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7月6日中午,重庆一一○钢铁厂技术员张天禄突然接到通知,组织上要调他到别处工作,吃完午饭后立即赶到西南军事委员会报到。
1950年抗美援朝时,张天禄和叶绪仑、余传玮、苏敏等几名飞行员都被派往朝鲜战场航空学校学习。
面对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和国内外一些反动劳力全图破坏新中国的阴谋,党中央毅然作出决策;建立自己的航空工业,制造自己的飞机。
抗美援朝战争后,中央作出《关于航工业建设的决定》,从政务院决定航空工业重心建在南昌,对内叫番号“三二O厂”,对外交往称“洪都机械厂”。将南京国民党留下的航空配件厂347台设备和128吨物资运往南昌,同时将几百名熟练技工调往南昌,予以合并。
在工厂旁边,建设一所“江西省技术工人养成学校”,第一批招生1000人,上午学习理论,下午进厂实习,以最快速度加紧培训技术人才,满足工厂急需。
张天禄感觉这些制造飞机的决策与规划都属于国家军事机密,以至于当时突然把他从重庆调到南昌来,他都不知道要来做什么。
到底要被调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工作?张天禄不知道,也不允许问,更没有人告诉他半点内情。第二天,他就被安排坐上了一艘从重庆开出的轮船,坐了整整两天,又换乘汽车抵达南昌三二○厂。到厂后,张天禄才知道自己是被派来搞飞机修理和飞机制造的。
张天禄心里激动万分,却又志忑不安,激动的是自己的青春岁月将与新中国的航空事业紧密相连,忐忑的是自己连飞机有哪些零部件都搞不清楚,怎么进行工作?
张天禄很快接到一项工作任务:担任三二〇厂型架车间副主任,负责飞机修理的型架制作。
三二○厂建厂之初,工作和生活条件异常艰苦,几间厂房是在废弃的工厂厂房基础上改建的,职工没有房子住,住在简易的棚子里。夏天,南昌的蚊子特别多,许多技术人员一开始简直无法忍受。
从1951年7月建厂,陆陆续续有近3000名各类技术人员从全国各地调到三二○厂。大家从飞机修理着手,积聚飞机制造的理论和实践知识,这个过程在三二O厂只用了两年左右的时间。
三二O厂制造新中国第一架飞机是从修理苏联飞机开始起步的。张天禄和大家以极大的工作热情一边建厂、一边生产、一边修理。
三二厂修理的飞机都是来自朝鲜战场上损坏的苏联飞机,主要是教练机型。1951年9月21日“雅克-18”飞机第一次进厂修理。1952年起,4种比“雅克-18”的结构更为复杂的飞机也转到三二○厂进行修理。其中包括“雅克-11”中级教练机。
这4种飞机的结构、系统和机载设备比“雅克-18”要复杂得多。但是,大家克服重重困难,担负起了这一艰巨任务。
当时,修理飞机所需的一种特殊仰角工具成了一个让人头疼的难题。这个工具形状复杂,内部不规则。要靠手工作业一点一点抠打出来,非常艰难。工具车间的同志连吃饭都在想这个难题,最终把这个奇形怪状的工具造出来了。最难的还是机身。雅克飞机在当时是一种技术比较高的机型,机身采用骨架布包,喷漆焊接。其中的热胀冷缩很难控制,任何一道工序达不到技术要求就难以保障整机的协调。
通过张天禄和技术人员的艰苦攻关,这项技术有了充分保障。
与此同时,三二O厂开始有计划地组织零部件的试制。到1952年年底,工厂全年完成148架飞机的修理任务,试制成功了38项主要零部件。
张天禄感觉,扩大飞机修理、试制零配件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学习掌握飞机制造专业技术的过程。1951年,通过修理飞机主要是锻炼掌握飞机装配调试技术。1952年,扩大飞机修理范围,进入试制零配件阶段,主要掌握飞机零件、组合件的专业加工技术,从而培养出一批飞机专业技术人才,为制造飞机打下了坚实基础。
张天禄晚年回忆说:“到1952年我们不仅可以自己测绘零件、部件,而且能够做零件、部件!”
1953年,三二O厂开始尝试由修理转向制造,并生产了一架过渡机。这架过渡机是三二O厂全体干部职工心血的结果,它的诞生,对于新中国研制第一架飞机具有重要的意义。
张天禄说:“这架飞机除机身之外,里面的零部件有很多是我们自己制造的,所以我们定名为过渡机,当时叫‘320号’。”
1953年4月29日,这架过渡机进行试飞。经过50个起落、18个小时飞行,过渡机获得成功,这证明制造新中国第一架飞机的条件已经成熟。
1954年7月3日,由试飞员段祥禄和刁家平驾驶新中国第一架自己制造的飞机,即“初教-5”飞机,在南昌腾空而起,飞上了祖国的蓝天。
张天禄和战友们仰望蓝天,热泪滚滚。致敬共和国航空先驱张天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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