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丰泉：画家自画像及照片里的神情

潘丰泉（笔名：潘风全），先后就读于福州大学工艺美术学院雕塑系、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获文学学士学位，厦门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现为：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理事，中国美术学院福建校友会会长，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人才专业委员会学术桥评审专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报》2019年度批评家。

曾获：新世纪·徐悲鸿学术研讨会论文金奖、问道云林——首届倪瓒研究论文优秀奖、首届西部国际书画摄影作品展特邀荣誉奖等，出版六种个人画集如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中国美术学院教学范本·潘风全人物作品》等，应邀参与《中国画家》2020“当代国画百家·潘丰泉”短视频，海南智港全息“潘丰泉美术馆”等。

休渔期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4年

画家自画像及照片里的神情

文/潘丰泉（ 厦门大学教授）

不管从事那种技能的画家，手上都有各种各样的画册，大开本且印刷精美，甚有分量且厚簿不一，有些画册还附上画家个人照，即所谓的“艺术照”，少则几个，多则上百人不等。这里有享有声名的大咖，及初出茅庐的新秀，几种年龄面孔集合一起，给人印象是：有笑容者稀少，反倒多是一脸严肃及沉默的神情。老实说，这类表情出现在各种各样画册上，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建筑工地欢乐颂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4年

在影像术还没到来的古代，画家只能选择自画像“立此存照”。进入到19世纪，影像术日趋成熟，画家由此改变了对自画像看法，大量采用那种逼真夺目的摄影照呈现，以图在不能少的个人作品推介时，起到作用。

无论是流传于画史并不多见的大师自画像，还是当下盛行一时的画家摄影照，即使某个画家对自身画技很是自信，但介绍自个作品，却不愿用一张自画像，聊以几笔但形象传神的作品向外界传递些什么，从画家内心来讲，单纯的一张形象照，哪怕是黑白照，也比看似刻画入微的自画像更加靠谱，这得感谢当今摄像技术之高超，轻而易举将画家个人形象拍照的光彩照人，很具说服力。

恭迎妈祖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4年

林林总总的大师自画像与当下画家的摄影照，不难窥出每个人表情上的偏好，究一脸之严肃和充分的自信及不屑的眼神，使欲舒展开来的笑容笑貌，难以觅见，问与同道，答案是大部分画家面对镜头总是这般——眉宇间不是透着沉思就是嘴角紧闭，神情内敛，无不向外界展示自我的一面，说是个性使然。

同道这一番说辞，倒是与他平时画刊或媒体上的个人照表情十分吻合，看似不苟言笑的他，实则是其内心的真实写照，认为这等表情抓拍得好，入木三分，恰到好处。

妈祖巡安日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较之于西方油画史，古代中国画家给自己造像，极少，若有，也是让同道帮忙写真，至少美术史是这样告诉后人的，像吴道子、梁楷、仇英等人物画巨匠有留下可圈可点的画像吗？尽管他们可以让同行帮忙完成，再不然自己动手。不过也是，从还能找到的零星几位古代画家造像，窥探到一脸表情亦如现代画家照片里的神情，皆为一脸严肃状，如曾以“搜尽其峰打草稿”的豪言壮语打动画坛的石涛，再如颇有说服力的任伯年画吴昌硕《寒酸尉像》，虽一身官服，但表情肃默，还伴些无奈，可见缶翁也不想给世间一脸笑呵呵的表情。不过人们却很容易在其他行业人员的摄影照窥到，比如劳动者、运动员和外交家们脸上多少洋溢着的笑容。

雪浴 180×130cm 纸本设色 2003年

何也？作为画者，以慧眼看世界，对一切客观事物充满探索的锐气，孜孜以求，故深思熟虑与坚韧不拔——不同于凡人的艺术气质，让人印象深刻。确实，从写实绘画进程看，这类表情常刻写在艺术家脸上，亦如伦布朗那一幅幅神情坚定的自画像，终构成其一生作品深沉内敛而为人称道。还有一些功夫老道的画家，深知突显人之笑容，会大大减弱作品里的内涵和深度，反而要吝啬到用极为“小气”的笔触有意削弱之，然后是，不厌其详写一个个人物形象中的沉默之状如《禁卫军临刑的早晨》等巨作，并赋予大刀阔斧般的刻划与堆砌，总之那种对脸部笑容抠抠索索，少有让人意外惊喜的大笔触呈现，构成了人类写实风格最突出点。这些不难从欧洲油画历史进程中发觉，比如蕴藏在委拉士贵兹、德拉克罗瓦、列宾和苏里柯夫各自肖像画那神情意味。

高原晚炊 180×120cm 纸本设色 1997年

举凡那些艺术上特立独行、风格上标新立异的人，不仅描绘客观现象是这样，就自画像而言，也尚如此。梵高举一生作品验证了这一点，他画的向日葵、田园风光等与前辈大师大相径庭崭新的大自然题材，所用元素皆与他一张张神情凝重的自画像如出一辙，人们看到，梵高是带着一身疲惫和乐观的心态，匍匐前行在现代油画风格这条道上，这源于他有一颗向往大自然如天空般透澈明亮的心，其自画像笔触与鲜艳的色彩搭配默契，妙在于神来之笔。

高原夜色 120×100cm 纸本设色 1995年

作为欧洲写实画域一员大将的女版画家，珂勒惠支，在其粗犷豪迈的刀笔刻画中，做到了与所表现的题材和内容相一致，即形式内涵的水乳交融，“反抗、斗争”一直是作为她表现农民暴动的中心主线，贯穿全画，深入其里，读者不难领会其自画像的用心良苦，不加粉饰地展示其创作主张，以及从蒋兆和那看似形消体瘦但透出刚毅眼神的摄影照上读懂许多，在创作《流民图》这前前后后时段里，因表现的是饱受战火摧残迫害的生民，痛苦无助的最底层百姓，形成催人泪下的视觉效果，不由自主的感染了观众及创作者本人，一种从外在的形到融入骨子里的神，创作者孜孜以求的人物造型意味，也少不了浓缩在这幅摄影照里——他，蒋兆和伫立在画案前若有所思的神情，成为20世纪一位最伟大的写实主义大师。

显而易见，大部分艺术家自画像和摄影照背后的诸般讲究，几乎带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一双洞悉世界的犀利眼神，用画笔剖析生活挖掘现实，才有了各自表情上的迥异之处，而光耀画史。有意思的是，这一讲究和意味，同样反映在现当代艺术领域的毕加索、高更、贾克梅蒂等艺术家自画像中的神情上。

晨光 180×130cm 纸本设色 2003年

高原母亲 180×110cm 纸本设色 1998年

牧羊女 150×120cm 纸本设色 1989年

中原人 100×100cm 纸本设色 1988年

小区快递 180×95cm 纸本设色 2022年

杨柳岸 136×68cm 纸本设色 2021年

钟点工 136×68cm 纸本设色 2020年

烈日下的快递小哥 180×95cm 纸本设色 2022年

笔精墨妙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0年

《印象闽南渔场》（组画）纸本设色 2009年

泉城女生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小雪时节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

笔酣墨畅犹淋漓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东北女生 136×68cm 纸本设色 2023年

还给焦墨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佳彤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焦墨可为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金井女生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每日一课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2年

妙龄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1年

莆阳女生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想象为烟雨蒙蒙中的情景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2年

写女子也当用笔泼辣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新闻传播系研生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2年

已保研的女生 136×68cm 纸本水墨 2023年

背景还需调整 136×68cm 纸本水墨 1995年

歌声满山坡 68×136cm 纸本设色 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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