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C瘦身记：AI公司不需要孵化器

文｜Alex Konrad

前风险投资人陈嘉兴（Garry Tan）削减了项目，开大了音量，希望能重现这家支持过Airbnb和Stripe的知名孵化器的辉煌。

原标题：《走进Y Combinator的“繁荣循环”：该孵化器如何变得更快、更精、更猛》

2022年夏天，陈嘉兴从旧金山起航，前往英国科茨沃尔德——一个伦敦以西约两小时车程的宁静城市，与他的导师、Y Combinator（以下简称YC）联合创始人保罗·格雷厄姆（Paul Graham）进行会面。

作为YC的故人，陈嘉兴先是被孵化公司的创始人，后又成为该孵化器的合伙人，最终离开该孵化器，与同事、Reddit 联合创始人亚历克西斯·奥哈尼安（Alexis Ohanian）一起创办了自己的风投公司Initialized Capital。七年后，当陈嘉兴和格雷厄姆再见面时，陈嘉兴已经跻身硅谷的权贵行列：奥哈尼安离开后，他成为Initialized Capital的唯一领导人，福布斯最佳创投人榜顶级科技投资人榜上的常客，拥有数十万订阅者的YouTube频道主持人。

但格雷厄姆——一位在初代互联网泡沫时代颇具影响力的创始人和评论家，如今却变成了初创企业的“低语者”。2016年，他与YC联合创始人兼妻子杰西卡·利文斯顿（Jessica Livingston）和他们的孩子一起退休回国，并且有了一个新的使命：让YC重现辉煌。现年59岁的格雷厄姆对42岁的陈嘉兴说：“如果你接受这份工作，并且如果做得对的话，那么我们很快就能实现这个目标。”

陈嘉兴面对的职位是YC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这家历史悠久的初创企业孵化器曾孵化出Airbnb（市值1060亿美元）、Stripe（市值650亿美元）和 DoorDash（市值530亿美元）等多家成功企业。而格雷厄姆的另一位长期合伙人杰夫·拉尔斯顿（Geoff Ralston）已计划离职。陈嘉兴在宣布自己的新职位时对《福布斯》说，担任YC的最高职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领导 "创新和风险投资的繁荣之泉"。

但是，经过几年通过Zoom开展的孵化，YC创下了同时辅导400多家公司的记录，这种广撒网的做法使其良好声誉受到了一些影响。对于每家孵化的公司，YC都会投资12.5万美元，以换取7%的股权，另外37.5万美元可转化为未来的一轮融资，因此加入YC的成本并不便宜，尤其是其教材可在互联网上免费获取。虽然Techstars等一些竞争对手已经退出，但从HF0创客之家（HF0 hacker house）到红杉（Sequoia）的 Arc，新一轮的孵化浪潮正在争夺人才。而在生成式人工智能等热门领域，一些初出茅庐的创始人完全放弃了孵化器，转而在创业第一天就募集巨额资金。

正如陈嘉兴所说的那样，哪怕是最微小的波动，都可能对YC屹立数百年的雄心壮志造成毁灭性打击。但他却成为了完美的变革推动者——一个看似局外人的局内人。到2023 年1月，他可以说是在担任顶级职务时离开公司的风投领导人中知名度最高的一位。

对于一个历来从公司内部提拔CEO的机构来说——先是现任OpenAI首席执行官的Sam Altman，然后是拉尔斯顿——陈嘉兴的上任着实让人震惊。在YC内部，许多员工都希望Twitch的联合创始人、YC长期以来的孵化负责人迈克尔·塞贝尔（Michael Seibel）能担任这个职位。多位消息人士都记得，长期合伙人道尔顿·考德威尔（Dalton Caldwell）对于陈嘉兴的上任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大家的心声：“知道了，我们都只是在这里工作的员工而已。”与此同时，塞贝尔也给YC董事会写了一封信，表达了他在得到内部广泛支持的情况下被否决的失望，但他也声明会继续支持陈嘉兴。考德威尔和塞贝尔都拒绝通过YC发言人就这些事件发表评论。

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陈嘉兴通过“回归本源”的方式重塑YC，努力想要赢得他们的支持。这意味着从创始人的招募到他们的分组和社交活动都要进行重新配置，以让学员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学习公司创建的基本知识，并恢复YC作为最早阶段公司、技术型（大都是书呆子）创始人圣地的地位。在位于旧金山Dogpatch社区的新总部，陈嘉兴正通过推动更多的公共内容和活动，以及穿插他自己的地方政治活动，前所未有地推动着YC和他自己在这座城市的影响力。

“我们不能让陈嘉兴在推特上全权代表旧金山和YC。”

——匿名前YC项目参与者

此外，陈嘉兴还做出了一个不同寻常且毅然决然的决定：突然关闭了YC已成立八年之久的Continuity基金。该基金专注于处于成长阶段的公司，曾对YC许多最优秀的校友公司进行了大量投资。有些人称赞此举为一种谨慎的策略，但另一些人则对其冷酷无情感到震惊。一些创始人至今仍对此心怀芥蒂，虽然他们通常是YC最宝贵的资产和拥护者。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YC甚至不是陈嘉兴唯一想要振兴的目标。他同时致力于恢复旧金山这个他现在称之为家的城市，想让它重返繁荣。作为旧金山湾区本地人，他认为旧金山昔日的光辉已不在。就在他致力于精简YC的项目并提升其公众形象的同时，他还在温和派民主党领导下带头发起了一场改革旧金山市政府的运动，这让他成为了一些人（主要是其他科技迷）心目中的英雄，但另一些人则希望他能更专注于日常工作。正如一位YC校友所说："我们不能让陈嘉兴在推特上全权代表旧金山和YC。”

对于这种意见，陈嘉兴当然不同意。《福布斯》与他以及二十多位YC现任和前任员工、创始人、投资人和同行进行了深入交谈，探讨了他在职至今的情况。很多人都对他有非常强烈的看法和意见。

一位初创公司创始人说，他们之所以发声，只是因为他们仍然关心YC的使命。他们警告说，陈嘉兴正在把YC带上一条更加政治化和好战的道路。另外一些人，比如Airbnb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自2022年以来一直担任YC董事会董事的布莱恩·切斯基（Brian Chesky）则表示，他们在陈嘉兴身上，以及他在社交媒体上的争吵中，看到了格雷厄姆（被很多人称为“PG”）的精神。“陈嘉兴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知识分子。”切斯基说，“他很会讲故事，并且是创始人的真正捍卫者和支持者。他们都很喜欢他。”

即使是OpenAI的阿尔特曼，他在担任YC总裁时推行的一些举措现在也被陈嘉兴解除了。但阿尔特曼称，自己支持陈嘉兴的“重新聚焦”运动，认为这是这一领域“不断尝试”的一部分。阿尔特曼引用了他最近询问过的一位被孵化的创始人的话：”YC好像又回归状态了。”

今年2月，保罗·格雷厄姆和杰西卡·利文斯顿这两位YC创始人为其全体被孵化公司的创始人举办了一场讲座，回答了有关人工通用智能以及大学辍学创始人如何让父母感到骄傲的问题。 图片来源：Y COMBINATOR

二月的一个周二下午，一群初创企业创始人在办公时间齐聚位于山景城的YC初创大楼，陈嘉兴是他们本批次的投资者和导师（或者用YC的话说，是“团队合伙人”）。17位初创公司创始人（全部为男性）围坐在陈嘉兴和其他四位YC团队合伙人周围，轮番简述了自己公司的核心商业理念，分享了启发他们工作的“独特洞见”以及最新的业务进展。陈嘉兴和其他四位合伙人已经听过成千上万次这样的报告，因此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拆解和重构。

“如果这个数字是准确的，你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陈嘉兴在劝慰一位在描述市场潜力时因担心数据过大而紧张的创始人时说道。他接着警告另一位使用模糊措辞来解释用户为何选择他们产品的创始人：“描述产品吸引力的句子只有三个方向：更好、更快或更便宜。” 当第三位创始人提到他在努力争取亚特兰大的一位关键试用客户时，另一位团队合伙人布莱德·弗洛拉(Brad Flora)建议他当晚就上飞机。创始人起初以为他在开玩笑。但陈嘉兴回复说：“通过领英深度了解和分析用户，并主动与他建立联系，亲自前往。这样做是有用的。”对此，其他团队合伙人（他们之前也都曾经是被孵化的创始人）纷纷表示赞同。弗洛拉还补充道：“在这个阶段，他们买的是你，而不仅仅是产品。”。

“我已经投资了1000家公司。这就像我是一个在所有这些数据上训练过的大语言模型。

——Y Combinator合伙人道尔顿·考德威尔

陈嘉兴认为，这种交流正是YC最佳的工作方式。他后来解释道：“我们正在教工程师如何推销。”把那些有远大理想的技术人员集中起来，你就可以教他们如何在商场上进行进退。“我现在创业的方向是正确的吗？人们想要什么？我如何与联合创始人合作？如何吸引用户？我们传授的就是这些基础问题。”考德威尔（Caldwell）在接受《福布斯》采访时说，“我已经投资了1000家公司。我就像是一个在所有这些数据上训练过的大语言模型。”

每年，每个团队合伙人都要管理和孵化两批初创公司，每批25家，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随着申请者的数量激增达到数万，考德威尔在2015年组建了一个申请审核团队来筛选和面试申请者。到2021年，该团队已发展到五人，并开始使用软件分析创始人的回答，以应对 3 万多名申请者的申请量。那一年，尽管受到新冠疫情封控措施的影响，YC还是史无前例地接纳了748家公司，并向每家公司给予了12.5万美元的资助，不过这个金额比疫情前的批次少，因为在2020 年疫情爆发前，YC给每家公司的资助额为 15 万美元。

这是一个新的发展方向：2020年，赛贝尔（当时是孵化部的CEO，后来是负责监督这一批次的常务董事）表示，他希望YC能像一个“成功的大型州立大学系统，而不是一个常春藤盟校网络”。毕竟，一个完全远程的YC可以支持更多的国际公司，并忽略像物理空间这样的限制。拉尔斯顿在2021年末表示，只要质量控制能够跟上，他预计未来每批能够支持1000家公司。

但当时，这些控制措施已经开始力有不逮。一些来自超大型远程批次的创始人，如Kodex的首席执行官马特·多纳休（Matt Donahue）和Hellosaurus的创始人詹姆斯·鲁本（James Ruben），（Kodex帮助企业管理政府文件请求，而Hellosaurus的创始人在2022年出售了他的教育视频平台），均表示他们很喜欢在YC 的经历并且仍然会继续推荐YC。然而，作为YC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批孵化公司之一，多纳休表示，“这在某种程度上淡化了它的意义。”鲁本也表示说：“如果我能改变关于我在YC 经历的任何一件事，那就是我作为一家个人公司在这个庞大系统中没有那么重要的感觉。”

在更广泛的科技社区中，YC在这几年里的形象变得有些走偏，其中最明显的是将其现场演示日（Demo Day）转移到了网络上。“YC的品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人们会说它的孵化质量没有之前那么高了，”一位投资了多个YC初创公司的人士说。“对他们来说，那是一段艰难的时光。”一位此前参加过两次这个项目的YC现任批次创始人说道。一位前员工也补充说：“PG觉得我们偏离正轨太远了。”

那么，膨胀的批次规模究竟是病因，还是只是症状？通过电子邮件，拉尔斯顿告诉《福布斯》，2022年是他负责的最后一年，当时批次规模已经缩小。切斯基说，至少，简化批量流程——包括从合伙人在录取到组织过程中的角色，到之后YC如何跟踪创始人——是陈嘉兴在加入之前的主要卖点，也是他在去年1月与YC董事会举行的第一次战略会议上的突出亮点。YC还对进行了A 轮融资的创始人进行了数据分析，细分了应该寻找的创始人特征，并研究了一些创始人申请或不申请的原因。

“每当我们错过一家好公司时，陈嘉兴都会认真复盘，”切斯基说。“我们从中得到了什么教训？我们是否提供了良好的服务？因为YC几乎可以说是一家客户服务公司，只不过我们的客户是创业者。”

陈嘉兴最终确定了几项主要的改进措施：团队合伙人将再次负责创始人的招收，且同一个团队合伙人将作为被孵化公司从初面到IPO（如果会的话）期间的联络人。与此同时，YC将不再支持太多已经筹集了资金并开始创收的处于发展后期阶段的公司，以及非软件公司。

在这一批次当中，陈嘉兴又增加了一个周五晚上的演示环节，名为Launch Bookface Live，供希望在孵化过程中进行产品软发布的创始人使用。这样的演示环节已经进行了好几年，但以前只通过Bookface进行，Bookface是一款软件目录和留言板，是所有进入YC的人的数字化广场（其最初版本就是由陈嘉兴在十多年前构建的）。新版本还包括在展示环节后的庆祝活动。

为了让规模仍然较大的批次感觉更亲密，陈嘉兴正式实施了“分片”策略（“分片”是一个从数据库工程学借用的术语），将YC的创始人群体分为并行的多个轨道。在远程学习的年份里，这批创始人之间的互动比与其他批次的更为频繁。除了在项目中加入了更多书呆子演讲以外，“分片”策略还将创始人正式划分为不同的轨道，并为不同的轨道举行专门的个人晚宴和活动。这意味着Pinterest的联合创始人本·希伯尔曼（Ben Silbermann）可能会在某一层楼对创始人发表演讲，而GitLab的首席执行官西德·西布兰迪(Sid Sijbrandij)则可能在另一层楼对另一群人演讲。

YC最近的一个批次共有27,000家公司申请加入，这也创新了记录。在260家被接受的公司中，创始人们（一部分是被Y Combinator指定的，一些则是由《福布斯》直接联系的）普遍表示，他们对这段经历感到满意。分析初创公司Upsolve AI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Ka Ling Wu从伦敦临时搬来参加YC的项目，不过，她现在可能会留在旧金山，因为她在往届和现在的创始人中找到了很多同道中人。“我真的很喜欢一些YC以前孵化的公司，”她说，“我现在甚至可以在WhatsApp上随时联系他们寻求建议，这让我感到非常惊喜。”

Umur Cubukcu将他的上一家公司卖给了微软，并曾两次担任YC的访问合伙人，为其他创始人提供指导。现在，他又带着云计算基础设施初创公司Ubicloud回到了YC。他说，YC仍然是创始人们共同打造一款早期产品的最佳场所，尽管企业组建的基本要素没有改变。此外，许多YC孵化公司的创始人还能够将他们同批次的其他创始人变成自己的初始客户。Cubukcu表示，在团队合伙人和校友当中，“有着数千万美元的潜力。”

当然了，那些刚从Anthropic、谷歌或OpenAI离职打算创业的人工智能创始人，在离职前就能筹集到数百万美元；因此，他们仍然不大可能申请加入YC，即便是新的YC。但First Round的合伙人、YC校友和最近的访问合伙人Liz Wessel表示，这种“显而易见的创始人”从来都不是 YC 的主要客户。“通过关注更早期阶段的公司和更年轻的创始人，我认为YC现在正在吸引与它初创时一样高质量的创始人。”她声称。

现在陈嘉兴的批次调整措施已经到位，YC也将面临重新提高接纳人数的诱惑。切斯基表示，YC已经在寻找更多的团队合伙人，如果每人负责的公司数量不变，那么新增的团队合伙人可以为YC增加数十名参与者的容量。考德威尔说，YC没有固定的公式来限制其批次的大小，并称这个批次大小问题是“一场乏味的争论”。但包括格雷厄姆在内的其他人已经在为该计划目前创纪录的低录取率感到惋惜。“你应该接受每一个足够好的初创公司，”他说。“如果你的团队合伙人数量不足，他们就只能加倍努力地工作。”

至于陈嘉兴本人，他表示自己理解梅特卡夫定律的诱惑和YC网络越大越好的概念。但是，当有人提到赛贝尔将YC比作州立大学的比喻时，陈嘉兴断然否决了这种想法。“YC才不是麦当劳。YC是The French Laundry。”他说，The French Laundry指的是米其林七星厨师Thomas Keller在纳帕谷开设的独家餐厅。“我想对每一位团队合伙人做的事是帮助他们意识到，他们有14家The French Laundry，而他们每一个人就是他们自己版本的Thomas Keller。”

YC孵化出的估值最高的十家公司

Airbnb和Stripe在Y Combinator孵化出的估值最高的公司排行上仍然占据榜首，但最近毕业的Brex和Deel等公司的排名正在攀升。

然而，在Y Combinator增长基金支持的一些校友创始人中，他们对陈嘉兴发起的变革并没有太多的热情。去年，陈嘉兴为了优先考虑被孵化公司并将权力集中在团队合伙人身上的举措，导致该孵化器去年突然裁剪了一批非核心员工，包括YC的招募、投资和研究团队。

面对他所说的消息泄露的压力（裁员的消息最终确实在The Information上发表了出来），陈嘉兴采取了切斯基的建议，迅速果断地处理了裁员问题。2023年3月，Y Combinator的成长基金Continuity及其相关项目全部关闭。尽管陈嘉兴表示这只是策略转变而非因为业绩，但共有17人——约20%的全职员工被解雇。

该基金的领导者阿里·罗格尼（Ali Rowghani）与合伙人阿努·哈里哈兰（Anu Hariharan）和一位人力资源员工一起通过Zoom通知了被裁的员工。（据四位消息人士称，两人曾试图将该基金分离出去，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认为是不切实际的，而且这两位基金领导者后来也离开了。）消息人士称，陈嘉兴没有参加这场Zoom会议，大多数员工甚至从未直接收到过他的消息，因为在他发布关于这一行动的全公司通知之前，这些被裁员工的电子邮箱已经被关闭。

更有损 YC 黄金声誉的是，在20 多家突然发现自己少了一位董事会董事的公司当中，部分公司对此事的剧烈反应。据当时报道，包括Brex、Deel、Monzo、Rappi和Whatnot在内的一些YC最杰出的近期校友公司的创始人联合签署了一封信谴责这一裁员行动，并要求YC重新考虑或至少让罗格尼和哈里哈兰继续担任他们的董事会成员。此举没有成功。罗格尼拒绝发表评论。哈里哈兰没有回应评论请求。

陈嘉兴现在表示：“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为此感到沮丧。”他说，“YC支持阿努和阿里接下来的事业，并期望与他们持续合

一位受到Continuity支持的公司创始人表示，处理这次裁员及其后果的方式动摇了他们对陈嘉兴领导YC这样一个重要组织的信心。“感觉他低估了人们的情绪和反弹，或者他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压力，”他说。这位创始人并不是唯一一个认为此举是受到了格雷厄姆的影响的人。一位知情人士说，直到2022年，YC一直在运营一个被称为BOO的监督委员会，除了偶尔收到格雷厄姆的邮件外，该委员会基本上不干涉阿尔特曼和拉尔斯顿的工作。但据多位了解情况的知情人士称，陈嘉兴是格雷厄姆选定的领导者，他的任命得到了一个由格雷厄姆、利文斯顿、长期合伙人卡罗琳·利维（Carolynn Levy）、切斯基和前CEO 拉尔斯顿在几个月前组成的董事会的批准。

在被问及这些事件时，陈嘉兴表示他独自承担责任。在另一次采访中，格雷厄姆和利文斯顿表示，他们支持陈嘉兴的决定，因为这是 YC 不再像一家风险投资公司那样行事的必要转变。“一个风险投资人‘关心’的问题——我一定要给‘关心’两个字加上引号，因为他们的问题太无聊了。” 格雷厄姆说。“如果你陷入那个行业，你就会开始变得像那些人一样。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

“繁荣循环开始了。”

——YC首席执行官陈嘉兴

上周三，陈嘉兴在在X网站（前身为Twitter）庆祝了非营利组织GrowSF支持的温和派候选人在旧金山政党选举中占据了主导地位。GrowSF 由萨钦·阿加瓦尔（Sachin Agarwal，他是15 年前陈嘉兴在 YC 支持下创办的初创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创办，陈嘉兴是该公司的董事会董事。在那之前的几天，陈嘉兴已经在X上连发多条帖子和转帖，向他的 42.2 万名粉丝分享他对该公司努力的支持，并放大了批评反对者的声音。"我们赢了，"陈嘉兴在自己和阿加瓦尔于2009 年拍摄的一张照片旁写道。"繁荣循环开始了"。

如果你还不知道“繁荣循环”（boom loop）是什么意思的话：它是“末日循环”（doom loop）的反义词，后者已成为对旧金山犯罪、教育和住房问题的讽刺性简称。陈嘉兴相信，“科技有能力重塑社会和创造丰饶”。陈嘉兴还指出，该运动中的一些人相信“极端极权主义”和机器人至上的未来，但他不这么想，他更喜欢人类。

公共品牌建设，尤其是在YouTube上的品牌建设，对提高他的风险投资公司 Initialized 的知名度起到了很大作用。现在，他在整个 YC 也采用了同样的策略。他说："你越是在社交媒体上表现自己，效果就越好。”陈嘉兴回忆，在YC的黄金时代，创始人们是通过格雷厄姆的热门文章了解到YC的，并从 YC 分享的创业方法中获得了光环效应。对于X世代，YC的新接触点变成了视频播客，例如最近的一个叫做Lightcone的播客系列，陈嘉兴和其他三位合伙人在节目中讨论了新的技术趋势（前两集讨论了人工智能和苹果Vision Pro的发布）。陈嘉兴解释说：“我确实有一个品牌，但我希望YC能有14个PG。”

然而，陈嘉兴的个人品牌并非没有争议。虽然他每天发布的私人帖子可能只会占用他几分钟的时间，但一旦这些帖子引发了争议——例如他曾借用图帕克（Tupac）的歌词回复与他政见相左的人说："慢慢去死吧，混蛋们"，不过后来他删除了该信息并道歉——在旁人看来，这依然是Y Combinator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在制造口舌，即使是发生在下班后。在另一起事件中，陈嘉兴公开指责另一个名为Neo的加速器的负责人“诽谤”，因为该负责人声称Neo的导师比例优于YC，这导致了双方在X上进行了一场公开的骂战。

这至少让YC社区中的一些人感到不安；一些人说他们不再愿意在 Bookface 上发表不同意见，因为在那里他们可能会被陈嘉兴的忠实拥护者大量围攻，也不敢再在X上发表意见，因为陈嘉兴拉黑了一个来自加沙的YC创始人，后者质疑他转发的内容是亲以色列而反巴勒斯坦（他后来解除了拉黑）。另一位创始人指出，Y Combinator的官方账户只转发了与以色列有联系的成员的帖子；两位知情人士称，一些创始人向陈嘉兴提出，希望该孵化器的账号同样表达对巴勒斯坦社区的支持，但没有得到回应。Y Combinator的发言人Lindsay Amos拒绝发表评论。

“我不认为陈嘉兴在这些问题上的表态对于其品牌和YC的名声是有好处的，”一位创始人说。另一位则补充说：“我仍然是一个 YC 的忠实信徒，但我希望陈嘉兴可以暂停政治活动，专注于让YC变得更好。”

陈嘉兴称这些意见是“很有用的反馈”，但表示他目前没有立即采纳它们的计划，尽管他坚持表示，他的行为不是出于提高个人名声或未来竞选公职的动机，他说那将导致他的婚姻破裂——而那是他的底线。“我不想让自己成为整个事情的中心，但如果必须如此，那也没关系，”他说。“我还是会去做。我支持这个事业。”

本文译自：

https://www.forbes.com/sites/alexkonrad/2024/03/08/inside-garry-tan-plan-restore-y-combinator-silicon-valley-glory/?sh=7db1f490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