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东北姐姐非说自己是厂花,47岁刷脸养活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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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有碰上法律问题的时候,会请律师的却不多,毕竟,律师也挺贵的。

但有这么几种特殊情况,请律师不用花钱,政府还得上赶着帮忙找——嫌疑人为未成年人、聋哑人、或者很大概率被判死刑的人。这些人要是没钱,政府得提供法律援助。

这一天,女律师刘任侠接下一个可能被判死刑的案子。她当时还在实习,主要就靠接法律援助积攒经验。她说,可能被判死刑的人,选择法律援助的其实不多,毕竟命都要没了,家人无论如何都想给嫌疑人找个更有经验的律师。

可她这次的女当事人,明明有亲人,也有丈夫,却没人肯给她花一点钱。

那是一个长得很像老牌港星的漂亮女人,在看守所,别的杀人犯都能混成大姐大,她因为“一看就没人管”,靠给别人收拾床铺才能换点零食。

回顾自己这一生,女人很认真地和律师总结:“我就是靠脸吃饭的。”

7年过去,女律师依然会想起这个女人。当刘任侠决定写下这个故事,她最先写了两个字——寄生。

天一亮,李静梅锁好卧室的门,直奔早市卖猪肉的摊位,挑了两块肉多的大骨棒。

“师傅,这骨头怎么才能砸碎?我儿子喜欢吃骨髓。”师傅二话不说,几斧子下去,好好的大骨棒就变成“打断骨头连着筋”了。

“自己回去多炖一会儿,使劲一敲就碎了。这玩意又不是金刚钻。”

前一天晚上。



李静梅坐在沙发上,汗还没消,她的丈夫拎着菜回来了。

她死死坐着不动,看丈夫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厨房很小,如果李静梅进去帮忙,就会有点拥挤,而且家里一直是丈夫做饭。

晚饭时,她低头吃饭,有些走神,甚至没顾得上问问儿子在学校怎么样。

丈夫突然问了一句:“老陈今晚不来吃饭吗?” 儿子白了张伟一眼,低头扒拉饭,一句话也不愿意再说了。

老陈是李静梅的情人。这一家三口,都住在老陈的房子里。如此异样的生活,已经过了十几年。

老陈来家里吃晚饭,意味着晚上要在家里住。他通常和李静梅住在主卧,儿子住另外一个卧室。而她的丈夫就睡客厅的沙发,这个沙发他也睡了十几年。

晚饭后,丈夫想去卧室跟李静梅一起睡。老陈已经两个晚上没出现了,估计今晚也不会来了。只有当老陈几天都不来,他才有机会进卧室跟李静梅睡。

今晚,李静梅明确地拒绝了丈夫。他从来都没有决策权。

李静梅进了卧室,关上门。

老陈的尸体,就躺在李静梅的床边。



李静梅闻着腻人的气味,思考着骨头应该怎么处理。她坚信这些骨头是可以处理掉的。

第二天,李静梅一起床,就锁好卧室门,直奔早市上的猪肉摊。

剁肉师傅手起刀落,告诉了李静梅答案。她肯定是明白了些什么,提着碎骨,往家的方向走去。

反正那玩意儿又不是金刚钻。



我是李静梅的律师,这些事,是她在看守所里对我讲的。

李静梅47周岁,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美得很独特,让我想到上个世纪的老港星。

第一次在看守所里见到她,是夏天最热的那几天,会见室没有风扇,她坐下来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汗。

坐在铁椅子上,她手里握着一小团卫生纸,时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非常安静。

如果不是我接受指派时特意问了一下,很难想象她是个杀人犯。

我是法律援助派来的,我告诉李静梅,如果没人出钱给她请律师,这个案子就是我从头跟到尾了。

李静梅看了我一眼,“我没钱支付律师费。”我无奈笑一笑,说法律援助不收取任何费用。李静梅依旧很平静,“国家对我们这种人还是挺好的。”



我让她介绍案发情况。她微微低着头偷瞄我,显然对我并不够信任。我解释说,我们的会见是不被监听的。

“反正,怎么着我这时都板上钉钉了,我好好配合你,只会更好,不会更坏。”

李静梅颓然瘫在椅子上。大夏天的,她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短袖的前心和腋下被汗水洇湿了一大块,身上散发着一股馊味儿。

我看她实在可怜,便问:“用不用通知家里人给你存钱、存衣服?”

李静梅直接否定了我的提议,“不用了,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捡别人穿剩的,我自己洗洗一样穿。”

我后来才知道,别的杀人犯都在监室里混成了大姐大,李静梅却是监室里地位最低的一个,就是因为没有衣服、没有吃的,大家都能看出,看守所外面没人想管她。

李静梅帮其他犯人打扫房间、整理床铺,偶尔可以从她们那儿换来半包红油金针菇。

我又问她:“你们家里人能不能给被害人家属一些赔偿?”

如果想活命的话,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得被害人家属的谅解。

李静梅看了我一眼,“我要是有钱,还用去杀人吗?没有人会给我出这个钱的,我也不做那种没有意义的梦。”

我其实预料到了。大多数死刑案件,家属无论如何都会给请个律师。很少有人像李静梅这样,需要法律援助。



“我恐怕是没有活的机会了,别让我临死了还要欠你的人情。”李静梅不好意思地笑笑。

后来的谈话里,李静梅讲述了自己杀人和被捕的过程,我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曾经那个被她“亏欠”过人情的男人,如今已被冲进了下水道。

被害人老陈一个月没有回家,电话也不接,他的妻子报了案。

据妻子说,李静梅是跟老陈最亲近的人。警方第一个传唤了李静梅,想了解情况。

起初,警察没有怀疑李静梅,她的分尸手法抹除了太多的证据。李静梅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

李静梅在家乖乖等着传唤。警察觉得,这事八成跟她没关系,如果真是她干的,她早就跑出去躲着了。

局里安排了一个实习小警察接待李静梅。

她从容地坐下,小警察问:“你最近一个月有没有见过老陈?”

李静梅看了警察一眼,淡淡地说:“我把他杀了。”

小警察转着手里的笔,在笔录上完整地写出“我把他杀了”,才突然反应过来,差点扯着嗓子喊人。

后来我从警察那里了解到,如果没有这份口供,警察很可能无法抓到她。

我问李静梅:“你对杀人的情况供认不讳,这是为什么?”

我给她讲了“疑罪从无”的原则(指刑事诉讼中,检察院对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确实、充分,不应追究刑事责任的,应作出不起诉决定。)。

李静梅看着我,满眼惊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后悔。

但随着越了解这个女人背后的秘密,愈发会让人感觉,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儿,或许不是杀人,而是嫁给了丈夫张伟。



没结婚之前,李静梅是东北老钢厂的工人,接母亲的班进的厂,没什么技术,挣的钱还不够自己花。

但她从来不缺钱,就因为长得好看。

李静梅愿意给男人花钱的机会,她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张伟只是其中之一。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静梅发现,想跟她结婚过日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多数都是冲着她的艳名来的。她成了不折不扣的大龄剩女,处境尴尬。

原本凭借着长相,她可以像交际花一样让男人们供养。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必须得找到一个能够依附后半生的“老实人”。

张伟在她的追求者里是最普通的一个,没长相,没闲钱,只是个同厂的普通技术工人。但他给李静梅洗衣服洗袜子,用饭盒装吃的带给李静梅。

李静梅当时目标明确,她不想再过回穷日子了,就要找个能让她过好日子的。“我自己就是靠脸吃饭的,所以不在乎男人的长相。”

张伟不在乎她的过去,更重要的是,张伟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给她花。

李静梅本想跟有房子的男人结婚,但迫于形势,在张伟家买不起房子的情况下,还是跟他领了证。“跟他结婚也不是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那些男人嘴上说得死去活来,到最后谁跟我在一起?张伟是没钱,但多少是个老实人。”

事到如今,李静梅身陷铁窗,对“老实人”的评价早就变了——“张伟不能算是一个男人”。



不久后,我跟张伟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我不确定张伟有没钱赔偿受害者家属,但是作为一个律师,我必须跟他明示一下这件事。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几乎没有什么人,张伟进来的时候扫了一圈,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刘律师。

我问张伟:“喝什么?”

“凉白开就好。凉白开不要钱吧?”张伟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我请你喝杯咖啡吧。”我给张伟点了一杯冰拿铁,先把账结了,然后说起了赔偿的事情。

张伟听到要给被害人家属钱,马上就表现得不太友好了。

“我现在也很惨,没有房子住,没有钱花,我都已经出来上班了,还想让我怎么样?”

说得好像上班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是被逼无奈。我确实看不起张伟这个样子。

“我已经十来年没上过班了,家里的花销也是李静梅管的。刘律师,你在去看她的时候,问问她有没有存款。”

说到存款,张伟的眼睛里又有了新希望,秃顶在阳光下格外明晃晃。

我有点愠怒,张伟可能看出一二,提高了声音,冲我吼:

“你也知道,李静梅跟老陈都干了些什么事,她要是再不给我钱,我能认吗?”

最后他大声质问我:“哪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

我跟张伟说了再见。上车后,我看到张伟还坐在窗边,双手捧着杯子,认真嘬饮咖啡。丝毫不为李静梅着急。



李静梅和张伟结婚近20年,其中,这对夫妻和老陈“共同生活”了十几年。

我当时刚做律师不久,接的多是像李静梅这种法律援助的案子。我还没有认识到,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我只是觉得李静梅可怜,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她。

那个夏天,我在明知赚不到钱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跑去看守所见李静梅,就为了听她把那离奇的家庭讲明白。

从结婚开始,两人对房子的渴望就没有断过。

那几年,他们跟人合租一套房子,“晚上干点什么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的,那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在李静梅辞职后不久,工厂开始集资建房,首先考虑夫妻双职工的家庭。如果仅一方为工厂职工的,只要交一定的集资款,也可以获得一套房子。

喝咖啡时,张伟告诉我,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当时一套50平的房子,集资款首付只要2万多,剩下的3万元,厂子从工资里按月扣。

但是,当时的2万多彻底难住了张伟和李静梅,两个人连100块钱都凑不出来。各自借遍了身边的亲朋好友,只有张伟从家里拿回来500块钱。

这500块不是借,是给的——张伟的父母认为,这不过是小两口变着法的骗钱挥霍。

李静梅家里,连一分钱都不愿意给。结婚后,李静梅的兄弟姐妹过得不错,张伟便常去找他们,恬不知耻地诉苦要钱。时间长了,没人再信任小两口。

靠家里人买房这条路,是彻底断了。

这是两人这辈子离拥有自己的房子最近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张伟觉得,“李静梅这样挥霍,我们会一直穷下去。”

李静梅也变了,哪怕张伟跟她冷战几天,她都敢嚷着打胎离婚。

孩子出生以后,花销更大了,生活开始有些捉襟见肘。其实在婚后,李静梅短暂上过一段时间班,但自从怀上了孩子,她说自己不能太累,果断辞职了。

对此,张伟刚开始举双手赞成,认为李静梅天天在家呆着,能收收心,远离外面的狂蜂浪蝶。然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收入根本支撑不起这个小家庭,更不用说给到李静梅梦寐以求的房子。

张伟在工厂上班,朝九晚五,每个月拿死工资,两个人根本攒不下钱,离买房子的梦想越来越远。

李静梅想让张伟换一份工作,但是张伟总是畏首畏尾,想在工厂继续干下去,工资不高,但是稳定。李静梅甚至为此跟张伟吵过、打过,每次张伟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没有办法,李静梅总算认清了现实,张伟根本无法让她依附。她只好走出家门,找工作贴补家用。

但她发现,短短几年,自己似乎与这个社会脱轨了。她原来看不上工厂的工作,但现在各大工厂都在改制,没有厂子肯要她。

找了一个月后,李静梅决定,先凑合着去饭店洗碗。这个工作累不说,在李静梅看来很掉价。她连一个月都没坚持上,就辞职了。“原本多少人为我鞍前马后,没想到结婚生了小孩一落千丈,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再出去找,还是一样,不是服务员就是洗碗工,再不就是保洁。又蹉跎了一个月,李静梅下定决心,去当服务员——端盘子总比洗碗好一些。

张伟说,其实他心里挺幸灾乐祸的,当初一定要从厂里辞职的李静梅,沦落到端盘子刷碗的地步了。“以前是别人对她献殷勤,现在变成她去伺候别人了”。

李静梅告诉我——当时她就知道,面对惨淡的现实,尊严一文不值。“小到买一块肉,大到买一件应季的新衣服都要斤斤计较,太压抑,让人觉得活着没意思。”

“我想过好日子,但是没有来钱的道,也就是爹妈给了一副好皮囊。”

说这些的时候,李静梅面色潮红。当时的李静梅也想不到,这些经历,就像蝴蝶轻轻扇动了一次翅膀,在十几年的以后形成风暴,让她身陷囹圄。



老陈就是在这时,走进了李静梅工作的饭店,也踏入了这一家人的生活。

老陈比李静梅大将近十岁,有自己的家庭。他做木材生意,在边境城市海拉尔有仓库,合作伙伴是俄罗斯那边的人,算是最早搞“外贸”的人之一。

李静梅只有初中文化,“外贸”两个字让她生出了一种崇拜感。她内心没有任何挣扎,就跟了老陈。

老陈对李静梅出手大方,她的生活很快宽裕了很多,李静梅也在老陈的要求下辞了职。

她说自己想通了:“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对我的生活没有实质性影响,老陈给的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不管如何,我要把握好老陈这个人。”

更何况,老陈还有多余的一套房子。

张伟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发现妻子不上班还有闲钱。但他不敢贸然去找李静梅问,害怕她一怒之下提出离婚。

“这种女人只认钱的,夫妻感情这些太虚无缥缈,没有任何说服力。”

张伟开始纠结,甚至盘算起一旦离婚怎么分财产。这时,李静梅告诉他,有朋友空出来一套房子,他们可以搬过去住。朋友不收租金,一年下来能省不少钱。

张伟跟着李静梅搬了过去。

“即使我不去,李静梅也会带着孩子搬过去,到时候我再想跟过去,就不这么容易了。免费的房子不住白不住,我不跟着过去,岂不是直接给别人腾地方。”

刚开始,老陈还是趁着张伟上班,偷偷摸摸地来,张伟下班之前就走。后来,老陈就明目张胆地住进来了。

张伟很快发现,邻居们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李静梅也尽量回避出门。只有老陈坦荡荡地来去,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李静梅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搬进老陈的房子后,她整天守在家里,几乎不出门。

张伟告诉我:“人的适应能力是特别强大的。”

他每次上下班,路过小区里三五成群的人,总能听到窃窃私语,他一度觉得自己幻听了,在车间里干活的时候,总有嘁嘁喳喳的声音,连机器的轰鸣声都盖不住。

但时间一长,他就完全接受了这种现状。

那几年,东北的老国营工厂受到冲击,效益滑坡特别厉害。张伟所在的老牌钢厂勉强撑了几年,因为技术老旧等问题,还是顶不住,决定裁员。张伟不是技术骨干,上班时老是出神,跟同事关系也不好,没有任何优势,很快就被淘汰了。

下岗以后,张伟没事在小区里溜达,有好事的邻居问他,“晚上到底是谁跟你媳妇一个床?还是你们三个一张床?”

张伟也不恼。当时下岗的人很多,有人饥不择食,什么掉价的活都干。唯独张伟,丝毫不担心没有收入,仿佛度假一般。

张伟不想再出去上班。他害怕到新的工厂之后,又成为别人的笑柄。“这辈子只要不穷死,再也不会出去上班了,就窝在这个小区里直到老死算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陈光明正大地住进了卧室,张伟没有任何抵抗,接受了睡沙发的现实。

自此以后,老陈就负担起了这个家几乎全部的支出,每月给李静梅一两千块,让他们一家三口有吃有穿。

老陈在这个小家身上,严格地控制成本。虽然背负着“外贸商人”的名头,但老陈也不是什么大富豪,开的车只是辆丰田。

张伟去买菜的时候,带点黄色的叶子卖得便宜,只要不是全都黄了,他就不怕,照样买来吃。

李静梅说,张伟甚至会常买老陈喜欢吃的菜,提醒李静梅亲自下厨给老陈做。

但据张伟回忆,他是反抗过的。老陈住进来的第一晚,他站在主卧的门口,想拿菜刀进去剁了李静梅和老陈。他站到四肢麻木、意识模糊,最后不记得为什么,爬回沙发上睡着了。

最终,在触手可得的物质面前,张伟放弃了挣扎,坦荡荡地跟着妻子依附上了老陈。毕竟除了风言风语之外,他什么损失也没有,反倒活得越来越滋润。

“这也算是有得有失。”



自打有了老陈这个人以后,李静梅和张伟之间的交流少了很多,除了日常必不可少的交流之外,几乎是各干各的。李静梅说,张伟越忍让,她就越厌恶,想把张伟的尊严踩在脚底。

“他?他都不能算是个男人。家里的所有支出,都是我挣来的。”

我问她:“你没考虑过离婚吗?”

“没有,我们这代人跟你们不一样,说离婚就离婚。跟谁不都是凑合过日子吗?”

“为了我儿子我也不能离婚,我得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等他结婚生子,就把主卧倒给他们小两口,最好是能给他买套房子。”

在这个家里,李静梅最爱的就是她儿子。

夫妻俩因为老陈的原因,在孩子面前总像犯了错,习惯以讨好的姿态,想尽各种办法去弥补。

孩子在学校比较内向,几乎没什么朋友。李静梅也觉得挺好,“正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

李静梅还跟我分享了一个儿子“懂事”的小故事。

孩子跟前桌的小男孩关系不好。有一次,前桌男孩碰倒了儿子的书立,儿子气得把对方的笔袋给扔到蹲厕了。这事闹得请了家长。

笔袋里面有一只国外带回来的钢笔,男孩格外珍惜,想让他赔钢笔钱。儿子听到一支普通的钢笔竟然要打几百,当场破口大骂。男孩的母亲在谩骂声中,主动放弃了赔偿。

“我儿子还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不然肯定会被讹。”为了奖励孩子,晚上张伟在家烧了一桌子好菜。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孩子也逐渐明白了依附的意义——有得有失,利益为先。

老陈在的时候,孩子总是一声不吭,就像没看见这个人一样。有次,李静梅授意老陈,给孩子买了双新款的阿迪达斯球鞋,儿子接过球鞋,热情地喊了声“谢谢陈叔叔”。

之后不久,他又恢复了沉默且防范的状态,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又无从反抗的小兽。

李静梅都看在眼里,“我孩子这样挺好,以后步入社会,也会懂得什么叫亲疏远近,什么是为自己争取利益。”



在李静梅的讲述中,她对张伟是完全不屑的,但说起老陈,她还有一丝愧疚和不舍。

“你当时为什么要杀老陈?”我始终想不明白李静梅的杀人动机。

“老陈死了,就没人跟我要房子了。”

李静梅跟我冷静地回忆起了那个中午。

初夏,中午已经挺热。老陈瘫在沙发上吹风扇,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贷款公司多么的不人道。李静梅在厨房里,充耳不闻,只顾给老陈做面。

是她给老陈发了短信,让他中午回来吃饭,有他爱吃的过水面。李静梅想,先把老陈稳住,让老陈念及旧情,她才有保住房子的胜算。

老陈跟人合伙倒腾木材,最近生意上遇到点情况,他们在海拉尔的仓库起火,大伤元气。资金链断了,一时补不上。

他想把李静梅住的这套房子给卖了,在外面给李静梅再租一套。

卖房子这个事,老陈在两个月内提了好几次。前几次李静梅明确表示拒绝,最近几次直接不接话茬了。

在老陈睡了几宿安稳觉之后,李静梅小心翼翼地提出,想给儿子报个一对一的英语辅导班,以后让儿子去报大学里2+2的项目,两年在国内读,两年出国。

平时老陈都是直接给钱,但这次老陈没好气地拒绝了,“别说几加几了,过几天我可能就被追债的弄死了。”

第二天早上,老陈的态度明显强硬了,他看了眼张伟买回来的油条豆浆,没坐下,对李静梅说:“这房子恐怕最近就要卖了。”也没说再给李静梅租房子住这种话。

正闷头吃豆腐脑的张伟坐不住了,“卖房子?卖了我们住哪?我不同意。”

李静梅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油,叹了口气,“你不同意有什么用?房主不是你。”这句话把张伟噎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静梅决定,中午给老陈做过水面,看能不能保住房子。

老陈吃完面条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李静梅默默地收拾,收拾好以后,她站在沙发边,看老陈睡午觉。

老陈睡觉的时候总是张着嘴,打呼噜,呼噜声就跟电钻似的。“大夫给检测过睡眠,说有呼吸骤停的现象。”

两人前天才爆发过争吵,老陈执意要卖掉房子,“再不卖就要出人命了,要么我被弄死,要么我去跳楼”

他果然被弄死了,不是被讨债的人,而是被李静梅。

后来我才知道,十几年里,李静梅多次跟老陈提出要过户房子,老陈从没松过口,只是敷衍她:“等我死了,这个房子就是你的。”

“如果老陈睡觉的时候呼吸停了,那他就再也不会醒过来说卖房子的事了。”

李静梅说,她从老陈脚底下抽出来一个抱枕,双手抓着抱枕,静静地看着老陈,过了15分钟。

“我把抱枕捂在老陈的脸上,老陈的呼噜声就断了,他还在动,我索性一屁股死死坐在他脸上。他抓住了我的大腿,钻心的疼。我坚持坐了五分钟,直到他没动静了。起来之后,我意识到,他从此以后不会再跟我说卖房子的事了。”

“我大腿上的那块淤青,用了23天才褪干净了。”李静梅下意识地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腿,穿着塑料拖鞋的脚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一到晚上,出去溜达的还有上学的都该回来了。”想到这里,李静梅下定决心要把老陈的尸体解决掉。

为了不弄脏布艺沙发,李静梅站到沙发里边,把老陈从沙发上掀了下去,差点把茶几给砸翻了。

她把老陈挪到了卧室的床边。平时卧室只有她和老陈可以进,孩子和张伟从来不进。

那一晚,老陈的尸体就躺在李静梅的床边。天亮之后,李静梅仔细锁好卧室的门,买了一把电锯,一口大的蒸锅。

李静梅不记得到底煮了几锅,满屋子弥漫着炖肉的味道。她把煮烂的肉汤全部倒进了下水道。

东北的老式住宅,下水道比较粗,冲起来没有什么压力。

躯干骨和头骨太硬,李静梅砸不碎。她说,自己把剩下的骨头用塑料袋收好,放到卧室里,然后把窗户和门打开通风,把卫生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第二天,她去早市卖猪肉的摊位,跟摊主讨教了处理大骨棒的方法,把老陈的最后一个部分也处理掉了。

据她供述,丈夫和儿子在这几天内,完全没有察觉。

“你别问了,这事就是这样,我一个人做的。”



会见结束的时候,我遇到了李静梅的办案警察。

我说:“你们真挺不容易,李静梅这个案子的证据很难找的。”

几个警察赶紧制止我,“姐,一说这事我们容易出现应激反应。今天中午又不用吃饭了。”

李静梅做完笔录,警察立即赶往案发的小区,“打捞”老陈的残骸。那是一个老式小区,所有住户的下水道都通向化粪池。

几个警察穿着渔民下海时穿的到腋窝的水服,下到化粪池里,筛粪,目标是老陈的小块骨头和牙齿。

小区里靠近化粪池的几栋楼,几天里都不敢开窗户。

筛出来的几颗牙齿和几块骨头送到法医那进行鉴定,确实是老陈的。

几个警察第一次觉得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警察跟我探讨了一个问题:李静梅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完成杀人、分尸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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