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查果拉放飞一对信鸽，它们盘旋几圈就从空中掉下来死去

雪山之巅永不褪色的丰碑

李联宽

在“地环第三极”雪山之巅的查果拉哨所，是全军乃至全世界最高的哨所之一，也是闻名全军的先进单位。

1962年建点至今，查果拉哨所官兵在极度恶劣的自然环境条件下，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他们始终用“老西藏精神”教育官兵，坚定理想信念，以苦为荣、以苦为乐、以哨所为家，激励官兵戍边卫国，“艰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宁肯透支生命、绝不亏待使命”，用青春年华乃至生命在雪山之巅谱写戍边卫国的壮丽诗篇，用忠诚和奉献捍卫祖国和人民的幸福安宁，在雪山之巅建功立业，是永不褪色的丰碑。连队先后11次立集体功，28次被评为先进集体，700多名官兵立功、受奖。1965年12月29日，被国防部命名为“高原红色边防队”；1990年7月，军委主席江泽民同志亲笔为他们作了“雪山红旗永放光彩”的题词。我在西藏部队工作时，先后去查果拉哨所15次。其中9次陪同《新华社》《解放军报》《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新闻媒体记者采访。两次去查果拉哨所收集素材，向上级报送先进单位事迹材料。3次单独上查果拉哨所采访，在纪念江泽民主席为查果拉哨所题词5周年暨国防部命名“高原红色边防队”30周年之际，我再次到查果拉哨所采访。每次上查果拉哨所都要分别与官兵深入交谈，详细了解官兵生活、工作、学习情况。次次都被官兵们戍边卫国事迹感动，每一个官兵都有许多讲不完的传奇色彩故事。

上篇：生命禁区把根扎

查果拉的确苦，苦得令人无法想象。哨所矗立在喜马拉雅山的冰峰雪岭之中，海拔5318米，比三个泰山还高出一头，气候寒冷，空气稀薄，四周冰峰雪岭，风雪弥漫，银装素裹，地上寸草不生，天上没有一只麻雀，被称为“高原上的高原，雪山上的雪山”。盛夏内地烈日当空，骄阳似火，人们穿着短袖短裤，吹着空调度夏。但在查果拉却是另外一个世界，冰天雪地，天寒地冻。1995年6月中旬，我陪同中央电视台军事部记者录制专题节目，我们上查果拉全部穿皮大衣和毛皮鞋等过冬衣服。录制许多镜头都在野外，下午2点多，天空突然下起雪，雪花飘飘，银装素裹，给录制节目增添了美好镜头，不一会儿记者们的手被冻僵了，就用热水袋把手捂暖和后又去录像。刺骨的雪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难受，狂风吹得嗡嗡的响。一个记者头上戴的帽子被大风吹到雪山下，永远留在查果拉做纪念。当录官兵们在风雪边境上巡逻的镜头时，我和记者们冒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行走。因下雪路滑，稍微不注意就会摔倒，记者们担心摄像机摔坏，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经过3个多小时才把镜头录完。摄制组的记者累得够呛，高原反应较大，出现头痛头晕，呼吸困难，回到哨所医生马上就给他们输氧。胥记者感慨地说：“全军部队边海防哨所都去采访过，没有查果拉艰苦，官兵在这里长期坚守不容易。”

七十年代初，一位将军来到查果拉，他从内地带来一对信鸽，放飞后在山上只盘旋几圈，就从空中掉下来。回到内地后，将军就信鸽死亡一事专门写信询问生物专家，专家回信说：“人到了海拔4500米以上，将无法定居，5000米以上，则是生命禁区，鸽子死亡的原因是缺氧！”将军感慨万分，深情地给查果拉官兵写信：“你们守卫在海拔5318米的哨所，能生存下来，就是英雄。”

查果拉哨所空气稀薄，水也不足。虽说山上四季飘雪，但吃雪水的时间长了，全身导致肠胃病，拉痢疾、脱发、全身浮肿。哨所需要的生活用水，必须要到10里以外的山脚下的小河去取。

开始，上级曾为哨所配备了两匹骡子来驮水，但骡子难以承受长期缺氧的折磨，没过多久，就栽倒在崎岖不平的运水路上。后来，上级又专门为哨所配备了一辆解放牌汽车来拉水，但汽车也抵挡不住“六月下大雪，四季穿棉袄”的严寒冰冻，因气温低常常难以启动。大多数时间，官兵们只好带着工具下山背水。班长吕永喜长期带着战士下山背水，小河的水冻成了厚厚的冰，就用铁锤砸，十字敲挖出一个洞，用手一点点把冰块捞上来，用瓢将水舀在桶里，然后背回哨所。因为挖冰取水，吕永喜的手指甲被无情的冰块夺去了。吕永喜在哨所干了整整8年，荣立二等功一次，荣立三等功三次，被评为“全军优秀班长”，还到北京出席表彰大会。

在查果拉哨所吃菜就更困难了。一天，一位将军上查果拉检查工作，问战士们最需要什么？几个战士异口同声：想喝一碗清菜汤。顿时将军眼角滑落下几滴泪花，将军怎么也没想到查果拉哨所官兵吃蔬菜这么困难。查果拉山口终年积雪，无法种菜，为吃到一点蔬菜，不得不派人到250公里外的日喀则购买。可路途遥远，加之交通不便，等到菜运到哨所，不是枯黄变干，就是腐烂变质。

查果拉年平均气温在摄氏零度以下，隆冬时节可达零下34度。即使在夏季，晚上睡觉需盖三床被子，站岗执勤需穿皮大衣、毛皮鞋、戴皮帽子。因此，为了生存，还必须解决燃料问题。

查果拉荒凉，就连被誉为“岁寒之友”的雪松也难以在此扎根。没有柴生火取暖，官兵们只有到查果拉山下的荒原里，去捡唯一充当烤火燃料的牛粪。

一天清晨，金色的太阳从查果拉山顶冉冉升起，山脚下的雾气渐渐散。“今天一定是捡牛粪的好天气。”副班长王根才自言自语道。吃过早饭，他带着5名战士拿着麻袋下了山。

中午后，高原飓风突然从喜马拉雅群山中卷来，不一会儿，天空黑云翻滚，狂风肆虐，人抬不起头。凭几年的高原生活经验，一场大雪或是一场冰雹就要降临。他先命令大家将牛粪的麻袋堆放在一起，尔后指挥全班迅速回撤。

入伍才半年的战士小陈没跑上几步，就脸变白，口吐白沫，张着大口直喘粗气。王副班长背着小陈往回赶，终于平安回到哨所，由于过度疲劳加上寒冷，王副班长发高烧，吃药打针躺了好几天。

（未完待续）

（注：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李联宽：笔名高原，曾在西藏高原部队和四川省军区部队服役，当兵20多年，长期从事军队宣传工作，先后采写《乃堆拉之歌》《五百里云和月》《在喜马拉雅南麓》《同在国门下》《雪莲，在喜马拉雅盛开》《战斗在“地球第三极”》等文学作品、及新闻稿件2000多篇，分别被《新华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战旗报》《西南民兵》《西藏日报》等报刊杂志采用，多篇稿件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