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海贼王:90后中国女孩打入非洲海盗圈,抢完美国人就要蹦迪

分享至

先给你们看一张照片。



这个人号称是海盗,在索马里附近的海域杀人掠货,无恶不作。你看是不是杀气很重,很可怕?

还是说,你觉得有一丝非洲杀马特的味道?

其实,这是一个特殊职业——来自索马里邻国肯尼亚的海盗演员。

他们的工作,就是专门接受西方记者采访,甚至上了美国《时代》杂志。

在肯尼亚工作的周异客曾接触过这帮海盗演员,最后还“加入”了他们的团队。

我在做保险调查的时候,遇见了一起非常奇怪的案子。

有个装修工人,从近7米高的脚手架上摔进碎石堆,当场脾脏破裂。但做完摘除后没几天,却从医院偷偷溜了。

他的工头甚至没有等我到场结算,先行垫付了全额费用,并留下神秘口信——次日在海边某度假酒店附近见面交接。

那是2016年,发生在花样百出的非洲大陆上。一般在哪遇到怪事,你最好不要过问太多,因为没法想象自己会卷入怎样的麻烦中。

你只需夹紧尾巴做人,少问少说,以避免被突如其来的枪托砸翻在地。

可为了交报告,我还是要赴约,查个清楚。



见面的酒店离海岸线不远,地基垫高了两层,周围堆叠礁石加以绿化,远看有几分海上孤舟的意思。

这一带是外国游客聚集的区域,我在此处活动不会像走在大街上一样,被当地人当猴子围观。

到达酒店后,我和工头失去了联络。电话打不通,只收到一条短信,说在海边工作抽不开身,会派个孩子来引路。

等待近半小时后,一个橘黄色脏辫梳到头顶的孩子冲进大堂,像丛林猛兽呼唤同伴,大喊“谁是Coco?跟我走!”

是我的英文名。但这声叫唤瞬间集结了路人的目光,我十分尴尬,赶紧跟着他离开,甩脱了背后的视线。

我们走到海边,看见一群奇装异服的黑人,踩着香蕉叶和椰树叶潦草扎成的鞋。

其中有个人牵着小猴子,头顶潜水镜,身上的T恤遍布大小窟窿,下摆线头散成流苏。他正接过一笔钱,捏着边角一张张点数。周围另有四五个裸着上身的,两个穿着粗糙迷彩的,眼巴巴看着。

牵猴子的人转过脸来——正是工头。

因为工地上经常有意外,我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在一群穿着破败的非洲人里,这位工头平时都是西装革履,有点褶子会抚平。怎么今天他这幅打扮,在搞行为艺术吗?

工头给我打了招呼,指了指几十步之外,斜靠在破损的小舢板边的一个人。

他穿着同款的破洞流苏T恤。海风吹拂着衣衫,透过破洞,隐隐能看见他腰腹上缠着的绷带。而在他附近,散落着削尖的木棒、粗糙的弓和枪械。

赤道附近的阳光猛烈,汗水将他的肤色沁成了亮闪闪的黑。他胳膊腿上的密集擦伤浅于肤色,汗水沾上了银白色的沙粒,仿佛给伤口打了高光,看着生疼。

这就是本应该躺在医院等待拆线的科图,他带伤逃出来,到底在干嘛?



业务要紧,我便先给了科图一份声明模板,“办理出院,视同康复。出院后,保险公司不会继续赔付本次事故。”我示意他可以选择直接签模板,或者自己写一份。

他也不多问,捞起笔,找对签字位置,笔尖扭出一圈弹簧状的字迹,随后对着字迹轻轻吹气,伸出食指抹了一把,见笔墨凝实了,拈起声明书摆在腰腹上恰好遮住刀口的位置,示意我可以拍当事人手持声明照片了。

我接过声明收进文件袋时,望见他绷带上仍湿润的色块。海风传送过来科图身上的气味,噎得我打了个磕巴。这气味像极了军训时生理期来访的气味——闷了一阵子的血腥味。

我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养伤,但想到他们神神秘秘在此分钱,怕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所以又憋了回去。

半年多后,我再次见到了科图,才搞清楚他着急出院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天,项目部恰好在做雨季防疫宣讲,雨水滋生蚊虫,疟疾、黄热、登革热等传染病,在蚊虫的小翅膀里飘荡自如。

展示防疫包时,出了些骚动:包里除了防虫药,还备了防艾滋的安全套。

现场气氛当即变得咸湿,大老爷们儿段子乱飞,什么外头小饭馆的老板娘手上皮肤多细腻,搞卫生的小妹身材太平,当地人可以娶几个老婆等等,起哄的声音传得老远。

突然,营地的大铁门哐哐作响,仿佛有人群在营地外,试图破门而入。众人的视线马上转移了过去。

科图闪身进入室内,惊慌失措地扣上门,仿佛担心门不够结实似的,背顶着门,捂着肚子声泪俱下地请求收留庇护。

他说,自己因为想睡别个女儿,没给嫁妆就想拐跑,结果被追杀。

说着,他撩起了衣服,看上去扭曲狰狞,用方言哭喊着,一旁还有人翻译,“四头牛啊,我们买一头牛四万块哦(人民币约两千六),不给够四头牛,就大刀片子追着砍!”

不久警察到了,示意科图出去。科图扒着会议室的门,死活不肯,非得让警察站在前头先出门。

在场的大老爷们儿还真被吓住了,毕竟身处这一切皆有可能的非洲大陆上。我和几个朋友则站在一边,心照不宣地看完了这场闹剧。

这一切都是朋友刻意安排的一场戏。她的上司在附近跟人谈事,嫌这儿吵,也不体面,便让她去控场。恰好科图来这里有事,于是借科图演一把戏,冲散这咸湿的气氛。

朋友告诉我,科图其实是一个演员。

她详细讲述了那份特殊的演艺事业,其中之一就是索马里海盗,但影响力远比刚刚演的这一出要大,因为观众可是正规的慈善机构、外国记者等。

在苏伊士运河旁的亚丁湾,索马里海盗在航道上频繁地劫船,在国际舞台上获得不少曝光。西方记者们蜂拥而至,却止步于索马里的混乱局势和仇外情绪。

于是他们徘徊在相对安全的肯尼亚,聚集在首都内罗毕或者海港城市蒙巴萨,更敬业一些会去更接近于索马里的马林迪,甚至与索马里接壤的暴恐频发的拉穆郡,高价征集线索。

在充满奇思妙想的内罗毕,一个新兴演艺行业就此诞生。

首先出现的是海盗经纪人,他们流窜于西方记者的各个聚集点,通过搭讪勾勒出对方意象中的海盗形象,“西方人总当非洲人都是傻子。但我们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傻,甚至比西方人聪明得多。我们在耍他们,却让他们以为自己在耍我们。”

接下来,他们搜罗当地演员,给他们粗略的故事大纲,排练结束后带着记者绕上九曲十八弯的路,到达一个贫民窟附近犄角旮旯的小黑屋,待气氛渲染到满格后,听上一段现编的海盗生涯。

不过啊,那些衣着混搭,操着生涩口音描述血雨腥风的讲述者,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吹过海风。

这样一批假海盗,甚至登上过美国《时代》杂志。

但这股采访热没有持续太久。据说最先发觉有问题的是两家媒体,双方记者各自采完素材回去一看,居然是同一个演员的不同版本的故事。

科图的工头也是一位经纪人,他灵光一闪,直接开展了的海盗定制服务——想看什么就给你演什么。

说到底是项服务,迎合客户就得了,假海盗挣钱,客户买了他们的预期,两头皆大欢喜。

“我们的客户啊,你跟他们聊化工产品进口、花卉出口、风电站,他们兴趣缺缺;聊贫穷、疾病和骚乱,精神得像嗑了药。病不好演,但贫穷和骚乱好演得很。”

科图从工地掉落摔裂了脾脏,但恰好可以作为被索马里海盗迫害的证据,他因此一跃成为演艺队的王牌。

其中最有意思的那出,当数“索马里海盗两日体验营”服务,被骗客户是两个白人大妞。

为了这次服务,科图他们先要做足准备。



科图的主业之一是搬砖,闲暇时抓紧一切机会排练。

在工地上,工头让科图自由发挥试试。科图信手拈来,拿捏好节奏,略带口音但吐字清晰地说:

“俺自小长在渔村,抓不到鱼就跟长辈上了海盗船,豁,那腥风、那血雨俺受不了,俺还是向往宁静太平,可怜喔,只得跟着同病相怜的兄弟们逃到肯尼亚来讨生活……”

其他工人听着就哄笑,撒谎者骗子之类的乱叫一通。科图不以为意,继续让跑过肯尼亚和索马里边境路线的工头纠正口音上的细节。

在他看来,扮演海盗和挖树根、抹砂浆一样,都是生计,本质上没区别,手艺漂亮,拿到的钱就漂亮。

我有时能看到,他和工头坐在路牙子上,用笔记本电脑播放四处搜罗来的视频。有些是新闻,有些是影视片段,有些是社交媒体上的恶搞视频。他们边看边商量,哪些情节可以借鉴。

工头是众人眼中的万能工头,接得活儿又广又杂,包括工地搬运、边坡防护、海盗演员经纪人等等。

和沉默的科图相比,他擅长为人处事,是那种和他人交往前会先打探一番的人。他出身稍好,是个混血,看不出哪国人,当着印度人面说老爹是南亚人,当着土耳其人面自称土耳其之子。

他的运输业务时常有边境附近的货单,有时也需要去索马里,便顺道打听索马里的真实情况。听说他交了些钱,以获取保护。

在肯尼亚人看来,索马里海盗虽然全副武装,但并不是不可讲道理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相当骚气的“纯商业化操作”——说到底只为了钱,劫个船嘛,何必伤财又劳民,不流血的袭击才值得海盗自豪。

有些海盗谈判的时候还会换上整齐的衣服,手提笔记本电脑,一副商业精英的架势。

但身后的惨状局外人是无法体会的。在恐怖袭击多发的索马里,20多岁的年轻人在家是等死。同样都是死,不如卖命当海盗,就算劫个游船抢个相机,也比在打得稀烂的土地上刨食强。

在索马里当警察月薪才不到60美元,而当海盗一旦勒索成功,收益巨大,因此很多索马里人都以当海盗为荣。

海盗赚了钱,能给家乡修路盖房子,钱再多点,混成一方势力了,向稀烂不成形的名义上政府卖个好,洗白也不是没可能。更有甚者,还能在相对安稳的肯尼亚投资一波不动产。

我想起曾看过索马里海盗拿火箭筒的照片,便问工头,他们演的是用木棒和矛去劫船,还是架起炮筒轰停它?

“大概,只有在顶端那几群有炮。”工头双手指尖相触,比划出金字塔形,“更多的,是穿不起鞋的人,用命换钱。”

工头后来问我,中国关注索马里海盗的哪些方面。我打开百度输入“索马里海盗”:浏览器首页刷新出来一串奇奇怪怪的标题:索马里海盗为啥不抢中国人 索马里海盗眼里的中国 中国船员被索马里海盗绑架xxx天……

俩人听后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你们的关注点可真独特,我们还以为你们会关注用什么中国功夫把海盗往海里踹会比较快捷。

就这样,中非人民的友谊日渐稳固。彼此熟悉后,工头居然打起了让我当演员的主意。



几天后,我去安排会务租车,那也是万能工头的业务之一。他约我在一家临海的白沙酒店见面,到了现场我发现,他们正在为海盗体验营做准备。

这时,工头的电话响了。他朝大堂挥手,我顺着挥手的方向看过去,上回接我的脏辫男孩这次正引着两个白人姑娘走过来。听说,她们是来游学的两个美国人。

我准备告辞,工头却连连摆手,“没事儿coco桑,你只管在这坐着什么都别说,看情况略微做做手势就好。”

我问他,老板今天怎么了,要聘我吗?

他嘿嘿一笑,咱们谁跟谁,请你喝果汁,你别把吊牌收起来啊!他指的是会务主办之一,某日资大型公司的会务吊牌。

原来他想让我演日本人,正在焦灼地寻求方案,好把急件安全送过苏伊士运河。我对此还挺好奇,便答应了他。

工头先一脸友好地对两个白人姑娘说,想亲身体验索马里海盗生活吧,可以可以,我有渠道带你过去。

说完,他转过脸指着我说,这人,手头可是有一批集装箱,不砸一大笔买路钱就没法及时送到,你们有钱吗?

那两个姑娘摇摇头。

“正当壮年的海盗又抱团又仇外,有钱的不屑于挣你们这点蚊子肉,没钱的憋着一肚子国仇家恨,只想捅死你们这些白人洗劫一空……”工头说着,又把科图召唤去了,让他展示下伤口。

科图撩起上衣,腰间的绷带没了,一掌宽的切口像肥硕的蜈蚣扒拉在光洁的黑皮肤上,白人姑娘们微微变了脸色。

“还是别这么激进吧亲爱的,旁友们你们不远千里来到我国,我实在不忍心你们赶着去送死啊旁友,我给你多找几个像他这样,主动的退休海盗过来认识认识好不好?”

这一推一拉,如打太极般的巧舌,把两个白人大妞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听了他的话。

于是,“跨境寻踪海盗之旅”降级为“海盗生活浸入式两天体验营”,由“原班海盗人马复刻”,地点是星级酒店附近海滩边。

其实真正的索马里的海盗,劫船赎金到手了,吃喝嫖赌抽,鸟枪换炮,哪会跑到肯尼亚的海滩度假村来给游客逗乐;没劫到船或者火并失败的,也未必有命过来。

这两个白人女孩对海盗真的是一无所知,不过可能全世界都对海盗充满刻板印象。

付费解锁全篇
购买本篇
《购买须知》  支付遇到问题 提交反馈
相关推荐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