排除流窜作案，应属本地人作案，作案动机估计属于谋财。根据电话亭主反映的情况，案犯极有可能在往汨罗或湘阴、岳阳的路上动手作案，但重点应放在岳阳方向。

专案组确定了三条侦查措施：

一是寻车，立即向周边县市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希望在清查当铺、车辆交易场所时，重点注意来历不明的红色奥托的士；

二是出动特情，悬赏破案，突出两个重点，第一是要重点注意岳阳市及市区附近地区，第二是要重点注意在岳阳打工或流浪的平江人或与平江人打交道较多的外地人；

三是排查有过盗窃或盗抢前科而又与岳阳联系较密切的人，同时要发动已被关押的犯罪嫌疑人提供线索。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犹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所揭示的最基本的唯物辩证法一样，只要你掌握了正确的方法，找对了方向，并且付出辛勤的劳动之后，必然会获得相应回报。

3天之后，从岳阳传来一条重要线索，也是使案情获得突破性进展的一条决定性的线索：2月13日，有一名特情在岳阳市八字门附近打探有关情况时，听到有人议论，几天前有两个平江伢子搞了一辆红色的士前来销，价钱十分便宜，这两个平江伢子与当地一名叫冯燕青的青年很熟，销车时就是先找冯联系的。

大队长李后发接到这条线索后，凭着多年从警经验，立即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也许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2月13日深夜，一辆警车往岳阳方向急驶，教导员毛柳成率领四名干警于黎明时赶到了岳阳市岳阳楼区八字门村。在八字门派出所和八字门村委会的帮助下，通过紧张周密的调查，查明：冯燕青，男，27岁，原住平江县三市镇，后随母迁至岳阳市，与来岳的平江人有密切接触，经常骑来历不明的摩托车。另外，八字门村委一名干部反映，2月8、9号两天，在冯家附近一块空地上确有一辆无牌红色的士停过两天，后来又神秘消失。

冯燕青十分可疑，即使不是其作案，也必定知晓全部或部分情况。专案组经过仔细研究，决定密捕冯燕青。

2月14日上午，冯燕青在自己的台球摊前被几名神秘的顾客“请”进了八字门派出所。审讯室内，经过耐心细致的工作，冯燕青表示愿意配合，交待了销摩托车的事实，说出摩托车是平江县一个叫王雄辉的交给自己的，一共销了3台。

“那么，你有没有销过红色的士呢，尤其是最近？”专案组成员问道。

“没有，但前几天有两个平江伢子搞过一台的士来，在这放了两天，弄走了。”

“两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只知其中一个打过两次交道的叫小黎。”

经过仔细询问两人外貌，渐渐与车站停车场租车的两名嫌疑人对上了号。

在审讯冯燕青的同时，通过电话联系，大队长李后发带领一队人马已经开始审讯王雄辉，王雄辉因盗窃摩托车已经于半月前被刑事拘留。王雄辉交待了新的犯罪事实，承认与小黎一起作过案，偷过摩托车十多次，并且小黎还讲过想去偷的士并动过手但未得逞。但王也不知小黎全名，只知其姓黎，30岁左右。

寻找小黎的最后一线希望只好落在冯燕青身上了。经过进一步的思想工作，冯燕青终于说出了“小黎”的一个传呼机号码，并愿意帮助公安机关“引蛇出洞”，将小黎从茫茫人海中钓出。

上午10时，冯燕青连续拨打“小黎”扩机后，终于回机。冯称有急事找黎，小黎说自己在平江老家。经过商量，二人约定下午4时在平江汽车站见面。

2月14日，腊月二十九，平江汽车站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大队长李后发、教导员毛柳成带领大量警力布置在平江车站，作出周密安排，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

下午4时，冯燕青拨响了小黎的传呼，小黎很快回话。

“在哪？”

“你到邮电局来。”对方似乎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不对，毛柳成通过话筒中传来的车声人声，准确判断“小黎”就在附近，散开寻找。两分钟后，冯燕青眼尖手快，“在那”，侦查员一拥而上，“小黎”从背后掏出一把菜刀准备顽抗，但怎敌干警们眼疾手快，“小黎”束手就擒。

“小黎”真名黎胖元，30岁，平江县瓮江镇人。1989年因盗窃被判过刑，1993年保外就医。连夜突审，黎胖元负隅顽抗，缄口不言，对已掌握去岳阳找冯燕青的事实，只承认同去之人外号“米猴王”，车子是他的。“米猴王”真名是什么？其家庭住址？一概不知，但这没有难倒专案组。通过外围调查王雄辉等人，得到“米猴王”是梅仙人的一点模糊情况。调查范围缩小以后，人口信息检索就派上用场了。通过对梅仙镇境内姓名中带“米”、“美”字的二十出头年轻人的检索，照片辨认后，迅速将梅仙镇钟家村24岁青年钟美桃确定为重点嫌疑对象。

2月15日凌晨3时，专案组冒着严寒将钟美桃抓获归案。

钟美桃身材瘦小，身高1.60米，与身高1.70米的黎胖元相比，一高一矮，符合调查所得的情况，专案组心中更有底了。

在接下来的审讯中，专案组充分运用了审讯艺术，首先故意让黎钟二人打了个照面，然后在分开的审讯中，充分运用已掌握的证据，像炮弹般射向二人，同时，着重针对心理防线较弱的钟美桃加大审讯力度。

2个小时后，钟美桃首先缴械投降，交代了杀人劫车的全部犯罪事实。再经过1个小时，黎胖元也低下了罪恶的头颅。

2月7日，眼看年关将近，臭味相投的黎钟二人却囊中羞涩，偷摩托车小打小闹，来钱又少，偷小车技术又不行。前几天晚上对街边一台的士下手却不能得逞，急红了眼的二人便想到了抢。

这天下午，二人在城关车站侧边的农贸市场买了一个大纤维袋，又买了一根纤维绳，用纸袋装着提在手中，转悠到晚上9点，便开始下手了。二人以270元的价钱租好刘泉的的士往岳阳，黎胖元坐前面，钟美桃坐后面，经过一阵行驶，当晚11点多，的士行驶到岳阳县长湖乡地段。接着，二人将的士引向国道左边的一条机耕路。行驶一段后，道路凹凸不平，车速减缓。二人突然一拉手闸，钟美桃从后座死死勒住刘泉脖子，黎胖元则按住其双手，合伙将其杀死。事后，二人将车开往岳阳，用纤维袋包尸沉于南湖，的士则以4000元当掉。

2月15日，虎年除夕，一起震惊平江的特大杀人劫车案告破，专案组赴岳阳捞回受害者尸体并取回的士。

1999年9月16日，黎胖元、钟美桃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