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春天是充满诗意的季节,诗意无处不在。那柳树上抽出的新芽,劝勉了离别的柳永;那一片片桃花林,欢喜了江畔散步的杜甫;那山涧潺潺的流水,惊艳了游山玩水的王维。
千百年来,季节交替,四季轮回,从未间断,春天的美丽也从未有过改变。无数的文人墨客都特别喜欢春天,细心地感受着每一场春暖花开,他们徜徉在花前月下,对酒当歌,把春天的美丽定格在了自己或浓或淡的笔墨里。
印象中,海棠花是开放比较早的花,除去梅花和迎春花,大概就是玉兰花和海棠花了。昨天早上,到附近的小公园遛弯,就惊喜地发现有一颗海棠树已经结出红艳艳的花骨朵,正欲绽放的样子,其它的海棠树枝也长满细密的小花骨朵。
海棠历来有“国艳”之誉,自古无数诗人为它倾尽笔墨。譬如:李清照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元好问的“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晏殊的“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
那年春天,苏轼已经四十八岁,接近知天命之年,被贬黄州任团练副使已经五个年头。生活虐他千百遍,他待生活如初恋。他那颗热爱生活的心始终未变,看着眼前娇艳的海棠花,欣然提笔写下一首《海棠》。诗作原文如下:
东风袅袅泛崇光,
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
这首诗的大意是:
春风袅袅吹拂,摇动春色,春光渐浓。
海棠花散发出阵阵幽香,在氤氲的雾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脾,而月亮已经移过了院中的回廊。
只是在这深夜时分,花儿独自开放,无人欣赏,害怕她会睡去。
特意点燃蜡烛,高高地照亮海棠的美丽姿容。
苏轼这首《海棠》是一首歌咏海棠花的七言绝句。
整首诗写的是苏轼在海棠花花开时节与友人赏花时的所见。先写白天海棠花的高洁美丽。再写夜间海棠的朦胧美,创造了一个散发着香味、空空蒙蒙、带着几分迷幻的境界。最后,运用唐玄宗以杨贵妃醉貌为“海棠睡未足”的典故,转而采用拟人手法,为了怕深夜海棠花睡去,特意燃起蜡烛,为花着想,十分感人,表现了苏轼深深的爱花惜花之情,也表明苏轼是一个性情中人,极富浪漫色彩。
全诗语言浅近,通俗易懂,情意深永,感情真挚,巧用拟人,刻画生动,前后照应,相互呼应,寓情于景,蕴藉深邃,一方面通过“东风”“崇光”“香雾”“高烛”“红妆”这些明丽意象的描写,表现了苏轼达观、潇洒的胸襟。另一方面,通过写对海棠的喜爱之情,表现了苏轼我行我素的生活态度,以及自得其乐的积极心态。
最后两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构思精巧,造语奇绝,将爱花的感情提升到极致,是神来之笔,也是千古名句。从古至今,爱花之人数不胜数,但达到苏轼如此痴情痴迷的,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许,正是因为苏轼经历了乌台诗案大难不死的磨难,所以他更加珍惜眼前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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