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对谈古尔纳：故乡是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

“尽管科技日益发展，‘给文学敲警钟’的言论层出不穷，但事实证明，文学永远不会随着科技的进步而消亡，我与古尔纳并不会因为AI的出现而‘失业’，因为作家独具个性的形象思维是AI永远无法替代的。”11日下午，两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与古尔纳，在北京师范大学进行了题为“文学的故乡与他乡”的文学对话。据悉，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是坦桑尼亚裔英国作家，在2021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的作品主要描述殖民地人民的生存状况，代表作有《天堂》《海边》《来世》等。

故乡与他乡

两位作家从“故乡与他乡”谈起。非洲对于古尔纳来说是“故乡”，而对于莫言来说则是“他乡”。

莫言认为，他从作品中了解到“文学的非洲”与真正看到“现实的非洲”有很大不同。他曾在马拉河边期待能看到动物成群结队英勇过河的壮观场景，但始终没有等到；他看到那些有耐性的、美丽的鳄鱼，的确会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任凭飞鸟落在它们身上，阳光曝晒，劲风吹拂；而当他眺望“乞力马扎罗的雪”时，自己突然理解了海明威小说中那只高山上冻僵的豹子——它是为了追寻光明和理想爬到高山，它的牺牲有一点壮美的境界。

莫言

对于古尔纳而言，非洲则承载着不同的记忆：他的故乡是非洲的一座小岛，那里有大片的海滩，“我们的海滩在某种意义上是在和世界进行着连接，与世界的其他文化进行着跨大洋的交流。”家和故乡不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

莫言说，随着作家创作经历的延长和活动半径的扩展，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纳入作家“故乡”的范围中。

莫言表示，作家的写作一定脱离不了自己的故乡。一个小说家的自传往往就体现在他所有的作品中，小说家的自传或许包含着小说的成分，但小说家的小说却恰好表现很多自传的内容，这不是诚实的问题，而仅仅是艺术的问题。

作家的多重身份

在“小说家”之外，两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都还有另一重身份。古尔纳是非洲文学、殖民文学和后殖民文学研究领域的重要学者，莫言同时是一位剧作家。

如何在两种不同的身份之间切换？

古尔纳认为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都是他的志向所在，两者间不会难以平衡。在写作学术专著和论文时，他会采用学术化的语言、丰富的支撑材料以及权威的口吻，尽可能做到全面覆盖；而在写小说时他是完全自由的。

古尔纳

莫言也介绍了自己创作戏剧的初衷与心得，他曾三次去往莎翁故居，走遍了那里的大街小巷，还在斯特拉夫堡的街心公园发现了一座牡丹亭。莎士比亚和汤显祖是同时代东西方的伟大戏剧家，《牡丹亭》突破了生与死的界限，情到至深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爱情高于生死，莎士比亚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也是如此，可见伟大作家捕捉到了人类情感深处的相通。

红星新闻记者 毛渝川 蒋庆 编辑 曾琦 图据上海译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