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原创丨狗奶奶（散文）

狗奶奶

文/石清华

晚餐后与老婆去江边散步，观赏人间万象，亲近山水柔情，已成习惯。一日不去，即有种失落之感。

走过人车少、巷道窄、怪闷热的小巷，爬上长江大堤，南洋风紧一阵慢一阵地抚摸全身，凉爽酥心。

夕阳没入西江，上下船只的灯光在江水里晃晃悠悠，浑浊的波浪轻轻拍打着岸边。飞起的细小水珠溅在散步者身上，凉凉的，格外舒适。堤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有影儿双双的少男少女，有携手同行的壮年夫妻，有带着孙子徐徐前进的老年伴侣。还有三三两两的老幼群体，他们可能是一家子或是邻居或是朋友，一路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赤日炎炎的时节，哪怕傍晚江风习习，仍然裹着阵阵热浪。因而散步的男女大多衣着简便、单薄，企盼更多地亲近凉凉的水面风。男的呢，只有极少数人长衣长裤，脚蹬皮鞋，看上去仪表端庄、温文尔雅。有个别的穿着西装短裤，连穿着的背心也脱了拿在手上，赤膊上阵，拖着凉鞋、昂头而行。这类人要么毫无素养，要么玩世不恭，要么放荡不羁，被指责成“不是好东西”应没有怨言。大多数人都是短袖上衣，西装短裤，软底轻便鞋，他们信马由缰，说笑自如。女的呢，不论老中青，几乎有个共同点：就是尽可能展示出自己的美来。短褂超短褂、短裤超短裤，还这里个缝、那里个洞。既然如此，也就很难管住颤动的肌肤，在道德家看来有挑逗之嫌。肚脐像一只睁得大大的眼睛，似乎在与偷窥者相互对视。一向藏在阴暗处的双双长腿泄出耀眼的银光，在人们的眼帘中夸张地丈量地面。开放点好啊，可让人们一饱眼福，不过，散步到而今，也没见到三点式。如果谁能勇敢地三点式出行，那么仿效者必将跟进。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花花世界啦。

正慢慢行走，一边观看自然之美，一边欣赏花花世界，免费的，不看白不看。看着赏着，迎面来了四位被赏者。她们六十岁左右的样子，时而相聚、时而错开，显得拖拖拉拉的，看上去挺时髦的。该露的毫无保留，该挺的自然凸起。将花白的头发染成黄里带红，像老农民两腿上曲张的血管从两耳根下蜿蜒地爬上头顶，在路灯照耀下闪着红光。那四双白白的长腿远比那四张黑黑的方脸鲜亮。哎呀，当初老天安排男士到人间来，若只看女人的长腿而不看脸就好了，那这四个老女人就可能多吸收一些男士的目光。不过，假如我是雄性激素充沛的男人，早被那沙哑粗俗的嬉闹把魂都吓跑了，能走着回家就已经是神仙护佑，哪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狗日的大珍，你跟老子快来啦，是不是看上野老公（情夫）了？”

“小香你喊个球，你是不是发情啦？老子看上野老公是老子的本事，你恐怕想找野老公也找不到吧。”

“你野老公多了，受得了吗？能不能分几个给别人？”

“依春，我的信微呢？你要是把我的微信搞丢了，老子撕你的皮。”大珍望望落在后面的奶奶大喊。

“还等不到你动手，老子早把你的毛都扯光了。你的微信跟仲秋的情狼一伴在玩。”

微信怎么跟别人一伴玩？她们是亲戚、朋友、熟人？叫人弄不明白。这群女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呢？

不一会儿，四个奶奶又聚在一起，一黄一白两只狗也在她们身边左走右窜、昂头张嘴。

“微信，快来，情狼没有占你便宜吧，跟奶奶一起回家。以后不要到处跑，恐怕别人强暴你。”

“情狼，你要是看上了微信，随时做个新郎也可以的。要是看不上，可别让微信玷污了你哟。”

大珍弯腰伸手，轻轻摸一摸迈着小碎步、摇尾乞怜的黄色狮毛大狗。微信张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尖牙，红红的舌头耷拉在嘴外。似乎上气不接下气地在主人身前晃动。

大珍、小香、依春、仲秋粗言秽语地嬉笑谩骂了一会儿，几乎步调一致地大声呼唤：“微信、情狼，走，跟奶奶回家。”

哦，怪不得她们说的不像人语，有点不明白，原来她们是狗奶奶。

（2020年8月14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退休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