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嫂子被我哥打死第二天,村里打更人养的狗王穿着我嫂子的裙子,咬死了自己的主人,掳走了老村长的宝贝孙子。
第三天,村里所有的狗全都变成了红眼睛,见人就咬,不见骨头不罢休。
第四天,狗王带着狗涌进屠户家,把屠户一家吃得只剩下骨头。
六叔公说这是狗煞。
「你嫂子死的时候肚里揣着崽,一尸两命都属狗,村里人不死绝,怕是这狗煞不罢休!」
1
伍婶把我家的门拍得震天响的时候,我正拽着破棉被的一角,把我嫂子的尸体往柴房拽。
「伟华他娘,快起来!村东头出人命啦!六叔公说是你家的死鬼造的孽呐!」
天刚蒙蒙亮,我又是做贼心虚的时候,伍婶这大嗓门一喊,把我吓了个激灵。
手里一松,破棉被裹着的尸体就摔到地上。
一双猩红的眼睛从松垮破烂的棉絮之中探出来。
那双眼睛大睁着,眼白都是凝固的血,眼珠往旁边斜着,瞪着我哥房间的方向。
黑漆漆的眼珠里头,好像还有怨毒的光。
这哪里像是一双死人的眼睛?!
我吓得脚下一软,又立刻被伍婶的拍门声激得站直了身子,后背都发了冷汗。
我妈又急又气,手里的拐杖狠狠打在我背上,压低声音催促我: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拖进去?!让你伍婶听见了,你不怕她满村子嚷嚷去?!」
她才一出声,我就看到我嫂子那血糊糊的眼眶里头,灰蒙蒙的眼珠子蓦地一动,转向了她的方向。
那样子,就好像人还活着似的!
我天灵盖都要窜出去,尖叫了一声:
「妈!嫂子看你呐!」
我妈也吓了一跳。
可是看过去,嫂子死不瞑目的眼瞪着的还是我哥房间的方向。
但我哥这会儿还在房里呼呼大睡呐。
我妈气得狠狠拧我的胳膊肉。
2
「他婶儿!你们家房顶上有只老大的脑袋,是熊还是狗?!」
「哎呀!三妹拖着的不会是死人吧?!真是你家出事了?!」
伍婶的头从围墙上头探出来,惊叫出声。
我和我妈都吓了一跳。
我妈赶紧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开门,把伍婶迎进来。
伍婶见着我嫂子的尸体,皱起眉:
「怎么又打死一个?去年我在乱葬岗,不是才瞧见你们埋一个吗?」
我妈讪讪笑着,手里的拐杖用力一戳我嫂子的尸体。
「嗐!就是个赔钱玩意儿,来家一年连个蛋都没下成,死了就死了。」
伍婶说:「老邓头家出人命了,六叔公掐指算了,说是你家的死鬼造的孽呐。」
我妈白了一张脸,「六叔公……他怎么知道的?」
伍婶压低了声音,「来前我听到他们商量了,不管是不是你家出的死鬼,都要用这件事情,把你们一家子赶出崖上村!」
我妈脸上立刻浮现怒气。
「这帮杀千刀的!原来是为了抢我家的田地和房子!」
我妈话音刚落,又有人砰砰砰敲门。
是六叔公叫人来喊我们去老邓头家。
也没说为啥要去,只是催着赶紧的,别磨蹭。
我妈紧张地攥住要走的伍婶,「这可怎么办?她舅舅不在,家里就我一个女子……」
「她婶,能不能帮我把这赔钱玩意儿送到别的地方去?那帮杀千刀的若真要诬陷,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
沾上死人,还要惹上六叔公,伍婶不想管,连连摆手。
我妈咬咬牙。
「三妹和铁娃也大了,不如咱们趁早把他们亲事办了。」
铁娃?!伍婶那傻儿子?!
「妈!」
我惊叫。
「你这是要把我卖给他们家傻子?!」
我妈狠狠甩我一耳光,揪着我耳朵,低声狠狠道:
「你才出生,你奶看你是女娃,就把你扔到尿桶里了,是我把你捞出来的,为的是啥?!」
「不就是为的你和你哥能互相帮衬?!」
什么互相帮衬?说得好听,留我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哥是个傻子,这辈子得有人照顾吗?!
我难道要被扣在崖上村,一辈子伺候两个傻子?!
「妈!我不嫁!我要读高中,上大学!」
我眼里含着热泪,当着伍婶面,第一次反抗我妈。
3
我妈一听,脸色沉了下来,「读书读书,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割草喂猪洗衣做饭需要你读书啊?!」
我妈见我不吭声,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
「女孩子读书越多越反动,你看看崖下村的敏丫头,哭着喊着去读高中,还说读完高中要继续到外面去。为了这把自己爹娘都打了,这不是反动是什么?!」
我听老师说起过那个敏丫头,她成绩很好,很有希望能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她爹妈不让她继续念书,不给她学费。
于是她想去县城里打工,给自己挣学费。
但她爹妈又不让她走。
她后来没反抗成,被她爹娘关进了猪圈里。
再之后就疯了。
没多久,她被「嫁」给他们村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
两个月前我舅带我去过一次崖下村,我看到她浑身脏兮兮的,脚上挂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孩子。
还有一个没断奶的,挂在她敞开的胸脯上,吸血一样吃她的奶。
她看到别人只会咧着没牙的嘴傻笑。
听说牙齿是被他家老头打没的。
我不想像她那样!
我从那时候就知道,我得跑,才不会像她那样!
老邓头是村里打更巡逻的鳏夫,现在他死了,那就等于村口没有防着守着了,这不就正是我逃跑的好时候?!
虽然跟原计划不一样,但我嫂子已经救不回来了,我只要能出村,我还是可以有新生活,可以继续读书,摆脱这吃人的崖上村!
4
我脑中暗暗计划着,我妈和伍婶却已经达成了协议。
「你先放心去,这赔钱玩意儿就交给我了。」
伍婶把肉乎乎的胸脯拍得啪啪响。
我知道她的处理方式,他们家是屠户,人肉混进猪肉里,照样卖得很好。
我说:「我留下,万一哥待会儿醒来——」
「你跟我去!」
我妈警告瞪我一眼。
她大概察觉出我想要逃。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老往村后跑,是因为啥。」
拽我出去的路上,我妈低声说。
「你个小骚货,勾引了谁家的男娃吧?」
我瞪大眼睛,「妈!我可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我妈轻蔑哼一声,「你把你脑子里的骚浪倒一倒,待会儿到了六叔公那儿,你仔细点儿说话!」
我抿着唇,回头看我家。
晨光中,房顶上有两团黑影,一高一矮。
我嫂子已经被我哥打死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帮我了。
剩下的,得靠我自己了。
5
老邓头是我们村打更的。
他家在村口,东边。
崖上村顾名思义,在高高悬崖之上,上下山只有一条路,要经过老邓头家守着的垭口。
我们去到的时候,老邓头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瞧见我们娘俩来,一个个斜着眼皱着眉让开一条道,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
纷纷的议论声像蜜蜂钻进我的耳朵里。
还没靠近院门,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夏日早晨的风明明很凉爽,却驱不散这热烘烘的血腥气,劈头盖脸地冲着人来,蒙得人喘不上气。
才进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满院子都是鲜血。
血还没干透,黏腻又腥臭,踩上去一脚一个脚印。血泊里头还有黑红的碎肉和黄白的骨头渣子。
院子当中散落着好几条狗的尸体。
这些都是老邓头养的狗,跟着他一块儿打更。
它们生前又凶又狠,只听老邓头的话。
有它们和老邓头在,我们村里安全得很,外人很难进来,里面的人也要经过盘问才能出去。
现在,这些大狗一个个七窍流血,干瘪得像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应当是全身的血都流光了。
而它们的主人老邓头只剩下了一副挂着零星肉屑的骨架,靠在西北角的水井沿上。
年初的时候我听到他酒后和人吹嘘,说十六条狗,条条赛恶狼。
如今看来应该是饿狼,因为它们把他给吃了。
就剩一张脸勉强完好,但一道深深的爪印斜印在上头。斜着的眼还死死瞪着一个方向。
那儿,是老邓头养的最大的一只狗,比牛犊子大,村里人都叫它狗王。
狗王见我妈拽着我进门,突然往我们这儿嗷呜了一声。
然后,跪了下来!
就像羊羔反哺的姿势,前面两条腿曲着跪地,后腿和屁股高高拱起。
而它肚子底下,居然还困着一个小娃娃。
仔细看,那是村长的宝贝孙子!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狗王怎么冲她跪下了?!」
「刚才六叔公不是说了吗?狗王被他们家死鬼附身了,所以才杀人呢!」
我妈慌得嘴唇颤颤,「不不不!这畜生哪儿是我们家的死鬼?它跪的不是我!」
可她往左边挪,狗王跟着往左边跪。
她往右边去,狗王也跟着往右边跪。
可更叫我吃惊的,不是狗王跪我妈,而是——
「妈!狗王身上怎么穿着我嫂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