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连任总统，俄罗斯经济何以在制裁中保持增长？

俄罗斯总统大选于3月17日结束，现任总统普京以87.28%的得票率赢得第五个总统任期。这一结果意味着，将于2024年5月宣誓就职的普京至少会执政到2030年，届时其掌权时间将超过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

与普京连任相对应的，是俄罗斯经济自俄乌冲突以来呈现的韧性。尽管遭遇了一系列制裁，但该国经济保持增长。在突围的背后，是俄罗斯精心准备的应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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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源不断的制裁

“这些制裁措施定将让普京为其在国外的侵略和国内的镇压付出更高昂的代价。”2月23日，美国总统拜登在俄乌冲突两周年以及俄罗斯反对派领袖纳瓦尼去世一星期之际发表声明，表示将对俄罗斯实施新一轮包含500多项措施的制裁。

除美国外，欧盟也于今年2月批准了针对俄罗斯的第13项制裁措施，另外禁止近200个被指控参与这场冲突的实体和个人。欧盟外交政策负责人何塞普·博雷利表示，制裁名单上的总数已达到2000人。

“通过这一计划，我们将对涉及规避行为的实体、国防和军事部门采取更多行动。”博雷利在社交媒体X上表示。

根据英国广播公司（BBC）的统计，自2022年2月俄乌冲突以来，美国、英国、欧盟以及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日本等国已对俄罗斯实施了16500多项制裁。制裁的主要目标是俄罗斯的资金。俄罗斯财政部估计，被西方冻结的资产规模在3000亿至3500亿美元之间，大约是俄罗斯黄金和外汇储备的一半。

除此之外，西方的制裁还包括禁止从俄罗斯起飞的航班入境、禁止俄罗斯几家主要银行使用SWIFT国际结算系统、对俄罗斯原油实施每桶60美元的最高限价等。

美国总统拜登（左）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右）

（图源：拜登总统官方社交账号）

俄罗斯外交部在针对欧盟新制裁的声明中表示，欧盟的这种行为是“非法的”，损害了联合国安理会的国际法律特权。针对这些行动，俄方大幅扩大了根据相关法律禁止进入俄罗斯领土的欧洲机构和欧盟成员国代表名单。此外，声明提及，西方国家的任何不友好行动，将继续得到俄方及时和充分回应。

3月16日，俄罗斯对美国实施新一轮制裁，本轮制裁的目标共有227名美国公民，俄罗斯政府称他们从事了“反俄活动”,并禁止其入境俄罗斯。

02

逆流而上的经济

“我感谢所有俄罗斯公民对我的信任。”普京在获得连任后于竞选总部发表胜利演说，并表示大选结果将使社会得以巩固、变得更加强大。

尽管德国、英国等西方国家批评这次选举既不自由也不公正，纳瓦尼的遗孀尤利娅·纳瓦尔纳娅也在俄罗斯驻柏林大使馆外将亡夫名字写在选票上以示抗议，但俄罗斯经济却在近两年呈现出人意料的增长趋势。

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数据，虽然在俄乌冲突第一年，俄罗斯经济萎缩了2.1%，但该机构预估俄罗斯经济在2023年将增长2.2%，2024年将增长1.1%。普京更是表示，去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了3.6%。

据德国媒体的报道，专门通过评估卫星图像来记录经济活动的公司Quant Cube很大程度上证实了俄罗斯官方数据的准确性。“我们没有看到操纵数据的证据，俄罗斯也没有出现经济困难的迹象。”该公司的研究主管伯努瓦·贝洛内（Benolt Bellone）表示。

实际上，据美国智库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的数据，俄罗斯已设法以高于上限的价格对外出售石油。国际能源署表示，该国每天仍出口830万桶石油，并增加了对印度等国的石油供应。

咨询公司Macro-Advisory的首席执行官克里斯托弗·威弗尔（Christopher Weafer）向媒体表示，政府从相关税收中获得了足够资金用于军事工业和社会支出。

俄罗斯石油公司（图源：新华社）

除此之外，被西方国家孤立的俄罗斯仍然拥有许多盟友支援。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研究人员分析，俄罗斯能够通过格鲁吉亚、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等前苏联加盟国进口不少西方商品。

俄罗斯中央银行(CBR)在1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俄罗斯银行在2023年创造了3.3万亿卢布(合370亿美元)的收入，较上年增长了约16倍。据FT中文网的报道，这主要得益于政府补贴抵押贷款带来的住房热销，以及外企退出该国掀起的购置其留下资产的热潮。

“我们在增长，他们（欧洲）在衰退。”普京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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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繁荣？

俄罗斯独立民意调查机构列瓦达中心表示，71%的俄罗斯人认为国家正朝着正确方向发展；这是有史以来最高的比例。

但据《明镜周刊》的报道，获得发展的行业，例如金属加工、电子产品等，至少有部分为俄罗斯军队提供生产，而对军事至关重要的工业自冲突开始以来增长了35%。相反，贸易和服务部门尚未恢复到冲突前水平，采矿和原材料行业也没有繁荣迹象。

专家们不认为军事繁荣会给俄罗斯经济带来长期性增长，反估计军火生产的大幅扩张会进一步削弱民用经济。英国国防部称，俄罗斯政府一直在削减医疗支出，以资助在乌克兰的行动。

人口减少也让俄罗斯经济前景充满不确定性。据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数据，到2023年初，俄罗斯人口为1.464亿，低于20年前的近1.49亿。另外，克里姆林宫方面估计，到2030年，该国将短缺至少200万名工人，而到2045年，首都莫斯科的人口预计将比现在减少近70万。

俄罗斯人口变化趋势

（截图自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官网）

俄乌冲突以及西方制裁也造成了俄罗斯人口流失。美国财政部表示，冲突和制裁已导致约100万人离开俄罗斯，其中许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

对于普京而言，如果想维持经济增长，促进人口增长是一个不能忽视的议题。就在2月15日，普京参观乌拉尔机车车辆厂时呼吁，为了国家民族的生存，俄罗斯家庭至少要生育两个孩子。

俄罗斯总统普京

（图源：克里姆林宫官方社交账号）

“如果我们想作为一个民族——或者说作为居住在俄罗斯的民族——生存下去，就必须至少有两个孩子。”他指出，“为了扩大和发展，你至少需要三个孩子”。

文 | 冯吉宏

香港浸会大学传理学文学硕士

香港经济导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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