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的父母极度重男轻女，我是招娣，而弟弟却是耀祖。
初中时，为了给弟弟攒补课费，不惜把我绑起来卖给老光棍。
我拼命逃离。
再见面，我坐在豪车内，我妈和弟弟慌忙低头。
1
我叫王招娣，出生在一个偏远山村。
我有个弟弟，叫耀祖。
从小到大，父母对待我和弟弟的态度总是天差地别的。
弟弟可以不下地干农活，可以躺在床上吃小零食，可以和爸爸妈妈提任何要求。
而我，就连晚点下地干农活，都会挨上几巴掌。
冬日，看着自己在低矮杂物间用砖头搭起来的硬床板，再看看弟弟爸妈屋里温暖舒适的床。
我冻得瑟瑟发抖，大着胆子求妈妈让我进去睡一晚。
却只等来狠狠的一巴掌。
“贱蹄子，吵到你弟睡觉仔细你的皮！”
我一直觉得父母对我是正常的，毕竟，村子里的女孩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在初一语文课上，我学到一个叫重男轻女的词语。
我才知道，原来我弟才是被父母偏爱的那一个。
“王招娣！你这个小贱蹄子皮又痒了？叫你没听见？赶紧去拾点柴火！”
我妈刺耳的骂声在耳边响起。
此刻我慢慢回神，害怕被打，我极快地跑出门捡柴火。
2
今天，是一年里让我为数不多的高兴日子。
因为今天姑姑会回家，我就可以上桌趁人不注意吃上一口肉菜。
这个姑姑很奇怪，一年只回家一次，回家还会带着厚厚一沓钱。
她也是村子最出息的一个，我的小伙伴都叫她大学生。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总觉得她应该是很厉害的人。
只是，村里的婶婶伯伯都不喜欢她。
“招娣都长这么大了！”
饭桌上，姑姑看着我温柔地笑着，给我夹了一块排骨。
她眼中还带着莫名的愁苦，我看不懂。
“那赔钱货你提她干什么？你看看我家耀祖又长高了！”
身旁，我妈的声音响起。
许是姑姑今年的钱给得多，桌上人，爸妈对这位姑姑喜笑颜开。
“招娣，我想去上厕所，天太黑一个人不敢，你陪我去吧？”
“城里待久了，来这儿装什么讲究人？”
身旁，弟弟不屑声音传来，他本就肥硕的身子，如今正忙着往嘴里塞肉。
他吃得满嘴流油，脸上被肉挤得只剩黄豆大小的眼睛正瞪着面前的姑姑。
“上了大学了不起？不还是裆里没把是个赔钱货？”
面对弟弟的嘲讽，姑姑仍旧面色不改，拉着我向外走。
3
“招娣，你知不知道你父母今天要把你卖了？”
一出门，姑姑焦急地拽住我。
我神色一僵，大脑一片空白，摇摇头。
既是不知道，也是因为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做。
“姑姑，你是不是听错了？他们对我再不好也是我亲生父母，怎么会卖我？”
姑姑深叹一口气，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从包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东西。
“这个是巧克力，我知道你吃不到零食，这是专门给你买的。”
“这个是我地址，要是你父母真的要卖你，就赶紧跑！”
我接过姑姑手上小纸条，像得到宝贝一样小心翼翼放进口袋。
“王招娣！你敢藏好吃的还不快点给小爷交出来！”
身后我弟肥硕的身子猛地冲过来，将我撞倒后极快抢过我手上的巧克力。
“就知道你这个贱货出来不是上厕所的，原来是在这儿独吞好吃的，看我不告诉我妈，打死你！”
我拍拍破皮的双手，看着他吃掉我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
一边还在庆幸，他并没有听见刚才的话。
4
和姑姑一起回房时，发现我爸已经蹲在地上抽烟。
见到我们两人后，他的眼睛不善地打量，探究着。
好像要将姑姑看穿。
“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年别忘了再打款回来，要不然我叫你上不了学！”
语罢，姑姑松开我的手，拿起大衣往外走，坐上邻居家的车。
隔着窗，我发现她在看着我。
那眼神中有怜惜，有担心。
我目送她离去，期待下一年能快点到来。
这样，我就能再见到她。
直到车子消失在黑暗之中，我才回神，转身收拾桌上残羹冷炙。
“你放那吧！今天不用你收拾！”
身后，我妈今天对我的态度格外温柔，甚至让我受宠若惊。
“天不早了，你回房睡觉吧！”
“知……知道了……”
我内心窃喜着，回房发现身后一缕光在为我照路。
“天太黑，怕你摔着。”
是我爸，我转身，脸上的笑容消散不去。
心想着我爸妈还是担心我的。
5
坐在我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我甜甜地对着我爸微笑。
门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被重重关上。
接着，我听见了落锁声。
“爸！你这是干嘛？为什么锁门？我明天还要去上学！”
“你个赔钱货上什么学？你弟弟来年上初中还要补课钱，我把你卖给村东头的老光棍胡三，明天他就要接你做新娘子了！”
我爸的话，像一支支冷箭，只扎进我的心里。
原来，姑姑说的是真的。
我的父母，真的要把我给卖了。
原来，天下真的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可我做错了什么呢？
昏暗湿冷的杂间房内，我脸上流下的眼泪格外清晰。
心中的委屈再也不可掩饰，质问的话语脱口而出：
“爸，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耀祖？我能干，比他懂事，学习比他用功。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
门外，寂静许久。
在我以为我爸已经离开时，门外终于有了声音。
“耀祖是我们家的宝，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你以后，就算是嫁人了。也别忘了他才是你永远的靠山，别忘了有什么好东西先想着他！”
语罢，门外再没了声响。
6
天渐渐黑到看不见五指，我的眼泪几乎要流干。
不知何时，天开始蒙蒙亮。
我听见了公鸡第一声打鸣。
门外，我家的大黄狗一直在扒墙，顺着声音看去，我当时就忘记了哭。
只见杂间内因年久失修，墙上有了细微的裂痕，家中，那只大黄狗正用爪子扒着砖头。
我快速蹲下来，拿起杂物间干农活的榔头用力向那裂缝砸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杂物间渐渐地有了光亮。
那光亮照亮我的身子，裂缝开始能让我一人通过。
我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什么都不想，顺着小洞钻进去。
7
现在的山里并不算亮堂，可也能看清前路。
我踉踉跄跄，擦干眼泪向山上的偏僻小路走去。
山上早上的露水浓重，土路混杂着露水，小路变得极为滑。
我摔了许多跤，山上树枝划破我的衣裳，我的脸。
身上衣服已经看不到原本颜色。
却依旧不敢有半点歇息的想法。
终于，我的眼前开始宽阔，我终于从山中逃脱
我拿着姑姑给我的地址，一个个询问路人。
太阳将要落山时，我终于在一个破旧小区停下脚步。
迈着忐忑不安的步伐，我走向姑姑所在的楼层，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刚洗完澡头上还裹着毛巾的女人映入我的眼。
是姑姑。
一天的委屈和疲惫此刻被汇聚成眼泪，此刻，我鼻子一酸，扑在姑姑身上放声大哭。
姑姑瞬间恍然大悟，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小心安慰。
“逃出来就好……逃出来就好……”
8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在城里上初中。
姑姑除了要兼职教小孩英语还会身兼数职，不仅要养活自己与我，还要兼顾学习。
我常常见到她夜晚回家，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不适于这个年龄的沧桑。
身上穿的，是地摊上五十块钱三件的T恤，却早已洗得发白。
也逐渐明白，姑姑并不是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将家人困在那荒芜大山中，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反而我看见的是，她为了一两毛钱的菜叶子与老板据理力争，为了废品能多卖一块钱，与人费尽口舌。
这样的日子，并不富足。
可我晚上能与姑姑相互依偎时，体会到久违的温暖。
能与姑姑在一起，就算睡大街，我也愿意。
9
日子过得很快。
不知何时，姑姑摆脱了大学生的头衔，开始真正步入社会。
她进入了一家专门教外国人学中文的机构。
我们的生活也开始渐渐好过起来。
慢慢地，中午的菜里我能见到肉了。
姑姑将来之不易的肉夹到我碗中，我再让回去。
就这样让来让去，我们还是决定一人一半。
我们相视一笑，细细品味久违的肉香。
放学的校园门口，我也再也不是同学口中那个孤零零一个的独行怪物。
姑姑总会在家长的最前面，扶着自行车等我。
小小的自行车上，我们一前一后坐着，我欢快地向姑姑讲述今天发生的趣事。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到我俩身上，温暖又恍如隔世。
仿佛，我从前所经历的，仅仅只是一场噩梦。
10
今天，姑姑带回来一个男人，名叫许卿。
长得很不错，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带着黑色细边眼镜。
我想，这就是山里婆婆说的斯文书生该有的样子吧？
姑姑今天破天荒将压箱底的白裙穿上，又笨拙地化了个淡妆。
姑姑看向他的脸上，带着红晕。
二人眼神对视后，又快速躲闪。
我知道，姑姑喜欢这个许卿。
往后的日子里，姑姑工作顺利，与许卿也快速地确定男女关系。
因为她细致又踏实肯干，在同事之间姑姑十分受欢迎。
听小道消息说，机构就要开新分店，副店长职位还没定，姑姑就是最佳人选。
11
原本，我以为日子就能这么平淡又幸福地过下去。
直到今天，原本和许卿约好看电影的姑姑半小时后哭着跑回家。
姑姑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任凭我如何敲门她都未曾开门。
不一会，许卿也来了。
哄着姑姑打开门，里面又传来一阵嘈杂声。
在我面前从未大声说过话的姑姑，现在怒声嘶吼着，打砸着屋内所有能砸的东西，让面前的男人赶紧滚。
只是隔着门，我也听不清里面到底因为什么而吵架。
“你只是她的姑姑，没有义务抚养她长大成人。现在，只要你能把她送回家，我们立马结婚，我婚戒都买好了。”
“招娣就像我亲生孩子一样，她好不容易能过两年好日子，现在我把她养得如花朵一般，乐观又开朗，就为了结个婚，你想让我把她送回那个虎狼窝，我告诉你没门！”
这次，我终于听清里面争吵原因，身子一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来，问题还是在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