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上过学堂的少爷当童养媳,他教我做自己,可最后他却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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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目不识丁,孔庙生教我认字读书。

我用他教我的字写了第一封书信,是我写给他的绝笔。

1

我家里穷,父母养不起我,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是孔老爷和夫人路过救了我。

孔家测了我的八字,见我与他家小儿子有缘,便把我买了给他们的小儿子庙生做童养媳。

我比庙生大上五岁,与庙生的哥哥望嵩同岁。庙生给我起名「孔望舒」,月亮的意思。

他很喜欢月亮。和他一个姓,我也很喜欢。

虽说我名义上是庙生的媳妇,但实则还是孔家的丫鬟。

我没躲过缠足的命运,疼痛之余,还是要一边做活,一边带庙生。

庙生在孔庙降生,才有了这个名字。

孔府是旧派,我日后算是孔家媳妇,怎能不遵循旧时礼教。

后来庙生长大,孔老爷是有点远见,这么多年了,也明白旧派终究走不长远。

他信奉了一辈子的事,不敢全部推翻。但也要为家族,多谋一条出路。

庙生,是家中唯一上过新式学堂的少爷。后来又去国外留洋,我在府中替他侍奉父母。

「望舒姐姐!我回来了!我同你说……」

他回家那天,同我讲外面的故事。那些女学生都不缠足了,可以上学,可以游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们崇尚恋爱自由,婚姻自主。

庙生同我讲「青岛」和「二十一条」,把学堂先生的文章拿给我看。

「少爷,我不识字的。」

庙生顿时愣住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缠过足的脚上,没有说任何话。

「庙生,这就是你未来的妻子吗?」

是几个庙生在新式学堂的同窗,今日庙生留洋归家,他们特来孔府小聚。

他们对我十分鄙夷,我裹脚,不识字,见了他们这些少爷小姐的,总是卑躬屈膝。

「庙生,你可是新派,怎么还叫父母包办婚姻?」

我低下头,尽可能把自己藏好。

庙生让我出去了,不知他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

那时候,我第一次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他还是同幼年时一般喊我「望舒姐姐」,与我分享各种事情,却也不太一样了。

我自被孔家买回,便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庙生是被批过八字的,天作之合,日后也只会是庙生的妻子。

现在,庙生嫌弃我了。

他看我脚时的眼神,与他素日里看不喜欢的萝卜青菜一样,我太熟悉了。

尚未成婚,便被夫君嫌弃,我该怎么办?

可是庙生,我目不识丁,不是我的错。

你的母亲,不许我学这些。

缠足,也不是我的错啊……

2

「望舒姐姐,我有事同你说。」

当晚深夜,庙生偷摸来找我。

「少爷有何吩咐。」我与庙生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做好了被休弃的准备。

「望舒姐姐,我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可是夫人不叫我学。」

夫人说,女人书读多了,心就大了,会不安分。



「我娘是我娘,你是你。娘已经至中年,我改变不了她。但是望舒姐姐,我能教你。只看你,想不想学。」

我以为,庙生会不要我的。

我的存在,让他在同窗面前丢人了。

「都听少爷的。」

庙生还似儿时般,对我很好。

「望舒姐姐,日后别喊我少爷了。直接叫我庙生就行,我亲近的同学都这么喊的。」

我心下不安:「这不恭敬,若是夫人听到了……」

「望舒姐姐,忘掉娘教你的那些可好,日后你的先生,只有我一人。」

庙生叫我听他的,我答应了。我知道,庙生不会害我的。

从前,庙生在家中读书时,我会站在边上伺候笔墨。

现在,借着这个时间,是我学习的时候。

躲着夫人,不敢让她知道。

我很笨,学东西很慢,一个月下来,百家姓里挑了几个顺眼的记住了。

庙生很好,不厌其烦地教我。那些扫地浇花的活,庙生也做主不叫我干了。

但这样的异样,还是被夫人发现了。

那天,夫人把我叫过去,让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阵子,二少爷都做什么了?」

「回夫人的话,二少爷都在读书,没做别的事。」我恭恭敬敬回答,不敢叫夫人看出端倪。

「真是胆大包天!」夫人生气了,装着滚烫开水的茶盏砸在我的膝盖边上。

热水流淌,刺得我膝盖麻木。

「二少爷在教你认字是不是?我说过,不许你认字,你连家中主母的话都不听了?你若敢耽误庙生读书,看我不打死你。」

夫人以前是不识字的,她从前是老爷的童养媳。老爷对夫人不算好,但夫人的八字衬老爷。有夫人在,可保佑老爷。

夫人几十年太太做下来,要管家,认了些字,威严是令我害怕的。

我骨子里是惧怕夫人的,故而不敢反驳。那天,我一瘸一拐回了庙生的院子。

庙生见我模样,才知道我不是去听训,而是被罚了。

庙生有些恼,他所学礼教,不该如此。他想起找夫人理论,被我拦下。

「庙生你说过的,夫人已至中年,无法改变。但我还在,庙生,我乐意学这些。李白的诗,我会背了两首,你要不要听听?」

我安抚着庙生,他哪哪都好,就是带着少年人常有的意气用事。

3

一年后,庙生又走了。

再次留洋,去了不一样的地方。

庙生说,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庙生教导我一年,我对庙生在做的事,似乎也懂了一些。庙生给我留了一本书,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为我整理成册。

「望舒姐姐,你一定要把它学完,若有不懂的,可以去问大哥,我同他说好了,他会教你的。」

「望舒姐姐,照顾好自己,等你把那本书学完了,我就回来,我们就成婚。」

我满心期待,送庙生上了渡轮。

后来的日子,我过得还算安稳。

或许是庙生走之前与夫人说过什么,夫人对我读书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面子上,我仍是循规蹈矩,不能叫夫人看了心烦。

「大少爷,这个诗句我读不懂,您能教我一下吗?」

望嵩是旧派,是老爷的继人,现在也跟着老爷做事,逐渐掌管家中产业。

庙生走时求了望嵩好久,故而我若有实在不懂之处,望嵩会教我。

今日我替望嵩打扫书房,便想起有一句诗实在不懂,便开口问他。

我想快些读完,庙生便能早回来。

「大少爷,你喝酒了?」

望嵩身上浓浓的酒味,庙生不常喝酒,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望舒,你为何一直喊我大少爷?」

「您是主子。」

望嵩今天有些不一样,我有些害怕,想往后退。

「可是你却敢直呼庙生的名字,为什么?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庙生?为何父亲让我学旧派,却让庙生上新派学堂?」

孔家产业的合作伙伴,近几年慢慢皆由家中儿子出面,他们大多是新派学堂出来的学生,崇尚自由、民主。

「凭什么?我不能和庙生一样,都学旧派,或是都学新派?这样我也不会被他们嘲笑,被他们嫌弃,说我不如家中幼弟……」

望嵩喝醉了,紧紧抓着我,我反抗不了。

庙生不在,我也不敢喊。

「还有你!同样都是童养媳,你是庙生的,淑珍却给了我。淑珍样貌平平,性格木讷,为何给我?」

这个时代,女子容貌会是明哲保身的东西吗?

若不是我的脸,我的父母当初便不会想要把我卖到窑子换钱。

淑珍是和我一起进的孔府,她是望嵩的童养媳,因为她的八字很合望嵩。

去年,望嵩到了年纪,奉父母之命娶了淑珍。

一个月前,淑珍难产,一尸两命。

望嵩说,他成了鳏夫,是因为庙生。

我很害怕,望嵩不再是我印象中的谦谦公子了。我想要跑,却终究躲不过。

4

「吃里扒外的东西!庙生对你那么好,你却趁他不在家,勾引他的大哥!」

夫人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骂我不知羞耻,骂我蓄意勾引。

我反抗过的,想着不过一死,我不信命,想争取,我喊过的。

可满院上下,没有一个人听见,更没有一个人帮我。

我神情麻木,任由夫人打骂责罚。

晚上,我被关在柴房。

「夫人已经挑好了日子,一个月后,就把她沉塘。」

守门的人在议论我会如何死。

「做了这等腌臜事,夫人真是大度,还允许她多活一个月。」

「一月之后月圆时,阴气最重,有恶鬼压住生灵。她才不能反抗,死了就不会来索命了。」

也好,我长舒一口气。

庙生还有很久才回来,那时我已经死了。他怎么想我,我不会知道,也不用害怕庙生对我失望了。

可是,在我被沉塘的那天,望嵩死了。听说是得罪了军官,一枪毙命。

孔家试图为望嵩的死做些什么,但他们的腰板,硬不过枪。

我不用沉塘,换成了为望嵩殉葬,与他做阴婚夫妻。

我很恶心,我宁愿被沉塘,也不愿身侧躺的是他。

更恶心的事也有,望嵩封棺那日,我因守灵久未进米水,犯吐恶心。

夫人看着我,捧着佛珠心念阿弥陀佛。

我怀孕了,是望嵩的孩子。

庙生留学在外,情况未知。

我腹中算是孔府唯一的孩子,夫人让我苟活了下来。

对外说,庙生与他的一位女同学有姻缘,二人情投意合。

老爷说,庙生身为新派学生,恋爱结婚自要按照新派的规矩。

我与庙生的婚约,自然是不存在了。但是老爷夫人仁善,不忍我流落街头,便将我许给望嵩做妾。

但因淑珍才故不久,才未对外公布。

我以望嵩妾室的身份留在府中,夫人说,若我生的是儿子,她会做主,将我扶正。

老爷重嫡庶,望嵩唯一的儿子,不能是庶出。

被关在屋子里安胎,我开始拼了命地读书写字,好多都是我不认识的字。

庙生说过,「读书可以救人」,我在书中寻找,找能救我的方法。

庙生留给我的那本书,只剩一页就读完了,可我不敢翻开那最后一页。

庙生说过,我读完,他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他就会和我成婚。

我盼望庙生回来,却不敢见他。

我害怕听到那句熟悉的「望舒姐姐,我同你说……」

我肚子大了,大到我自己都害怕。但我想,快要解脱了。

淑珍生产时一尸两命,我希望我与淑珍一样。

「望舒姐姐!我回来了!」

庙生回来了,站在院门口,步子再挪不近我了。

我撑着大肚子,跪在庙生面前。

我嘴笨,不会说话,只剩下了哭。

「望舒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二少爷……」

跟着庙生的下人想替我解释,可是庙生不想听他说话。

「你住口!望舒姐姐,我想听你说。」

庙生怕伤了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我扶起来。

这于我而言是痛苦,为何庙生要自揭伤疤。

我挣扎地说完,庙生让我好好休息,他要去找老爷夫人理论了。

「庙生,别去。你说过的,夫人至中年,你改变不了她的。」

庙生哭了,他说,是他的错,他不该叫我去找望嵩请教。

我听他的话,所以才出了事。

「望舒姐姐,我娶你。我说过,回来了我们就成婚。君子一诺,这话做数的。」

我摇摇头,笑着对庙生说:「庙生,你觉得我好看吗?」

庙生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望舒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可是我再好看,庙生也不喜欢我对吗?」我抚上庙生的青丝,前朝遗留的辫子,在庙生头上,不过幼时几载。

「庙生是新社会的好男儿,我只是你旧时代留存的责任。」

我生得算是好看,可我也知道,庙生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我于他而言,是责任,是他君子一诺,必须要履行的责任。

这样的责任久了,便会成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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